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軍去了市委。方士奇辦公室里換了新秘書，他看上去顯得很拘謹，站在那里很不自然的樣子。唐軍還有意問了一句，“小伙子是剛大學畢業(yè)吧？”“是的，今年剛畢業(yè)。”秘書答道。

    “好好干，方書記這里向來就不埋沒人才?！泵貢€略帶羞澀的笑了笑。方士奇只是抿嘴沒說話。唐軍看著方士奇說：“現(xiàn)在小伙兒真有朝氣，條件又好，學歷又高?！?/br>
    “那當然，在我身邊的人都也錯不了，看到他們就看到通北市的未來，前面那位秘書已經(jīng)提主任了，他的前途就充滿朝氣，因為還很年輕，不像我這把年紀，做到書記這個位置基本上已經(jīng)定型，未來人生再沒有什么可折騰的空間。即使想做點什么眨眼就該退休，上面也不讓你再繼續(xù)工作?！狈綍浀脑捓锍錆M對人生短暫的懺悔，好似都有再活500年的不老神話。

    唐軍不停的應答著說：“是的是的，人這一生不服老不行，誰都有輝煌與沒落的時候?！?/br>
    此刻，唐軍感覺談正事的時機到了，馬上開口道：“煤監(jiān)局王挺人很不錯，也是我的一個朋友。做了二年的副局長，他本人一直想著再提升一級?？墒强倹]有機會。前幾天和我在一起喝酒說到這件事，他痛苦的差點暈厥過去。我一項是喜歡幫助別人的，但我的能力有限，還是希望方書記能幫這個忙?！?/br>
    方書記看了唐軍一眼，說：“王挺這個人我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在北市區(qū)政府與辦公室美女材料員搞不正當?shù)哪信P系鬧得滿城風雨，差點讓女子的老公砍死。我已經(jīng)幫助過他一次讓其從火坑里逃了出來，這么快又想升遷？不可能，因為很多領導干部都盯著他呢。如果他太活躍了，肯定會有人有意見的。我這個做書記的也要照顧全局，不合理的事情不能隨意辦?！?/br>
    被方士奇拒絕，唐軍的心一下子很不是滋味。沉思片刻，又說：“王挺是我信得過的朋友，還是希望方書記幫忙說點好話?！狈绞科嬷缓谜f，“完了再說吧，現(xiàn)在先不要談這件事。”

    唐軍坐在那里不太滿意，還想再勸說一下方士奇讓其幫忙。因為他現(xiàn)在看到王挺自從和老婆離婚處境一直不太好，整個人很萎靡，他想從升級上幫這位朋友一把，想法讓他的心情慢慢變得好轉起來。

    這時，辦公室進來一位說話嗓門大，很隨便，很財大氣粗的中年男子。估計是一位私企老板，看樣子跟方士奇很熟。走近了，唐軍才看清他的臉，皮膚粗糙的難看，就像被嚼爛吐出一半的感覺。大腦袋門，頭發(fā)稀松珍貴，都能輕易數(shù)出多少根，貌似里面充滿賺錢的智慧。此人說話很占地方，目空一切。通北市雖然不大，但唐軍也不認識他。于是他不想多停留，和方士奇打了聲招呼，匆匆離開了。

    其實，王挺沒有唐軍想像的那么糟糕，這廝最近有美女科長陪著還能找到一點樂趣。用他的話說一切以往的痛在短時間內(nèi)都被眼前這個會風sao的女人利用她**的性感掩蓋住了。

    即便如此，可是又有新的問題擺在了王挺的眼前，就是所有誘惑男人的女人，她們最喜歡的都是錢。為了滿足美女科長的心里**，王挺總感覺錢不夠用。這兩天沉浸了多時，忽然想到劉秀。

    劉秀這廝最后拿走了他5萬元，是從他手里借走的，王挺很想試一試運氣，看他能不能還他的錢。第二天，他主動去找劉秀，他沒在家，卻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王挺以為他患了重病，誰知他是被人打的。王挺一聲冷笑，心里馬上有了那么多對劉秀貶義的評價堵在嗓子里。這個世界他看透了很多完全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雖然王挺也不是一個很完美的人，也有很多丑陋的東西。但他從看不到自己的丑陋，就能看到別人。

