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無恥的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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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則很狡猾,也很懂得隱忍,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押司,沒有指揮過千軍萬馬,面對著混亂的局面,他實在是缺少經(jīng)驗。 好幾千的教眾,裹挾著亂民,分屬幾十個堂口,平時為了保密,只有少數(shù)人互相認(rèn)識,驟然發(fā)動起來,通信聯(lián)系就成了最致命的問題。 很多人只能隨大流,人家打他們也打,人家退他們也退,遇到變故,就非?;靵y。 王則在親信的簇?fù)碇拢教幈寂?,他要讓所有人看到自己,讓他們繼續(xù)攻擊下去。 王寧安早準(zhǔn)備了四顆一模一樣的人頭,在帥府的四面同時掛起來,士兵的吼聲,震動天地,摩尼教徒終于怕了,他們踟躕不前,驚訝地看著人頭,他們不相信神通廣大的大龍頭會死,可是人頭就擺在面前,又怎么解釋? 遲疑之時,楊懷玉率領(lǐng)著部曲終于殺了進(jìn)來,經(jīng)過一夜的拼殺,楊懷玉的眼珠子紅的和兔子似的,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血紅。 手里的刀不知道換了多少,渾身上下,滿是凝結(jié)變黑的血液,一層又一層,弄得人都胖了一圈。 他們猛烈沖擊,摩尼教眾開始潰敗,向著四面八方逃跑。 來時候多么兇猛,跑得就有多狼狽。 楊懷玉正在向前沖擊,迎面正好碰到了王則一行。 “殺!” 他一馬當(dāng)先沖上去,兩個護(hù)法沖出來,楊懷玉的身體只是微微一晃,躲開了對方的長槍,手里的刀左右砍去,兩個護(hù)法的脖子噴出鮮血,被馬匹拖出去十幾步,才撲通摔下。 楊家的部曲緊隨其后,嗷嗷怪叫著,撲了上去。 …… “援兵到了,老夫總算是活了。” 賈昌朝顫抖著拿下了頭盔,晃了幾下幾乎斷裂的脖子,長長松口氣。剛剛的冷汗?jié)裢噶祟^發(fā),賈相公沒有了絲毫的瀟灑,不過他的心情很不錯。 “小子,那個人頭怎么回事?你真殺了王則?” 王寧安咧著嘴嘿嘿一笑,他讓人又拿過來一顆人頭,“老大人請看?!?/br> 賈昌朝有些害怕,還是接了過來,等到他看清楚,直接笑噴了。 哪里是人頭啊,分明就是個白面饅頭! 用面粉做出人頭大小,腦袋上弄些亂發(fā),脖子用雞血涂抹,臉上的五官,還有突出眼眶外的眼珠子,看起來和真的一模一樣。 掛在旗桿上,從遠(yuǎn)處看,真就是一顆腦袋。 幫著王寧安制作的正是張文遠(yuǎn),相處多年的師徒,張文遠(yuǎn)很熟悉師父的相貌,由他監(jiān)工,簡直天衣無縫。 弄清楚之后,賈昌朝笑得跟一朵菊花。 “可真有你的!還有什么損主意,一起說出來?!?/br> 還大學(xué)問家呢,這叫神機妙算! 王寧安沉著臉道:“張文遠(yuǎn)以前給王則撰寫文書,他知道摩尼明教的暗號通信,現(xiàn)在摩尼教亂了,正好渾水摸魚!” 賈昌朝敲擊著大腿,瞇縫著眼睛,不停頷首。 的確是個好辦法,摩尼明教作亂,就是一鼓作氣,現(xiàn)在他們陣腳大亂,也該嘗嘗朝廷的厲害! 賈昌朝立刻下令,讓手下人拿著張文遠(yuǎn)偽造的文書,到處去聯(lián)絡(luò)摩尼教,把他們引出來,一網(wǎng)打盡…… 楊懷玉沖到了里面,王寧安差點沒認(rèn)出來,這小子沖著王寧安只是哼了一聲,就拱手道:“末將還要平叛,請大帥保重?!?/br> 楊懷玉打馬沖向了潰退的亂賊,還真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 “臭屁什么,老子又不是沒看過你倒霉的德行!” 王寧安腹誹著,他急忙叫來梁大剛,立功撿便宜的時候,哪能放過。他都想上馬殺出去,撈點軍功了。 “你給我站住?!?/br> 賈昌朝突然黑著臉,“王二郎,你隨本帥過來?!?