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4章 能折騰
何小龍每次聽了這些帶有侮辱性的話,是極度的傷自尊,小脾氣騰地就上來了。很邪門,只要一動手,總是往何鼎的腦袋門上戳,因為何鼎腦袋門正中央上長了一個血管瘤,還是胎里帶出來的。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腦袋門上長瘤,離奇的都有點(diǎn)怪。等后來他們都長大了,也就不再打打鬧鬧。 何鼎初中一畢業(yè)就棄學(xué)和老爸開拖拉機(jī)給磚窯上送磚,他爹也算個能干的人,閑不住就知道掙錢。 現(xiàn)在何鼎又學(xué)了他爹,剛初中畢業(yè)就加入掙錢行列。 據(jù)說他家最能的還不是何鼎他爹,而是何鼎的祖父,八十多歲的一個瘦巴老頭竟然獨(dú)自一人在山上開辟出一塊兒梯田,精神真叫可佳,都快趕上愚公移山了。 何小龍和何鼎不同,他不喜歡體力勞動,但善于動腦子,高中畢業(yè)后,自己搞起了廠子。他爹何福高興的都不知道該怎樣夸兒子,盤腿坐在土炕上,光亮的頭頂只有五六根毛發(fā)在上面繞了一圈,根據(jù)物以稀為貴的原理推斷,這幾根頭發(fā)對何福來講應(yīng)該是十分的珍貴。 偶爾腦袋上還招來幾只蒼蠅在上面歇腳,無形中給何福的生活增添不少熱鬧氣氛。 有一天,何福的心情特好,連鼻腔里都嗡嗡的往出哼京劇小調(diào),然后用堅硬的牙齒嘎嘣開啟了一瓶二鍋頭,很悠閑的坐在那里,一邊喝著酒,一邊咬口蘸了醬的嫩黃瓜,嘴里發(fā)出脆個生生的響聲。 屋子的一角有根掛衣服的繩子,上面掛著一件襠部補(bǔ)著紅色補(bǔ)丁的舊毛褲,可能是剛洗過,褲管往下滴答水珠,而且還帶出一種美妙的音樂感,叮咚叮咚的落在下面的鐵盆里。 窗戶上有幾只養(yǎng)肥了的壁虎,分不出公母,各個肚皮白嫩白嫩的貼在紗窗上,眼睛很激靈的觀察著屋內(nèi)的動靜,只要有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立刻就消失了。 院子里一棵柿子樹,枝葉茂盛,有無數(shù)只知了混居在上面吱吱的叫個不休,即使交配都是高難動作,腦袋懸在空中,器官掛在樹上。 何福在知了叫聲的伴奏下?lián)u晃著腦袋,感覺這酒喝得很有味道。 小龍母親此時正在廚房里忙碌著炒菜,一會兒探出頭沖何福問了句,這乖兒子也該回來吃飯了吧? 何福抬頭看了一眼墻上掛的那個會搖擺的老鐘表,差一刻12點(diǎn),說快回來了,估計正在路上。 此時,大隊的喇叭突然響了,村長用狼一樣嗓音吼道:“各位村民請注意,省計生委下來人了,凡是五十歲以下,二十歲以上的女同志,下午2點(diǎn)必須都來大隊部接受檢查”。 他的話音一落,小龍媽在家里就生氣了,罵道:“何多柱這個變態(tài)狼,連五十歲的婦女都不放過,也許他就是他媽五十歲的時候生的”。 何福嘆了口氣說:“快去吧,何多柱也不是好惹的,多少年的老村長已經(jīng)是老jian巨猾,得罪了他,對我們也沒什么好處。況且,檢查一下也費(fèi)不了多大事,也就是一二分鐘的事情?!?/br> 小龍媽很生氣,用手指著何福的頭說:“你個老不死的,好好的,誰愿意讓別人鼓搗下面?”何福笑了,“老婆,別太拿自己當(dāng)回事,你已經(jīng)快五十了,還那么值錢嗎?你現(xiàn)在即使想跟人上床,我也不在意?!?/br> 小龍媽火了,“咣的”在何福的禿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瞬間五六只蒼蠅從他的腦袋上驚慌飛起。 何福咧著嘴一愣神,酒瓶子又被老婆奪走,就見小龍媽氣憤的說:“我讓你喝了酒不說人話,你還說不?” 何福能伸能屈,馬上軟弱下來:“快把酒給我?我們都這把年紀(jì)了,打情罵俏不好,待會兒小龍回來看到多尷尬?” 看見老婆不聽話,他順手一把將她摟到懷里,用一只眼看著老婆,還摸了摸她像懸著兩顆足球一樣的胸脯。 接著,在她臉蛋兒上使勁吻了一口。老婆皮膚雖然過多的經(jīng)歷了日曬風(fēng)吹,有點(diǎn)黑,有點(diǎn)粗糙,但很有彈性,竟然被他吻出了美妙的聲音。 何福心底一陣欣慰,于是又連住親了她兩口,感覺比吃一口上好的菜肴都有味道。 小龍媽很久沒有被老公這樣寵了,這難得的一吻讓她心口忽然一熱,整個身子像棉花一樣柔軟起來,然后撒嬌般的依靠在何福的胸前,好像還想重溫他們年輕時的浪漫。 