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盡,緣未了(1)
書迷正在閱讀:血煉妖帝、大唐雙龍之陰后、逆水行、檸檬花盛開的季節(jié)、入贅為婿、雙腿癱瘓后,被偏執(zhí)弟弟纏上了、回國后和前男友協(xié)議結(jié)婚了、竹馬難養(yǎng)、戒掉女裝之后、戀愛的基本法則
圖書館外,搶匪已經(jīng)上了警車被帶走,現(xiàn)場只剩下江煥永和幾個警察留下來善后。 紀柳石看到一旁長椅上還未離開的梁順宸,安靜地走了過去,「你怎么還沒走?」 梁順宸的雙眼早已哭得又紅又腫,原先明亮的瞳孔早已渙散失焦,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如果我早點向她求婚,如果那些年我多注意一下,是不是就能提早發(fā)現(xiàn)她的病,筱淇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得那么早?!?/br> 紀柳石蹲下去遞了張面紙,「梁先生,生死離別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徐筱淇的陽壽已盡,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我們沒有能力改變什么?!?/br> 「怎么會!」梁順宸大力地抓著頭發(fā),語氣滿是懊悔,「筱淇這么好的一個人,憑什么?憑什么命運這么不公,總是對好人如此苛刻?」 一旁,靜靜站著的武佑楠悄悄撇過頭,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緊握著拳,指甲都深深地刺到手心里頭,留下一排怵目驚心的紅印,他卻連一眼都沒眨,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紀柳石心頭一揪,他終于知道徐筱淇遲遲不愿離開的真正原因了,并非不甘心自己如此早死去,也不是因為那沒等到的求婚,而是她心里頭放不下這樣憔悴的梁順宸。 「你這樣徐筱淇沒有辦法放下心離開,剛剛她說的話你不是也聽到了嗎?」紀柳石輕聲說道。 「我……可是……」梁順宸哽咽難言。 「生前,你沒有完成徐筱淇的愿望,難道在她死后,你還是要繼續(xù)這樣下去嗎?」紀柳石站起身,把剩下的留給了梁順宸自己思考。 委託結(jié)束,紀柳石準備回去,但在瞥見坐在另一張長椅上的武佑楠后,心念一轉(zhuǎn),逕自走過去在對方身旁坐下,然后從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紙含進嘴里。 「給你。」突然,武佑楠手里握著一個東西遞了過來。 他疑惑地伸手接過,攤開手掌定睛一看,是一小瓶眼藥水。 紀柳石先是愣了一會,然后才仰起頭對著左眼點了一小滴,用力眨了幾下說:「武教授不愧是研究這個領域的,還挺了解的嘛!」 「雖然有些晚,不過把眼睛暫時分給別人的這種特殊能力,不用想也知道會有副作用。」武佑楠面無表情,依舊讓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情緒。 「給,回禮?!惯@回換紀柳石朝他伸出了手。 武佑楠疑惑地轉(zhuǎn)過頭,看見他面帶微笑,手里正拿著一根棒棒糖伸到自己胸前,跟他此刻嘴里含著的一樣。 對上雙眼,紀柳石尷尬地笑了一下,「抱歉,我現(xiàn)在身上就只有這個?!?/br> 「謝謝?!刮溆娱鹗?,輕柔地握住了棒棒糖,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才終于讓他有了一絲表情。 紀柳石抬頭望向空中朦朧的彎彎弦月,語氣悵然地說:「希望他們兩個緣分未了,來世能夠順利在一起?!?/br> 武佑楠握緊了手中的糖,同樣抬頭望向夜空,深邃的臉孔于若隱若現(xiàn)的月光下有些晦澀不明。 