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回來啦。”

    “哎喲小沈，今天又這么早?。俊?/br>
    “吃早飯了沒小沈？姨這兒馬上給你做個蛋烘糕唄。”

    “吃了的，謝謝張阿姨?！鄙倌甑懒酥x，一路走，一路打招呼。

    “王阿姨，這是你讓我?guī)蛶У氖[。”

    牌桌上的王阿姨燙一頭小波浪，扔出去一張二條后轉(zhuǎn)身接過，“哎喲，謝謝小沈啊。這蔥挑的，新鮮的嘞。來，阿姨把錢給你……”

    “不用了阿姨。”沈衍舟把手上的袋子往上提了提，示意自己暫時沒手拿，“您轉(zhuǎn)給我mama吧?！?/br>
    “啊……好嘞好嘞，那我轉(zhuǎn)你媽微信上啊。”

    “好?！鄙倌暾f著，穿過小區(qū)門口下象棋和打麻將的人群，往里走去。

    走了好長一截，都還能聽見身后的議論聲。

    “太懂事了，長得又高又俊俏，成績還好，要不然說煥萍福氣好呢。”

    “你這話說的，煥萍也沒少辛苦吧，自己一個人把他養(yǎng)大，起早貪黑的工作，都沒閑過。”

    “但小沈這確實(shí)太優(yōu)秀了，聽他們說，還有城區(qū)好學(xué)校來挖他來著？”

    “清北苗子嘛，人又踏實(shí)，誰不想要？”

    “哎喲，又是條子。不打了?；丶医逃覀兗倚芎⒆尤チ??！?/br>
    麻將聲清脆一響，堆砌好的一排倏然倒塌，少年也走到了休閑區(qū)的最盡頭，剛準(zhǔn)備拐進(jìn)單元樓，卻在看到面前的人時倏然一頓。

    腳步都快要抬起來了，膝蓋屈起的動作在空中停了一秒，又緩慢地放下去，然后很輕地挑起眉。

    沈衍舟看著面前的人：“……”

    “？”

    蔣唱晚也沉默。

    過了好半晌，她“呵呵”地干笑兩聲，摸了摸鼻子，學(xué)著前面阿姨的樣子跟他打招呼。

    “小沈啊，回來了啊。”

    “嗯……姨給你……”蔣唱晚左看右看，最后在自己手上找到了那個還沒來得及扔掉的老冰棍袋子，于是小心翼翼地舉起那個被揉得皺巴巴的包裝袋，

    “姨給你，買老冰棍吃？”

    沈衍舟：“……”

    “？”

    第19章

    19

    “你跑這么遠(yuǎn)干什么？”

    少年拎著塑料袋往前走, 一邊從兜里摸鑰匙，一邊回頭問她。

    蔣唱晚跟在他身后走，穿過家屬院小區(qū)規(guī)整分明的道路, 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兩旁的裝飾灌木, 一邊隨口應(yīng)。

    “姍姍找了個密室, 在這兒附近，她還要玩兒, 我就出來逛逛?！?/br>
    沈衍舟幾乎是立刻就從她的選擇性闡述里知道了她為什么要“出來逛逛”，偏頭看著她, 挑了挑眉，“害怕??？”

    “……”

    蔣唱晚收回視線, 瞪了他一眼, “誰說的？”

    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馬上就快急了。

    紙老虎。

    沈衍舟想著，沒跟她計(jì)較，沒繼續(xù)往下說, 站在單元樓門口, 順著她好奇的視線望過去，解釋道，

    “這種小區(qū)年代比較久, 沒有很嚴(yán)格的管理, 一樓的住戶就會在前面綠化帶里種點(diǎn)菜什么的?！?/br>
    “這是什么？”蔣唱晚指著幾根像荷葉一樣的翠綠色的苗，冒起來快有人高, 很好奇地望過來。

    沈衍舟掃了幾眼, “芋頭?！?/br>
    “沒看見哪里有結(jié)芋頭的呀。”蔣唱晚沿著那幾根莖干繞了一圈, 上下打量，十分困惑地抬起頭來。

    “……”

    沈衍舟頓了好幾秒, 才頗為無言地看著她。

    “芋頭是結(jié)在地里面的，大小姐?！?/br>
    “……”

    蔣唱晚也沉默片刻，好半晌后才干巴巴地“哦”了一聲，匆匆跟上他的步伐，往單元樓里進(jìn)。

    剛才她大言不慚地說完要不要請沈衍舟吃老冰棍兒之后，兩個人都沉默了。

    視線無處安放，只能往他拎著的塑料袋里瞥。

    看起來沉甸甸的，好像有土豆和其他蔬菜，還有兩根新鮮的小蔥從塑料袋里探出頭來，青翠異常。

    沈衍舟也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了幾眼，然后沉默了一會兒，問她，

    “……去我家吃個飯？”

    蔣唱晚也抬頭看著他，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搗蒜泥似的點(diǎn)頭。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詭異地相遇，詭異地結(jié)伴，詭異地跟著他上樓，去吃一頓挺莫名其妙的飯了。

    家屬院單元樓樓梯是水泥地，不算陡，樓層不高，踏進(jìn)樓梯間的同時，聲控?zé)魬?yīng)聲而亮。

    蔣唱晚跟在少年身后，一邊往上爬樓梯，一邊打量周圍。

    “你家里都是你買菜做飯嗎？”

    一層兩戶人家，非常對稱規(guī)整的結(jié)構(gòu)，門上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的對聯(lián)和福字，門牌號旁貼著“光榮之家”，防盜門一角還有水表和許多開鎖的小廣告，生活氣息非常濃厚。

    “不上學(xué)的時候，我比較有空?！鄙蜓苤墼谇懊孢@樣答道。

    蔣唱晚拖著尾音，“哦”了一聲，猶豫了兩聲，還是問出口，“你爸爸mama都在家嗎？”

    沈衍舟動作頓了兩秒。

    恰好走到拐角，他停住腳步，側(cè)身看了她一眼。

    “怎么？”他沒答，只是反問她。

    “緊張啊？”

    “……一點(diǎn)點(diǎn)?！笔Y唱晚咽了咽口水。

    “我不怎么常去別人家里，感覺還是有點(diǎn)怕大人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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