/br> 打退了亂賊,賈相公恢復(fù)了威嚴(yán),當(dāng)真有一朝宰輔的味道,弄得王寧安心里毛毛的,剛剛可不算客氣啊,萬一老頭記仇了,要找自己麻煩,那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姓賈的麻煩大了,他哪有空搭理自己啊! 兩個心事重重的人到了書房,賈昌朝威嚴(yán)端坐,不停打量王寧安,王寧安同樣不甘示弱,笑吟吟盯著老賈,更加輕松自在。 賈昌朝暗暗點頭,果然是個妖孽,這小子是知道了,他用不著求老夫,是老夫要求他啊! “唉,王二郎,果然是少年英雄,指揮若定,老夫一定向朝廷保薦,請求陛下重用?!币娡鯇幇惨琅f笑呵呵的,賈昌朝咬了咬牙,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br> “這樣吧,你年紀(jì)還太小,不適合過早出頭,老夫保舉你爹為保義郎?!?/br> 王寧安撇撇嘴,滿是不屑。 “我要是記得不錯,保義郎才是正九品的武官散階,當(dāng)初陛下直接賞了我一個九品的儒林郎,我都沒要,你老也太摳門了?!?/br> “呸!” 賈昌朝氣得啐了一口,“臭小子,你那個儒林郎是吃白飯的,和老夫能一樣嗎?” “有啥不一樣的?”王寧安好奇道。 賈昌朝輕笑了一聲,“你爹當(dāng)上了保義郎,老夫就能提拔他接任滄州指揮使,只要半年,我再把他調(diào)到大名府,接任天雄軍統(tǒng)制,管著兩千五百人。從此之后,他就算是老夫的人了,還能讓你們吃虧嗎?五年之內(nèi),老夫能讓令尊當(dāng)上七品官?!?/br> “才七品啊,芝麻綠豆大的官而已!” “你聽誰說的?”賈昌朝簡直抓狂了,“七品還算是芝麻官?這個芝麻要多大?你可知道,超過七品的武官,必須陛下特旨提拔才行!” 王寧安被說得大紅臉,宋代的品級和明代不是一回事,國初的時候,丞相才三品,參知政事貴為副相,其實也只有四品而已。 武將沒有地位尊崇的學(xué)士可加,升官更為緩慢,多少人熬白了頭發(fā),還是不入流的小官,賈昌朝許諾了一個七品,已經(jīng)夠大方的了。 只是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王寧安的腦筋轉(zhuǎn)了幾下,就沒有了受寵若驚,反而一屁股坐在賈昌朝的對面,抓起一杯混了奇奇怪怪東西的茶水,慢條斯理品著。 “臭小子,你還不滿意嗎?”賈相公須發(fā)皆乍! “哈哈哈,晚生可沒有那么大的野心,朝廷給什么都行,只要不給空頭支票,省得做夢娶媳婦,白高興一場?!?/br> 賈相公沒見過空頭支票,可是后面一句他聽懂了,頓時老臉罩了一層寒霜,趾高氣揚的姿態(tài)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落寞。腦門上的川字紋越發(fā)清晰起來……他能不愁嗎?摩尼明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亂,拉起來成千上萬的人馬,攻擊帥府,擾亂大名府,多大的罪過,他身為經(jīng)略安撫使,事先沒有絲毫察覺,一旦朝廷追究責(zé)任,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離開了大名府,賈昌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像范仲淹一樣,顛沛流離,滿世界跑,只要不死,都能把他趕到海南去…… “賈相公,其實不用擔(dān)心,你剛剛指揮若定,在軍前對弈,風(fēng)采過人,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哪怕吳起孫臏也比不上相公。只要把這個告訴陛下,不但不會罷官,還能高升一步,甚至殺回京城,重新宰執(zhí)天下也未可知?!?/br> 賈昌朝嘆了口氣,“談何容易,眼下河北的神仙太多了,老夫上書非但不會得到賞賜,還會有人大做文章,說老夫不知廉恥,掩過為功。要想讓陛下相信老夫,必須有忠義之士替老夫上書,比如……”賈昌朝意味深長一笑。 王寧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怪叫道:“賈相公,你是讓我上書表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