「我認為陰陽兩隔,乃至于輪回轉(zhuǎn)世并不能夠斬斷兩人的緣分?!刮溆娱持猓俅伍_口:「只要情意還在,輪回轉(zhuǎn)世后便會化成緣,情未盡,緣未了,只有忘了這份情,那才是緣分盡了的時候?!?/br>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過……也對!」紀柳石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心滿意足道:「說得真好?!?/br> 「情未盡,緣未了?!辜o柳石喃喃自語,頓時感覺心中的酸澀惆悵消去大半。 這時,他手中的絲線忽然被用力扯了一下,這才讓紀柳石想起大批鬼畜還被自己緊緊捆著,眼下可沒間情逸致在這里倚著月光附庸風雅了。 他慌忙站起身道:「晚點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今天謝謝你了,難得遇到像武教授一樣做這方面研究的人,改天再一起吃飯聊天??!」 說完便朝他揮手致意,轉(zhuǎn)身往西門快步離去。 武佑楠獨自坐在長椅上,端詳幾眼手中的棒棒糖后,果斷撕開包裝紙含進嘴里,甜甜的草莓味一瞬間蔓延開來。 江煥永剛好從前面經(jīng)過,在注意到他口中的棒棒糖后,臉上是藏不住的驚訝,「那小子竟然送你???」 武佑楠疑惑地問:「他平常不送人的嗎?」 江煥永看了他一眼,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菸盒,靠著圍墻點上一根,然后望向天空重重吐出一口白霧。 「他平常不送人的,之前有一次我剛好菸沒了,想跟他要一根解饞,結(jié)果那小子說什么就是不給?!?/br> 武佑楠把糖從嘴里拿了出來,真摯地盯著桿子上淡粉色的球體,好奇問道:「他為什么這么喜歡?」 江煥永轉(zhuǎn)過身,聳肩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br> 午夜十二點,理明大學西門旁的靈異相談所竄起陣陣寒意,紀柳石縮在沙發(fā)上,嘴里叼著早就吃完了的棒棒糖棍子 「你們總算來了?!顾硨χ块g內(nèi)突然多出來的黑白鬼差說。 白衣鬼差晃了一下手中的鈴鐺,「徐筱淇,時辰已到,該上路了。」 角落,徐筱淇緩緩現(xiàn)出身形,飄了過去然后轉(zhuǎn)頭對紀柳石深深一鞠躬,「紀先生,謝謝您?!?/br> 看著滿屋子被五花大綁的鬼畜,黑衣鬼差道:「感謝您順道幫忙抓住這些無名幽魂,等下會有其他神官來接應。」 「你們就不能一起帶走嗎?」紀柳石對于這些將房間擠得水泄不通的客人,實在是有些不耐煩。 「不好意思,我們只負責還留有記憶的魂體?!购谝鹿聿钕蛩虑浮?/br> 紀柳石只得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們快走吧,我都快冷死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隨即又叫住他們,「對了,建議你們好好檢查一遍徐筱淇的靈魂?!?/br> 黑衣鬼差頓了一瞬,然后才朝他點頭致意,「我會特別呈報上去,多謝提醒?!?/br> 黑白鬼差走后,紀柳石才剛閉上眼打算小睡片刻,房里又多了兩個不速之客,看來今晚是不用休息了。 「抱歉啦,每次都要麻煩你?!拱幬χf。 紀柳石抬起手一揮,一口氣就解開捆住鬼畜們的絲線,隨后「咻」的一聲,他們瞬間就被吸進小金手中握著的玻璃瓶里。 小金晃了晃瓶子,快速清點一輪,「總共六十五隻。」 阿瑤拿起手中的名單,鼓著臉嘟著嘴說:「鬼門開后通報出逃的鬼魂共一百隻,還剩三十五隻啊!閻羅殿那邊也真是會給我們找麻煩。」 「抓緊時間,我們先把這幾隻送回地府?!剐〗鹗掌鹌孔?,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等等?!辜o柳石突然叫住他們。 小金回過頭問:「紀先生有什么事嗎?」 「你們在地府工作多久了啊?」 