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日記:有跡可循
難道非要我先開門嗎?算了看她的樣子沒主動開口的希望了。 反正她也神志不清,反正……反正比這更詭異的事情我也做了。 我猛地伸出手,手指摸索著門把手,吱呀的開門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門被我一下子拉開,幾乎是突然做出的動作,以一種粗暴的方式。 Emily一動不動,依然蜷縮在欄桿旁,臉埋在兔子娃娃蓬亂的毛發(fā)里。 她無聲地抽泣著,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能看到從我房間透出的燈光,照在她臉頰上,濕漉漉的痕跡閃閃發(fā)光。 老天,拜托別再這樣了! “進來!”我咆哮著,語氣是生硬的,更有一種咬牙切齒。我沒有讓開空間,只是擋住門,表情冰冷地看著她。 “快點,在我改變主意之前?!蔽姨袅颂粝掳?,深邃的眼眸里燃燒著憤怒和近乎精疲力竭的危險光芒。 “還有把那只該死的牲畜玩偶留在外面?!蔽逸p蔑地瞥了一眼娃娃?!八l(fā)著淚水的臭味?!?/br> 我終于挪動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剛好在昏暗的房間里開辟出一條狹窄、吝嗇的通道。 我的姿勢表明了一種不情不愿,后牙槽被我緊咬,仿佛要裂開。 這不算保護,這是黑暗中她無聲絕望的沉重負(fù)擔(dān)迫使我做出的勉強讓步,僅此而已。 我看著Emily緊緊地抱著娃娃,搖搖晃晃地走到我面前,仿佛它才是親人,它才是哥哥。 她抿著嘴巴,無力地說:“這不是牲畜,是兔子。”聲音格外沙啞。 她粗糙的聲音讓我的神經(jīng)變得更加緊繃,我試圖粉飾著太平,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在不斷思考我和她怎么保持距離感,可是她呢?她在想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頂,我這個meimei總是低著頭,似乎已經(jīng)好幾年沒長高了,瘦瘦小小的,眼眶永遠是紅紅的,垂著眼眸,沉默寡言。 Emily現(xiàn)在的心情是什么,望著我時在想什么?不,我根本保護不了她,我…… 我強迫自己轉(zhuǎn)移視線,飛快地眨了兩下眼,掩蓋快要溢出來的苦澀。 “牲畜,兔子,沒差別?!蔽覞瓭亻_口,用眼神示意她趕緊進來。 她側(cè)身走過時,我注意到她表情中不自然的平靜,不僅是空白,更是空洞。 我討厭她這樣,我恨死她這個樣子了。 之后我們倆什么也沒說,她乖乖坐到之前的沒光角落,甚至還悄悄把玩偶藏在身后。 過分的平靜,令人不適,我試圖做些什么。 裝作嫌棄地抓起Emily的兔子娃娃,隨意地丟到一旁,她最喜歡這個娃娃了,所以她一定會有所表示。 為了更加刺激她,我格外尖酸刻薄地說:“別抱著你那該死的娃娃了,你非要我親手扔是嗎?” 兔子娃娃砸到了椅腿,彎曲在那。 Emily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突然呆看著娃娃不動了。 “Emily?”我皺著眉頭問。 “娃娃好像在動,嗯……我應(yīng)該是看錯了?!彼檬直橙嗔巳嘌劬?。 我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這種世界顛倒的感覺,這種慢慢遠離現(xiàn)實的幻覺,解離,我體會過它的傷害。 這樣想,Emily平靜的表現(xiàn)有跡可循,那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不行,不能讓她坐在名為虛無的秤上下沉。 我著急地蹲下,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嘿,看我,別看娃娃,看我?!?/br> 她似乎像沒聽見一樣,她的思緒在離我而去,我們之間似乎有一堵墻,隔開了我,我不允許她這樣, 我打破了自己定的距離,捧著她的臉,讓她抬頭看我,這時候我已經(jīng)沒空在乎那些柔軟的、溫?zé)岬挠|感了。 終于Emily的眼珠子慢慢上移,直到對上我的視線。小鹿般的琥珀色瞳孔里,我不確定里面有沒有裝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