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子?！?/br>
    “我沒瞎，看得出來。”蕭戾嫌棄地“嘖”了下，“你放心，我對你這樣的沒興趣，我有夫郎。”

    沈從舟眉頭緊鎖，“那你方才那話是何意？”

    “讓你給我干活的意思?！?/br>
    聞言，沈從舟眉頭舒展些許，卻并未全然相信他的話。

    當(dāng)時三皇子也口口聲聲對他沒那個意思，他信了，結(jié)果到頭來呢？

    父親含冤而死，兄長下落不明，闔府上下就只剩了他一個活口，如今還成了罪奴。

    見他不說話，小六子忍不住替他著急，“你倒是說說自己都會些什么??！”

    蕭戾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那目光雖然清正，但過分專注地看著他時，總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沈從舟垂下眼，強(qiáng)迫自己忽略那道視線，咳嗽了好幾聲。

    “我不會干活。”

    小六子急了，“哎，你這人！”

    蕭戾抬手，他立刻閉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沈從舟。

    明明都快病死了，還不趕緊抓住機(jī)會，是非要死在這里才開心？

    蕭戾也不需要對方給他干苦力，“聽說你曾經(jīng)身有功名？”

    沈從舟身體明顯一僵，好一會才抬頭看向他，心如死灰般點了下腦袋，“是?！?/br>
    聞言，蕭戾沒再問別的，而是讓小六子去準(zhǔn)備對方的賣身契。

    沈從舟沒想到他如此果斷，別的竟然什么都不問，一時間心頭仿佛壓了塊巨石。

    越是得來容易，越是讓人惴惴不安，經(jīng)歷過三皇子一事，他已經(jīng)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在小六子去拿賣身契的時候，蕭戾扭頭打量其余人。

    “這里有沒有你交好的人？”

    好一會沈從舟才反應(yīng)過來這話是在問自己，搖搖頭沒說話。

    他一個罪奴，是奴籍里最低等的奴隸，加上舊傷未愈時?？人?，從京城輾轉(zhuǎn)到這里，哪個人不是對他避之不及？

    就連當(dāng)初對他心懷不軌的三皇子，在見過他這副破敗的模樣后都失了興趣，這讓他成功躲過一劫。

    蕭戾大概能猜到他的處境，見他不愿多說也沒強(qiáng)求，轉(zhuǎn)而問他，“你叫什么？”

    沈從舟沉默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沈從舟。”

    從舟是他的字，他名為瑜，沈瑜。

    只是沈瑜這名，自他有字后，除了父兄，便沒人再叫了。

    如今父兄不在，往后怕是也沒人會叫了。

    蕭戾倒是知道古人有名和字之分，不過他并不關(guān)心這些。

    “行，我記住了?！?/br>
    半點沒有自我介紹一下的打算。

    他不說，沈從舟也不問，直到跟著他走出牙行，沈從舟都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之前以為會困他到死的牢籠，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讓他離開了。

    蕭戾沒聽到腳步聲跟上來，回過頭時見他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牙行，干脆停下來等他。

    “舍不得？”

    “……不是?！鄙驈闹刍厣?，垂下眼向他走去。

    瘸了一條腿，哪怕他努力不讓人看出，可走起路來總是免不了一高一低，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腿有問題。

    蕭戾見過各種缺胳膊少腿的人，他這種都不算事，目光都不帶變一下的。

    “趕緊跟上。”

    第16章 第一個屬下

    一開始沈從舟還能跟上蕭戾的腳步，可沒一會他就跟不上了。

    蕭戾沒有刻意等他，他也只是咬牙堅持，始終沒有出聲。

    在他以為自己要拖著斷腿走到最后時，看到買下自己那人停在了一家布莊的門口。

    蕭戾回頭，見他沒有跟丟，便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走進(jìn)布莊。

    末世里最沒用的就是好心，好心的人也大多活不到末世后期，所以活到末世后期的人大多冷漠無情。

    何況在他眼里，沈從舟也就是瘸了一條腿，比起活在殘酷末世里的人來說，壓根不算什么。

    布莊老板坐在柜臺里，不時往外看，然后嘆一口氣。

    小二聽了一天他唉聲嘆氣，耳朵都快起繭了。

    “掌柜的，那些布料真的不放回去嗎？沒準(zhǔn)那人都不打算再來了，說不定出了咱們這就突然后悔不想花那么多銀子了，所以故意不來的……”

    “呸呸呸！說什么混賬話呢？那位公子能隨手拿出一萬兩的銀票，也許只是有事耽擱了，就算今日不來，明日也會來的，明日不來，后日也會來的。”

    “是是是，掌柜的您說得對?！毙《娝桓庇望}不進(jìn)的樣子，背過身去偷偷翻了個白眼。

    好巧不巧，正好蕭戾這會走進(jìn)來，不僅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還正好將他那動作盡收眼底。

    小二被嚇了一跳，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趕緊去拍掌柜的。

    “人、人來了！”

    “什么人來了？”掌柜的話說完才看到蕭戾，噌地站起來，一掃剛剛的愁眉不展，眉開眼笑跟看見親爹一樣迎出去，“客官您總算來了！布料我都給您備著呢，我讓小二給您送到您家中去？”

    “可以?！笔掛甯读隋X，然后將地址留下，順便讓送貨的車?yán)幌律驈闹邸?/br>
    東西本來就準(zhǔn)備好了，搬上牛車就能拉走。

    沈從舟沒進(jìn)布莊在門口等著，見蕭戾出來下意識就要轉(zhuǎn)身往外走，肩膀卻突然落下一只手，強(qiáng)硬地將他給按住。

    “你跟布莊的牛車走。”蕭戾取出一兩銀子給他，“宅子附近就有賣吃食的，你自己看著買，不用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