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想要什么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味,葉貝貝恍惚中想著江越舟身上的氣息,但也許是因為分離的時間太久了,也許是因為她多喝了幾杯,已經(jīng)不記的江越舟的味道了,忘了! 現(xiàn)在葉貝貝眼前只有這個男人,無論他嘴巴多么惡毒,脾氣多么暴躁易怒,但是現(xiàn)在自己只有這個男人,只有他肯來救她,為她遮風擋雨,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她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剛才的患得患失,悲憤欲絕都被統(tǒng)統(tǒng)甩在了腦后。 黎明朗輕拍著葉貝貝的后背,說:“好了,別怕,貝貝,我來了,你什么也別怕!”黎明朗的語調(diào)溫和,剛才還覺得不過如此的葉貝貝忽然間淚如泉涌,無限委屈的感覺涌上心頭,她小小的聲音嗚咽的抽泣。 “黎總,你好,你好,你也來參加這個酒會?。 ?/br> “喲,這不是黎總嗎?你今個可來晚了!” “啊,黎總!” …… 一時間,周圍過來好些帶著討好笑容的西裝革履,氣派儼然的大人物,都爭著跟黎明朗握手寒暄。 黎明朗雖然不像江越舟那樣世家豪門,富甲天下,在商業(yè)圈跺跺腳,整個行業(yè)跟著震三震。但他是真正的高干子弟,可謂手眼通天,人脈寬廣,自身又有能力,掌管著那么大個貿(mào)易公司,這個酒會上來的上流人物都是認識他的。 葉貝貝聽見有人來跟黎明朗應(yīng)酬,想要把頭從他懷里抬起來,可是黎明朗的一只大手狠勁的按著她的頭,就是不讓她起來,她掙扎了兩下,聽見江越舟的聲音在一邊響起,她干脆不動了,藏著臉,在黎明朗懷里裝蝸牛。 “黎總,歡迎光臨!”江越舟作為今天晚宴的主人,先向黎明朗伸出手,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他今晚喝得也不少,臉上也有了微紅,但神志清明,談笑自若。即使心中對抱著葉貝貝的黎明朗仇深似海般,但是臉上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 “客氣了,江總,我今天來純粹是以家屬身份?!崩杳骼收f完愛惜的揉了揉葉貝貝埋在自己胸前的頭,“小丫頭喝醉了,我來接她回去。” 黎明朗乃天之驕子,行事向來狂放,他沒去管周圍神色各異的臉,氣度矜貴的舉起葉貝貝用過的酒杯,“各位,我家這個小丫頭不懂規(guī)矩,一個女人還敢出來生事,如果她在這里欠了什么人的,由我來還,我先干三杯為敬!”說完到了三杯酒,當著眾人的面一一飲盡。 當即四周叫好聲一片,剛剛的那些人敢欺負人單勢孤的護花使者蘿卜,可是換了眼前這個一看就來頭不小,邪魅陰冷的人,都笑著說黎總原來也是憐香惜玉之人,還有些人自認為跟黎明朗關(guān)系不錯的人,說笑著頻頻追問他和葉貝貝的關(guān)系。 黎明朗看似很躊躇的樣子,低頭萬分憐愛的看著懷里的葉貝貝,“這我輕易可不敢亂說話,貝貝臉皮薄,沒看萬不得已都不讓我來她的公司嗎?我家里的事情,都要聽小領(lǐng)導(dǎo)的!” 一番話說得二人關(guān)系如同蜜里調(diào)油,葉貝貝此時是起來不是,不起來也不是,伸手就在黎明朗的腰上擰了一把。 黎明朗低低笑著,“看看,只要說錯一句話,立馬體罰!” “你還說!”葉貝貝忽的從他懷里抬起頭,揮舞著拳頭向著他的肚子作用開弓。 “行了,行了,夫人饒命,我錯了,饒命吧!” 周圍的人看著一貫高傲狂妄、脾氣極壞的黎明朗如果呵哄嬌慣小女朋友,不禁都是莞爾失笑。 只有江越舟,此刻如同坐著過山車,耳邊轟隆隆的亂響。因為他以往見慣了葉貝貝乖巧柔順的樣子,如今看她在黎明朗面前撒氣抱怨,一張臉上蒙著層紅暈,嬌羞無限,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黎明朗,活生生就像小兩口打情罵俏,他覺得心中苦澀難過,低下頭,不忍再看,想想自己也真是失敗,不愿再多說,對著黎明朗點點頭,轉(zhuǎn)身向一邊走去。 黎明朗應(yīng)付了眾人幾句,就半摟著葉貝貝離開,葉貝貝走到大廳時回頭看了一眼,亂哄哄的酒宴大廳,她依然可以一眼就看見笑語喧嘩中的江越舟,忽然心中感覺一陣悲涼,有種亂世沉浮,人海茫茫生離死別的感覺。 