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有人要搶六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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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名師出高徒,其實王寧安卻說更多時候是高徒出名師,君不見多少人碌碌無為一輩子,只因為教了一個好學(xué)生,就時來運轉(zhuǎn),名震天下了。 當(dāng)然了,以王寧安的名氣,是不需要學(xué)生來加持的,但是這次六藝的輝煌大勝,依舊給他增加了一頂巨大的教育家光環(huán)…… 六藝學(xué)堂,包攬整個甲科,絕對是轟動天下的壯舉,超級大新聞! 就連那些宰執(zhí)重臣都坐不住了,宋代科舉有一點和后世不同,是可以調(diào)閱試卷的,如果評價不公,大可以去告狀。 當(dāng)然了殿試是皇帝欽定,尋常人是沒膽子和皇帝作對的。 唯有那些成了精的相公,還有什么都不在乎的言官。 只是他們調(diào)出了殿試的試卷,挨個看下去。 越看臉色越難看,甚至看得不停冒虛汗。 比如這次趙禎定的策論題目是富國強兵之法,這是個很籠統(tǒng)的概念,可寫的東西很多,但是想寫出彩,卻十分困難。 比如這一次的前兩名,呂惠卿和章敦,作為王寧安最看重的學(xué)生,他們側(cè)重各有不同,呂惠卿寫的是有關(guān)土地的部分。 眾所周知,大宋朝并不抑制兼并,顯然,這是向士紳集團妥協(xié),放縱他們隨意兼并土地,立國到如今,大宋繳納田賦的土地不足三成,另有七成不用繳納田賦,換句話說,七成的土地都被士人給侵占了,并且通過種種手段,隱瞞下來,朝廷征收不到一絲一毫的稅賦。 呂惠卿深知其中弊端,可他沒有直接針對土地下手,而是提出了兩條對策,其一,是通過銀行系統(tǒng),向百姓發(fā)放優(yōu)惠貸款,幫助自耕農(nóng)渡過難關(guān),防止乘人之危,將土地低價剝奪走。 其二,呂惠卿提議要區(qū)分糧食和其他商品,對大宗糧食轉(zhuǎn)運和交易,要征收5成以上的稅。 這一刀砍得可是夠狠的! 士大夫動輒十幾萬畝,幾十萬畝的土地,糧食堆滿了倉庫,顯然他們不會留在家里發(fā)霉,一定要賣出去換來收入。 以往糧食和其他商品一樣,朝廷只能按照二十稅一的標(biāo)準(zhǔn)收取過路費, 呂惠卿提議提高到五成,一下子增加十倍。 這一手的確夠狠,等于瞬間廢了販運糧食獲利空間,搞不好還要賠本。 提供貸款是增加兼并土地的難度,多收過路費,是降低土地的獲利空間,一記組合拳下去,士大夫兼并土地不但不會賺錢,相反,還要賠錢。 如此一來,自然就能降低對土地的熱情,能夠客觀起到抑制兼并的作用。 這種做法,頗有王寧安應(yīng)付銅荒的風(fēng)采。 只是呂惠卿也看得出來,征收高昂的過路費,會影響糧食貿(mào)易,搞不好會造成缺糧,他提議要拓展海外市場,大宋每年賣出上億貫的絲綢和茶葉,應(yīng)該拿出固定的份額,比如三成獲利,或者更多,去采購糧食,充實各地的常平倉。 只要朝廷手里的籌碼多了,就不怕打一場消耗戰(zhàn)! 王寧安也看過呂惠卿的這篇文章,說實話,王寧安也驚嘆于“福建子”的狠辣!,不愧是拗相公座下第一戰(zhàn)將,呂惠卿拿出的完全是青苗法的升級加強版! 不得不說,王寧安的調(diào)教有了作用,呂惠卿的功力也提升很快,他這套作法,等于是聯(lián)合金融和海商的力量,共同對付傳統(tǒng)的士人集團。 且不說勝算如何,至少比王安石在歷史上的作法厲害無數(shù)倍…… 相比之下,章敦則是更傾向于“武功”的方面。 他認(rèn)為要從遼國下手,盡快收復(fù)云州,然后水陸并進,拿回遼東。章敦以他的出使經(jīng)驗,告訴朝廷,遼東土地肥沃,絕非苦寒荒蠻之地。 漢唐都在遼東大舉耕種,肥沃的黑土收獲遠(yuǎn)遠(yuǎn)超出中原地區(qū)。 在遼東建軍屯,可以自給自足。 而且遼東可以作為重要的養(yǎng)馬場,以此為基礎(chǔ),經(jīng)略草原,訓(xùn)練騎兵,假以時日,消滅西夏,打通絲綢之路,則漢唐盛世可期。 顯然,這兩篇策論切合主題,得到了趙禎的賞識,列為前兩名。 再看其他人的,曾布主張理財,要嚴(yán)格規(guī)范各級衙門的開支,杜絕鋪張浪費,韓宗武強調(diào)培訓(xùn)官員,要擁有完整的歷練,量才用人,避免論資排輩。蘇軾則是強調(diào)教化的重要,要一改書院學(xué)堂務(wù)虛的作風(fēng),真正研究民生利病…… 縱觀所有六藝的文章,普遍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務(wù)實! 幾乎每個人都能言之有物,拿出真東西,具備可行性。 