    這就是某些人的本性與弱點。劉秀是王挺生活中最接近的一個人，也是這個人讓他的生活一次次從平靜中走向不安，走向衰敗。他恨劉秀，而且恨得無奈。

    劉秀的挨打是有緣由的。他在公園里和幾位無業(yè)人閑聊，說美國和以色列最近兩天要對伊朗動武。旁人卻反駁他的觀點，說美國和以色列絕對輕易不敢動武。因為中國和俄羅斯不會答應。

    劉秀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站在美國人強大無比的立場進行狡辯，旁人也提出新的觀點進行駁斥。于是乎，雞毛蒜皮點事越說觀點越不統(tǒng)一，分歧越大。到最后形成矛盾，又上升到肢體的沖動。

    劉秀的觀點很孤立，旁人的觀點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思想。于是四個男子對他一起動武，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劉秀負了傷。

    王挺的突然到來，劉秀非常的驚訝。他知道王挺找他除了錢的事，沒有其它。他躺在病床上開始裝蒜，脆弱的連說話聲都挑不起來。

    王挺開口沒有詳細問他的病情如何，而是問他最近有了錢沒有？劉秀搖著頭，不說話就給了他答案。

    王挺來之前就沒報多大希望，只想碰碰運氣。這回了解了他的真實情況，也就死心了。離開后，劉秀也很揪心。最近他從別人那里聽說王挺離婚的消息。他當時心里一怔，很為他難過。因為他知道曾經(jīng)給劉秀出了多少難題，敲詐過他多少錢財，心里有種歉疚感。

    雖然王挺這次沒提到他自己離婚的事，但找上門跟他要錢就說明他現(xiàn)在也沒錢。劉秀很佩服王挺的義氣，一次又一次的遷就了他。如果當初王挺真的一分錢不給他，他也沒有脾氣。

    所以這次，劉秀真要是有錢，他在這個時候肯定會還了王挺那十萬元?？墒撬F的叮當響，估計除了乞丐和盲流就是他了。

    王挺駕著車飄飛在公路上。腦子里來時的那些美好想法都沒了。他原本想從劉秀這里要回錢，給美女科長買一條鉆石項鏈，向她表達點誠意，然后把關系再拉近一些。可是這個想法沒有成功，因為劉秀已經(jīng)是一太無可救藥的人，他墮落和不求上進的品質已經(jīng)注定他永遠是個窮鬼，永遠也還不了他的錢。

    王挺的車穿過繁華的鬧市區(qū)，停在南河的旁邊。也許他想尋求一點生活的清靜，下了車，站在滿是垂楊柳的河邊靜靜的望著河水。

    一根煙抽完，將煙蒂扔進河里，看著河水將它帶走。他雖然在事業(yè)上小有成就，已經(jīng)混到了局長的職位?？墒腔畹貌⒉皇呛苄腋?，有那么多煩心事總是纏繞著他，讓他一想起就窩火。

    這時電話響了，是美女科長打來的，問他大禮拜天的在干嗎？他說我在河邊觀景。女科長說我去找你吧？王挺馬上拒絕她不要過來，說大白天的會遇到熟人。美女科長在電話里咧著嘴，哼了一聲。

    王挺沒有把話說死，接著說如果你想見我，那就一個小時后到我家找我吧。那里最安全也最隱蔽。美女科長欣慰的說好的，一會兒見。壓了電話，他的眼睛又飄向旁邊幾位鉤魚的老者身上。他們看上去很清靜，很悠閑，坐在那里看著河面的變化。

    王挺一直都羨慕這種境界，很安靜，很高雅，與世無爭。但他做不到，他沒有那個耐心。可能從生下來就有了不安分細胞，如果不折騰，不鬧事出點事，他反而會難受死。這不，和老婆剛分手，他又找到新的刺激對象，美女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