何福俯下頭看著老婆說:“這幾年你我經(jīng)歷的滄桑太多了,估計我們兒子將來會很順,因為我們把他的苦難全部承擔(dān)了?!?/br> 小龍媽說,“是的是的,我們的兒子將來肯定能混出息了,我早就托何半仙給他算過,他說小龍將來是個闖世界的人,能大有作為?!痹捯粢宦?,何福高興的用手拍肚子,一興奮,又在老婆臉上親了口。 此時,何小龍正騎著一輛破舊自行車進(jìn)了院子,他一眼從玻璃窗上看見父母抱在一起,心想,老爸老媽好有激情,大中午也要羅曼蒂克,估計年輕的時候比羅密歐朱麗葉都會浪漫。 他把車往墻上一靠,沒好意思直接進(jìn)屋,去了茅廁。 里面臭蜜蜂的聲音嗡嗡的,比村里面粉廠的噪音都大。一條大尾巴蛆奇跡般的被墻角的蜘蛛網(wǎng)套住,他笑了。 尋思這蜘蛛也不是什么干凈東西,不僅吃蚊蠅,連蛆也不放過。 緊跟著,茅坑里“哇的”一聲,他一低頭,一只青蛙掉在坑里向他求救,被屎尿的沼氣味熏得都快睜不開眼,身子就像披了張黃袍,有一多半淹沒在屎尿中。 何小龍嘆了口氣,心想你這個末代皇帝也真叫倒霉,草地里蚊子有的是不吃,偏偏跳到這里臭烘烘的來找食物,活該!我可沒有那閑心來幫你,你真是個井底之蛙,自己慢慢在里面反省吧。 等何小龍從廁所出來,看見他媽竟然又坐在他爸的腿上,他故意哼了一聲,說我回來了!老倆頓時被兒子驚了一跳,小龍媽跟彈簧似的,忽地站了起來,喜盈盈的跑進(jìn)廚房把菜端了出來。 接著,對小龍說,快洗洗手吃飯吧,這幾天村頭大柳樹下每天可熱鬧了,全是關(guān)于你的熱播。都說咱何家彎的智慧全部濃縮到你的身上了,將來你就是咱鄉(xiāng)里最出息的一位。 你再瞧瞧你爹,今天就跟中了邪,喝著二鍋頭,還哼著京戲為你高興。 何小龍撕了塊兒餅放進(jìn)了嘴里,嘟嘟噥噥的說這些老娘們真無聊,每天不干正事,坐在樹下就知道議論張家長李家短的,特?zé)┧齻儭?/br> 吃過飯,何小龍騎著那輛破自行車又匆匆的出去了。何福提醒老婆別忘了去大隊部檢查身體,然后自己很舒服的躺在炕上睡了。 小龍媽沒有多少文化,但溜嘴皮子也有一套。去了大隊部就諷刺村長何多柱,說你們這些村干部,整天拿著中老年婦女折騰,你說說誰家五十歲的女人能有激情懷孕? 何多柱回道:“這可不敢隨便下結(jié)論,現(xiàn)在有激情的老英雄男人多的是,有激情的老英雌女人也應(yīng)該少不了”。 小龍媽有點(diǎn)不明白,問“英雌”是什么意思?何多柱笑了,“英雌不知道,雌雄應(yīng)該知道吧?就是公母的意思。所以‘英雄’和‘英雌’就是指勇猛的男人和勇猛的女人。” 小龍媽這回聽懂,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這個大頭鬼,想不到毛肚里還要有點(diǎn)花椒。 這時下面幾位歲數(shù)大的婦女喊道,“村長說的對,何福老婆就是一個‘老英雌’,何福一只眼看人,那都是百發(fā)百中的高手,我們一致認(rèn)為何福老婆懷孕的機(jī)率最高?!?/br> 小龍媽刷的臉紅了,氣憤的罵道:“你們這些破嘴,別沒事取笑殘疾人,你們都很優(yōu)秀嗎?敢說一輩子都不鬧病嗎?” 何多柱很有眼力,馬上勸解道:“何福老婆,不要生氣,大家都在開玩笑,說說逗逗一笑而過,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況且,你也可以取笑她們么,你看何鼎mama,兒子腦袋門上有顆血管瘤,反而覺得挺光榮?!?/br> 村長話音一落,大家轟的一聲笑了,小龍媽也被逗笑。而何鼎媽卻顯得很大度,“我不怕開玩笑,你們隨便說,即使把洞房里的細(xì)節(jié)端出來,都無所謂。” 何多柱伸出大拇指夸道:“何鼎媽,好樣的!第一個就檢查你,進(jìn)去吧?!?/br> 何鼎媽笑了笑,就像一位女英雄,挺著胸脯走進(jìn)了檢查室。 何多柱看了看站在外面的這幫婦女,感覺少了幾個人,問何奮老婆來了沒有?大家轉(zhuǎn)動腦袋相互瞅了瞅,誰也沒啃聲。 接著又問,何剛老婆在嗎?有人插了一句,“回娘家了。” 何多柱凝了下眉頭,又朝著人群里望了望,問何半仙的老婆來了沒有?有人說廁所里正蹲著拉屎呢,馬上就回來。 村長笑了笑,又大聲的問何積德老婆在嗎?沒有人回答,然后又重復(fù)一遍,還是沒有人回答。 于是他哼了一聲,看上去好像有點(diǎn)生氣,對著喇叭就喊了起來:“各位村民請注意,五十歲往下,二十歲往上的婦女,趕快來大隊集合,就剩你們幾頭爛蒜了,別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