一上車,葉貝貝就將車窗搖得很低,風灌了進來,她腦子有點發(fā)暈,黎明朗灑脫不羈的紳士風度全失,又開始露出惡毒的嘴臉,打擊教訓(xùn)她,“你沒長腦袋啊,一個女人,坐在那里跟一桌子男人喝酒,也不嫌丟人……為了江越舟你這么折騰自己值得嗎,今晚的情形你看清了吧,江越舟不愛你,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都不愛!過去他只是把你當成他合法泄欲的工具,只有我才如珠似寶的捧著你!再說他有什么好,他就像一具貼金鑲玉的希臘神雕像,冷冰冰,根本沒有正常的人類感情。噢,對不起,我忘了他強大的內(nèi)在,他的內(nèi)在是超強智能機器人,而且永遠是最新最強的版本!” 夜風吹來,葉貝貝只覺的心里翻江倒海:“黎,黎明朗,我想吐,你快點停下車!” 黎明朗趕緊剎車:“你沒事吧?葉貝貝?” 葉貝貝已經(jīng)顧不上和他說話,頭伸到窗外就開始狂吐。黎明朗急忙把車里的一瓶水遞給她,可是她耳膜嗡嗡著,胃里有東西不斷的往外反,后來大概連消化液都吐干凈了,只剩一層膜隨著她的干嘔突突地抽搐,灼熱地刺痛…… “漱漱口,要不嘴里有怪味兒!”黎明朗見葉貝貝吐的身子直哆嗦,探過身將水瓶直接放到她嘴邊。葉貝貝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漱口,在黎明朗擔心的目光中,虛脫一般栽倒在座位上,對他揚起臉,嘿嘿的笑了:“白瞎這些酒了!你……你不跟我生氣了!” “跟你生氣?你純心是自己找死!你還敢提這茬……”葉貝貝見黎明朗又要發(fā)飆,勉強用食指壓在自己唇間給他做個噤聲的口型。 黎明朗看著她臉色慘白,虛弱的笑容看著柔弱而凄然,他心疼地伸手將她抱進懷里,“你說你當初干嘛要嫁給他,干嘛要自找罪受,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那樣,現(xiàn)在又往死里折騰自己……”他語氣復(fù)雜,又郁悶又懊惱又怪罪,怪葉貝貝不自量力害了自己。 他感覺懷里的葉貝貝整個人軟下去,慌忙的低頭見她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連叫了她幾遍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最后狠狠心,掐了她一下,葉貝貝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黎明朗想了想,把葉貝貝小心的放在座位上,車開去了醫(yī)院,抱著葉貝貝看了急診。 葉貝貝掛了點滴,黎明朗找人為了要了個單間,葉貝貝迷糊中意識還是有的,呢喃著問:“黎明朗,是你嗎!” “除了我還能有誰啊,你就別再幻想了!”黎明朗沒好氣的說,可是看著蜷縮在大床上的葉貝貝,如同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子,眼中酸澀,“你睡吧,我讓高群芳給你家里打個電話,就說你今天去她那里住,免得你父母擔心。我會在這里陪著你,你放心睡吧,沒事的!”他溫言地哄勸她。 葉貝貝聽著黎明朗如此貼心的安排,莫名的有種安全感,她聽話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黎明朗瞧著葉貝貝搖搖頭,給高群芳掛電話說了情況,高群芳有些發(fā)急,“貝貝怎么樣,你們現(xiàn)在在哪個醫(yī)院,我馬上過去!” “你馬上給她家里打個電話,然后老老實實的睡覺!”黎明朗式的命令。 “喔,知道了?!备呷悍脊怨缘幕卮稹?/br> 葉貝貝最初睡得很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間手動了動,黎明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江越舟,越舟!”她含混的低喃。 黎明朗馬上就摔開了她的手,陰沉著臉倏地起身就要往外走,可是看著葉貝貝哭花的妝容也掩不住美麗生動的臉,嘆了口氣,在桌子上抽了張紙巾小心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葉貝貝,如果你肯為了流露出如此無助的一面,我就是立刻去死,也甘心了。 他就這樣任憑葉貝貝握著她的手,聽著自己腕上的手表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走著,眼中閃現(xiàn)著他和葉貝貝從小到大的事情,究竟是自己最初就做錯了,還是走的太匆忙,是什么讓他失去了葉貝貝,給了那個男人可乘之機! 