第一百零八章:落第秀才,入室行兇
(今天第一更,求訂閱,求自動訂閱?。?/br> 潁川府,是和南陽府相鄰的一個府城,隸屬揚州。 周何之出身潁川府,算是書香門第。其爺爺曾中舉,擔任過經(jīng)歷司知事,可惜去世得早。周父自幼體弱多病,考不得功名,只是個老童生。到了周何之,年少便嶄露頭角,秀才就手。無奈鄉(xiāng)試之路多坎坷,接連考了好幾屆,都飲恨考場,鎩羽而歸。 如今,周何之已年近半百。 今屆鄉(xiāng)試,他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思奔赴揚州。惜乎時運多艱,依然名落孫山,唯有黯然返鄉(xiāng)。 這些年來,家里為了支持周何之考試,已是傾出所有,甚至債臺高筑,就剩一座空蕩蕩的祖宅了。 當日周何之回到家,跪倒在亡父神位前,流淚無聲,久久起不得身。妻子過來勸了好幾回,才把他勸起。 看著妻子,周何之長嘆一聲:“婉兒,為夫無能,無顏面對你們啊?!?/br> 他執(zhí)著科舉,曾立誓言:不成功名,何以家為?是以一直拖到快四十歲了才娶妻。 妻子李婉出身農(nóng)家,足足比丈夫年輕二十歲,容貌姣好,又賢良淑德,替周何之生下一子一女,兩孩子皆乖巧可愛。而為了維持生計,李婉不得不拋頭露面,在街上擺攤賣豆腐。 “夫君,你回來就好,不中就不中唄,沒甚大不了的。對了,你不是準備要開個私塾嗎?我這里還有些錢,你拿去用……” 說著,返身回房,翻箱倒柜,找出一捧零碎銅錢來。 周何之看著她憔悴的面容,雖然正值青春年華,但因為過多cao勞的緣故,眼角處竟生出了魚尾紋。 伸出手,摩挲著妻子的臉頰,淚水忍不住簌簌流下。 “爹,娘親說過,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流淚了,羞羞臉!” 一個年約五歲的男童跑過來,脆生生說道。在他后面,是個三歲左右的女孩子,圓嘟嘟一張粉臉,煞是可愛。 女孩抓著李婉的袖子,奶聲奶氣地道:“娘,能吃飯了嗎?囡囡餓了?!?/br> 周何之連忙擦去眼淚,說道:“現(xiàn)在就開飯?!?/br> 飯桌上只擺著兩盤菜,一個涼拌豆腐,一個豆腐炒香瓜,見不到rou。 周何之看見,心里又忍不住一陣發(fā)酸,眼圈泛紅。 李婉知道他感受,從桌子底下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夫君,我不識字,不懂說什么大道理。但我相信你是個有本事的男人,遲早一天,家里肯定能吃上rou的?!?/br> 周何之重重一點頭:“嗯。” 只是心里茫然,實在彷徨?;仡欉@半輩子,唯讀書考試,兩件事耳。當斷了科舉之路,仕途無望,便感覺此身如飄萍,空落落無處安放。像他這般的落第秀才,最好的出路便是開個私塾,教些蒙蒙學童,閑暇時候,能寫些對聯(lián),賺點零花錢用。 然而這私塾也不是那么容易開的,得有地方,還得打點衙門關(guān)系,花費不少——現(xiàn)在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錢? 再說了,天下落第秀才何其多也,府城一帶私塾著實不少,開個新的私塾,能否招收到學生,也是未知之數(shù)。沒有學生,一切都白搭。 心里正想得煩躁,驀然“砰”地一聲,家門被人大力推開,涌進四五個人來。領(lǐng)首一個,衣裝光鮮,花團錦簇一般。要是身子對半剖開,倒算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現(xiàn)在看上去,就是個肥頭大耳的大胖子。 周何之看見他,吃一驚,站起來喝道:“王富貴,你闖入我家意欲何為?” 見他們來勢洶洶,李婉和孩子頓時被嚇得都躲在周何之身后去。 這王富貴乃是潁川府出了名的紈绔,家里開米行的,又有個舅舅在衙門當捕頭,可謂有錢有勢。他游手好閑,一天到晚托著個鳥籠逛街遛鳥。實則一肚子花花腸子,只要看哪家媳婦兒長得有姿色,便要去調(diào)戲勾搭,手段老練得很。 別看他長得蠢,卻頗有心計手腕,敗壞女人身子從不用強,而是用些邪門歪道,讓人抓不住把柄。因而即使事發(fā),苦主也告他不入。而更多的女子受了玷辱,顧忌名節(jié),大都是忍氣吞聲了事。 李婉在街上賣豆腐,因長相姣好,被人稱為“豆腐西施”。王富貴看見了,色心癢癢,三頭兩天就來豆腐攤上糾纏。前一陣子,周何之去揚州考鄉(xiāng)試,倒消停下來了。 這是因為王富貴擔心周何之今屆鄉(xiāng)試會中舉,那樣的話妻憑夫貴,就不好招惹。 不過這份擔心隨著周何之灰溜溜回來后,煙消云散——周何之名落孫山,而且以他的年紀,這輩子都沒有指望了。 