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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汪汪!”奇奇在半空中扭成個毛巾,旋轉(zhuǎn)著向時蘇飄來,咬住他的衣擺。

    可惜它沒有實體,這“攻擊”顯得毫無意義。

    時蘇疑惑地看了眼鬼犬,見對方?jīng)]了反應(yīng),他又瞅了眼奇奇。

    “什么意思?”他氣憤地指著那條胡亂蹦跶的小狗,“你讓我跟這條小狗打?”

    感覺被小瞧了。

    然而鬼犬低頭不語,還悄悄退后一步,平移到樹樁后躲著。

    “牧沉——”時蘇撲到牧沉的身上,“你跟我打,我要你跟我打!”

    牧沉嘆氣:“行吧,你退到那邊去?!?/br>
    他起身時,從左手的袖口里抽出一把木劍。

    “來?!?/br>
    他隨意地站在原地,等著小龍沖過來。

    小龍手里拿著一把小匕首,也是木頭做的。

    他鄭重其事地揮了兩下,然后騰翅起飛,朝下劈刺而來。

    如果是訓練鐵人,這時應(yīng)該感應(yīng)到魔力的沖擊,然后閃身躲過,然后再還一劍回來。

    可牧沉只是偏了偏肩膀,沒拿劍的右手接住小龍的胳膊,一個轉(zhuǎn)身就把他的力道化解。

    他還抬住小龍的腿,把這纖柔的身子輕松抱住。于是,這兩條腿,還不得不夾在他腰上。

    這從天而降的襲擊,莫名就變成了投懷送抱。

    時蘇:。

    “我要跟你打劍!不是讓你逗我玩!”

    他用木匕首的柄端戳住牧沉的肩:“本座命令你,像你以前那樣,與我名正言順地大戰(zhàn)一場——嗷?!?/br>
    啪地一下,匕首落了地。牧沉手往下移,拍在他尾椎往下一點的位置。

    又軟又結(jié)實,隔著衣服都有很好的手感。

    時蘇:“......”

    他臉蛋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氣得兩只小角都鉆了出來。

    “我打了,魔眼先生。還要繼續(xù)嗎?”

    牧沉問得溫文爾雅,妥妥一個君子。

    絕對不是打龍屁股的壞蛋。

    “流氓......”時蘇小聲罵著,兩只爪子扣住他的肩膀,小嘴在他的脖子上咬來咬去,留下好幾個牙印。

    好在他沒伸出獠牙,這咬痕立刻就消了。

    “好了,別鬧?!蹦脸聊笞∫恢粺岷醯男↓埥?,時蘇立刻靜了下來。

    “還練嗎?”

    “不練了,你一點都不配合,”時蘇嘟囔著,“你是覺得我太弱了,所以就讓著?”

    “你怎么可能弱,”牧沉刮刮他的鼻尖,“我是舍不得傷你?!?/br>
    “我又不怕你傷?!?/br>
    “我怕?!?/br>
    魔王抱著小龍往城堡里走,奇奇還跟在后面飄,而鬼犬卻不知了去向。

    時蘇趴在他肩上,盯著這個只剩靈魂的小狗。

    然而鮮有人知道,留在世間的幽靈,連靈魂都不是完整的。這只小狗,其實也只是奇奇的一縷神魄。

    “那你以前怕么,”時蘇忽然問,“你以前不是總來打我?!?/br>
    牧沉行走的腳步慢了些。

    “以前,也怕?!彼f,“怕你死在別人手里。”

    “那你也沒有來殺我呢......”

    “我從來沒想殺你。”

    他們走進一個空曠華麗的大廳,中間坐落著一個近十平米的大噴泉,環(huán)繞著一圈大理石長椅。

    牧沉把他放在了椅子上,蹲身整理他弄皺的紗袍。

    “牧沉,你......為什么不治好那塊疤?”

    時蘇看向他,透過松散的黑袍,露出灼疤的一半,是尖尖的,擺動的紋路,像龍的尾巴。

    牧沉卻垂下眼簾,手指認真擺弄他白袍上的扣子,不打算回答。

    “本座問你話呢,”時蘇兩手搭上他的肩,“為什么不治?”

    “不想治,”牧沉眼里的笑意隱去,整個人又變得涼淡淡的,“我想留著?!?/br>
    “為什么不想,”時蘇追問,“難道......你還記恨我么?”

    這是最大的可能了。

    把惡龍燒過的傷痛,刻在皮膚上,然后告誡自己不可忘卻。

    時蘇猜測著,但對上牧沉的視線時,那雙眼里的情緒卻如此熱烈。

    一個冰冷的人,卻幾乎把他灼化。

    “我怎么可能記恨你?!蹦脸亮瞄_他額前搭著的頭發(fā),“只是想留著,沒別的原因?!?/br>
    “怎么可能沒原因?”他越不回答,時蘇越是較真,“留著好玩?當紋身?”

    “嗯,對,”牧沉點頭,“紋身?!?/br>
    留下灼痕,只是為了紀念那一刻。

    他遇見了一條龍,美到極致,強大又笨拙,每次吟唱魔咒,都要花個五六分鐘,有時還要在天上轉(zhuǎn)圈炫技。

    傻子都能預(yù)判它的行動。

    “因為那天,比較特別,”牧沉娓娓道,“還記得下雪的那次么?”

    那是個冬日,希西爾山谷里飄著鵝毛大雪,牧沉提著劍來訪,惡龍卻冬眠了。

    他執(zhí)著地找了三天三夜,冷到骨頭發(fā)僵,終于尋到了惡龍冬眠的地窖。他悄悄靠近,想觸碰那漂亮的鱗甲,然后理所應(yīng)當?shù)?,被龍焰洗禮了。

    “很燙,我覺得很好,留下了?!?/br>
    這故事簡直是無厘頭。

    時蘇面露疑惑:“唔,被燙了,還覺得很好?”

    “因為是你......”

    牧沉咽下最后幾個字,牽過小龍的手。時蘇的手背滑軟,指甲圓潤,略帶粉白,揉起來也很嫩。

    他引著小龍的指頭,貼在唇上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