相應(yīng)的,張載和二程也都參加了殿試,他們提出更多的是寬刑愛民,節(jié)儉清廉,修德敬天,于民休息……這些觀念,多數(shù)老生常談,而且了無新意,絲毫沒有落實的辦法。屬于空洞華麗,聽著好聽而已。 有心銳意進取的趙禎自然不會滿意,在排名上也看得出來,六藝的學(xué)生普遍考前,而張載,還有二程都落入了三甲行列,程頤更是掉了車尾,如果不是這次殿試不黜落,沒準(zhǔn)就要落榜了! …… 君心如何,昭然若揭了! 政事堂的幾位相公臉色都很不好看,尤其難得,不久前還視若寇仇的賈昌朝和文彥博湊在了一起,兩個老家伙都跟吃了苦瓜似的,臉比驢長。 賈昌朝先感嘆一聲,“長江后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雌饋恚笏蔚奈磥?,是這些年輕人的了,老夫也該退位讓賢了?!?/br> 聽他的話,文彥博都要吐了,你賈昌朝要舍得讓位,現(xiàn)在就該滾蛋了,何必死賴著首相的位置! 文彥博哼了一聲,“子明兄是大宋的擎天一柱,該退位的是小弟才是。你看看,狀元郎的文章,寫的多好,要收稅??!還要請子明兄好好落實才是!” “呸!黃口孺子,一派胡言!” 賈昌朝能不生氣嗎,他們家就是大地主之一,良田幾十萬畝,每年光是賣糧食,就有20萬貫的收入,如果按照上面所說,就要拿出近十萬貫,交給朝廷,還不如殺了他比較痛快。 “王寧安這個小子,專門教學(xué)生算學(xué),天天盯著利益,人都掉錢眼去了!”賈昌朝氣得通罵道:“讓這樣的人,執(zhí)掌朝廷,天下不亂才怪呢!” 文彥博嘿嘿笑道:“子明兄高見,所以小弟以為子明兄應(yīng)當(dāng)匡扶正義,替大家出頭才是!” “出頭?出什么頭?” 賈昌朝哼了一聲,才不上當(dāng)呢,老夫上次就是被忽悠了,險些身敗名裂,這一次還想讓我出頭,老夫才沒那么傻缺呢! “寬夫兄,聽聞你和王二郎在一起做水泥生意,賺了不少???” 文彥博慌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都是些謠言訛傳!” 你就裝吧! 賈昌朝冷笑一聲,“看起來老夫也該找王二郎商量商量,他有什么好路子,給老夫指一條,趕快攢點棺材本,等一旦變了法,老夫也不至于沒有養(yǎng)老錢?!?/br> 說著,老賈竟然起身,就往外面走,仿佛真的要去找王寧安。 這下子可把文彥博急壞了,他最怕賈昌朝和王寧安談生意。 自己已經(jīng)“下水”了,萬萬不能再拉一個! “子明兄!你是大家的主心骨,遇到了事情,你可不能不管!” 賈昌朝冷哼一聲,“主心骨?三軍主帥?” “沒錯,就是如此!” “那大帥從來都是押后陣,就請寬夫兄當(dāng)這個先鋒,沖鋒陷陣吧!” 文彥博怒噴老血一口! 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算是看透了,這個賈昌朝是徹底不要臉了。 根本就是蒸不熟,煮不爛的滾刀rou,讓他出頭,是千難萬難! 可他不出頭也不行??! 自己的把柄捏在王寧安手里,胡亂折騰,肯定被王寧安弄得死死的。 在地上轉(zhuǎn)了好幾圈,文彥博突然眼前一亮。 “我說子明兄,咱們能不能退而求其次?!?/br> 賈昌朝翻了翻大眼皮,“怎么講?” “不過是考生的文章而已,暫時還落實不下去,咱們不妨把六藝拿過來!” 賈昌朝愣了一聲,隨即搖頭,“要怎么拿?王寧安會甘心嗎?寬夫兄,你還是省省吧!” “不!” 文彥博還來勁了,“子明兄,你想想,六藝學(xué)堂的成績這么好,大有天下之士,盡出六藝之勢。這一科結(jié)束之后,必定會有更多的士子加入六藝,你說是吧?” “這倒是,我家的幾個小子也想送進六藝,有問題嗎?” “當(dāng)然!科舉考試,天子門生,如今多了一個六藝學(xué)堂,那出來的考生,是天子的門生,還是王寧安的門生,是聽陛下的,還是聽王二郎的?” 文彥博不停搖頭晃腦,“所謂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六藝學(xué)堂太耀眼了,必須收斂鋒芒,這也是對王二郎好,我想聰明如他,是不會反對的,還要感激我們!” 賈昌朝聽完,干脆不看文彥博了,就連他這么無恥的人,都感到臉紅了! 人家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成果,你要給搶走,還說的那么光明正大,文彥博,敢問你的臉皮何在? 賈昌朝沉吟了許久,他是真不想得罪王寧安,可問題是六藝學(xué)堂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影響了文官集團的根基。 如果再讓他們這么干兩三科,到時候天下的文官還不都是六藝的,他們玩什么了! “成了,老夫就跟寬夫兄一起面圣,不過說了,老夫只是搖旗吶喊,這個頭兒,只能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