過了一會兒,葉貝貝的點滴打完,黎明朗想喚醒睡得極熟的葉貝貝,想了想打消了這個念頭,出去跟醫(yī)生打了聲招呼,就用醫(yī)院的被子將葉貝貝裹得嚴嚴實實,如同抱著最最疼愛的孩子一樣,抱著葉貝貝走出醫(yī)院,上了車。 葉貝貝一覺睡醒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表,才意識到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她晃了晃頭,看見在一邊靠著椅子睡得極熟的黎明朗,腦海里模模糊糊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涌出一陣感激。如果昨晚不是他,自己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淪為整個江氏財團的笑話了。 她坐起身,見自己身上的衣物整齊,精神也不錯,如同沒有喝過那么多酒一樣,只是有些渴,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走到外間去喝水。 走到客廳里,她知道這里是黎明朗的家,在給江越舟捉j(luò)ian在床的那個晚上,黎明朗曾經(jīng)帶她回來過。 葉貝貝喝過水后,去衛(wèi)生間里洗漱了一下,身上的小套裝幾乎皺的無法見人,但總好過沒有衣服穿,她看著睡熟中的黎明朗猶豫一下,還是起身往外面走去。 她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你就打算這么不告而別了!”身后突然響起冷嗤的聲音,嚇得她整個人一哆嗦。 “昨天晚上的事,謝謝你!”葉貝貝回過頭,為難的看著黎明朗笑。黎明朗好看的下巴上冒出些青茬,或許是因為一夜沒睡好的原因,臉上有些憔悴和疲憊,他陰沉著臉看著她,讓她感覺有點冷。 “怎么,你以為我忙乎了半宿,你以為我這么多次的救你于水火,你以為我跟你胡攪逗樂子,就是為了讓你跟我說聲謝謝!”黎明朗微笑著挑眉,笑得十分曖昧。 葉貝貝當然知道黎明朗不只是讓自己對他說謝謝那么簡單,他想要什么,她清楚??墒撬冀K又想不明白黎明朗對愛情的看法是什么,她清楚以黎明朗那種性子,眼睛里是絕對揉不下沙子的,自己嫁過人,離過婚,又對江越舟賊心不死,顯然不符合他對愛人要求的標準。所以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跟她提過她喜歡自己,一直一直這么不動聲色地和她交往下去,她也不敢妄自想著是他想追求她! “葉貝貝,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跟我裝傻,從小我就喜歡你,一喜歡就是這么多年,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你只有十六歲,我覺得你還小,不敢逼迫你太緊,所以只向你要了個承諾,就開始等著你長大?!崩杳骼室贿呎f一邊無所謂的笑著,葉貝貝的心里卻掠過一陣夾著溫暖的冰涼。 “你是真的長大了,大到忘了自己的諾言,大到不等我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嫁人了!”黎明朗他完這句話,葉貝貝以為他又會大發(fā)脾氣,暴跳如雷的罵自己蠢貨,活該嫁給江越舟受罪,可是他卻停止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葉貝貝,你怎么就這樣狠心,就這樣給了我希望后又和別人結(jié)婚了!聽說你結(jié)婚的消息,我還在國外,我跟自己說看你和別人結(jié)婚我沒事兒,可是自己卻無論如何都過不了心里這一關(guān)……” 黎明朗說的自嘲又苦澀,說完了偷看看葉貝貝,見她正不眨眼地盯著他,難得的竟然調(diào)走目光,看著窗外,長睫毛忽扇了幾下,“這個世上有一種男人,他要是能得到對方的人而不能得到對方的心,那他就寧可不要。這種男人其實是傻子,你說,能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弄到手,管她有沒有心呢!天底下這種男人幾乎頻臨絕種,我估計要是讓人知道還有這種男人茍活于世,所有男同胞都會覺著是家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