阿瑤想了一下說:「老大工作多久我們就工作多久,嗯……大概有個一千年了吧!」 紀柳石又問:「那你們聽說過一千年前,人間有個吃了九百九十九個人的惡鬼嗎?」 阿瑤興奮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啊,就吃人鬼嘛!受重傷被靜村紅月帶走的那個?!?/br> 「靜村紅月?」紀柳石表情疑惑。 「靜村紅月就是當時的鬼王,不過現(xiàn)在也是啦!畢竟他后來就沒再出現(xiàn)了,根本沒人看過他,但也沒聽說過他魂飛魄散。」 紀柳石思考了一下又問:「那靜村紅月當時真的有殺掉一名少年嗎?」 這回阿瑤表情有些復雜,「有啊,就是……」 「咳咳!」一旁小金突然出聲打斷,「抱歉,后面的事身為凡人的紀先生就不方便知道了?!?/br> 紀柳石體諒地說:「沒關係,謝謝你們了?!?/br> 理明大學圖書館旁,二十四小時自習室內(nèi)。 幾個認真的學生正低著頭挑燈夜戰(zhàn),聽說隔壁圖書館的鬧鬼事件告一段落,這幾天鄰近段考,學生也漸漸多了起來。 「徐筱淇那傢伙,死了這么久卻還保有心智,真是沒用!」空無一人的自習室角落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一名男學生回頭看了一眼,心想是自己聽錯了,又再度低下頭奮筆疾書。 「哇哈哈,就讓我全部吸收吧!鬼界也該換人當老大了?!?/br> 這次他的聲音清晰無比,不只是男學生,幾乎整間自習室的人都聽到了,詭異的笑聲回蕩在這燈光不甚明亮的空間內(nèi),不禁令人頭皮發(fā)麻。 突然,自習室外的走廊上憑空出現(xiàn)一道黑影,與此同時,自習室內(nèi)所有學生頓時昏睡過去。 下一秒,那道黑影瞬間就移動到了發(fā)出聲音的角落,他沉聲道:「無頭男,好大的膽,我前腳才剛走,你后腳就過來。」 方才還空蕩蕩的角落慢慢現(xiàn)出一團灰色的鬼魂,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這鬼魂沒有頭。 「來的正好,早就想再比試一場,這次絕不會再大意了!」無頭男雙手瞬間化作兩片大刀,直直朝前方站著的玄武將軍砍去。 玄武將軍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緩緩抬起手,一道深藍色的靈光劃過,一把鋒利的短劍就忽地出現(xiàn)在他手心上。 「哦,莫非這就是傳聞中,能讓所有魂魄灰飛煙滅的法器——噬魂?」望著這短劍,無頭男反倒還來了興致。 玄武將軍面不改色道:「對付你,根本用不上噬魂?!?/br> 「鏗」的一聲,刀劍相向,深黑色的液體猛地向外噴濺。 無頭男硬深深被砍成兩半,這下他不只無頭,還多了個無腳,但他卻呵呵笑了兩聲,好似被腰斬的根本不是自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啊哈哈,果然不是噬魂,玄武將軍可真有自信!不過就當我好心提醒一句,又過了一千年,那位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br> 玄武將軍眼皮動都沒動,隨意甩了一下握著的劍,上頭沾到的深黑色液體就全都落了下來,藍光再次拂過,短劍便無聲消失了。 「不自量力。」轉(zhuǎn)身拎起被砍成兩半的無頭男,他面不改色地說。 下一秒,他又瞬間移動回走廊上,四周便忽地泛起一團黑霧。 「啊,忘了。」在即將消失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自習室,低聲說道:「醒。」 黑霧越來越濃,轉(zhuǎn)眼間他就像是與其融為一體,不知不覺就消失在其中了。 隨著這陣黑霧散去,自習室里的二十多個學生緩緩醒來,看了下四周就繼續(xù)低頭奮斗,沒有任何人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