如此一來,王富貴再沒有顧忌,今天直接闖上門。 周何之雖然沒有中舉,好歹還是個秀才,見對方闖入家門,并不十分懼怕,大聲呵斥。 王富貴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一疊紙,得意洋洋道:“周秀才,你先別嚷嚷,看看這些是什么?” 周何之心中驚疑,凝神看去,有些熟悉。 王富貴揚一揚手:“總共七十八兩五百三十二文錢,這是你欠我的錢。” “什么?” 周何之神色一變:家里舉債,他自是知道的,因為不少債務都是他出面借到的,親筆畫押,假不得。 然而這諸多債務,都是向親朋好友拿的,可沒有跟王富貴要過分文。 “這是怎么回事?” 王富貴一聲冷笑:“他們見你沒有中舉,怕你還不上錢,所以這些債務全部轉(zhuǎn)手給本公子了,枉你是個讀書人,連這個都不懂。” 周何之一聽,一顆心沉下去:定然是王富貴有所企圖,就出面找到債主們,把他們手上的欠單買了過去。 這樣,他就成為周何之最大的債主了。 心里細細計算一下,自家欠下的外債差不多近百兩,眼下王富貴拿著的欠單有七十多兩,也就是說還是有一些人勘破王富貴用心,不肯轉(zhuǎn)讓債務。 “你想做什么?” 王富貴一雙眼睛不住往李婉身上瞟去:這女子雖然因為cao勞的緣故,手粗腳粗,但模樣確實不錯,身材也好,尤其屁股,又圓又大,弄起來定然非常舒服。 嘴里說道:“欠債還錢,天公地義,你問我要做什么?我呸!” 周何之面皮漲紅:“我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錢,請你寬限幾天。” 王富貴一擺手:“瞧你的樣子,莫說寬限幾天,就算寬限十天半個月,你也生不出錢來。周秀才,我說得對不對?” “這個……” 周何之無言以對,懊惱無比:短短時日,不管如何都籌不到這么多錢。 王富貴早有預料,笑吟吟道:“周秀才,大家都是府城人,莫說我不留情分,我倒有個建議?!?/br> 周何之疑問:“什么建議?” “嘿,我瞧你媳婦倒還順眼。只要你肯讓她跟我走一趟,我便寬限十天;走兩趟,寬限一個月;要是三趟嘛,哈哈,準你半年才還錢。這條件算是寬厚了吧,你看如何?” 王富貴御女無數(shù),手段老辣,其實就是圖個新鮮,玩弄幾次就膩歪了。要讓他為了李婉赦免債務,等于割他身上的rou,斷無可能。 周何之一聽,頓時明白對方心里打著什么主意了,手腳冰冷,指著他,忿然道:“你給我滾出去!” 王富貴一張肥臉陰沉下來:“周秀才,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滾!” 周何之心底血性被激發(fā),反手搬起剛才坐著吃飯的椅子就擲過去。 王富貴身后一名漢子大步搶出,一伸手,便將這椅子抓住,喝道:“敢打我家少爺,找死。” 飛起一腳將周何之踢倒在地。 王富貴眼里只有李婉,朝左右打個眼色,登時有兩名隨從撲出去,一左一右,抓住李婉雙臂,又伸出手去捂住她嘴巴,直接往屋里拖去。 這一次,王富貴決定用點硬手段,反正完事以后,要是周何之敢告,他就反咬一口,說是周何之不想還錢,故意讓老婆來勾引自己,是誣賴。 家中遭遇變故,兩個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 王富貴聽著心煩,喝道:“都給塞上嘴巴?!?/br> 周何之的兒子機靈,飛快往門外逃去。 “抓住他!” 一名隨從兇神惡煞攆上來。 男孩剛跑到門口,忽然見外面踏進來三人,其中一個身材矮胖,面容兇惡。他以為這三人跟屋子里的人是一伙的,被嚇得臉色蒼白。 隨從追到,見著三人面生,也是吃一驚,眼珠子一轉(zhuǎn):“你們是什么人?不相干的快出去,少管閑事?!?/br> 矮胖漢子不由分說,上前就一腳,將這隨從踢得摔出三兩丈多遠,叫得像殺豬一般。 這一下,屋子里的王富貴等人都吃一驚。 周何之掙扎著起身,看見來人,欣喜地叫道:“道遠!” 他老婆李婉趁對方走神,拼命掙脫身子,跑來將夫君扶起。 陳三郎帶著蟹和雄平兩人走進來,打量一眼,頓時有幾分了然,看著王富貴,眼神漸冷:“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入室行兇,就不怕枷號流放?” 枷號,就是讓犯人在脖子上套著沉重的枷鎖,跪在衙門外示眾。這可不是套著玩的,枷鎖都是幾十斤上百斤的東西,套在脖子上,根本抬不起頭來,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把脖子給壓折了。 王富貴一愣神,但很快反應過來:“你們又是什么人,膽敢打傷我的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