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fā)上躺了十一二分鐘，眼睛動了動，扯了扯衣服，身上還有一股烤rou的油煙味，借蕭蓓兒浴室洗了個澡。陶舍是小面積的loft復式公寓，一樓用做diy陶藝小店，二樓充當居室。

    陳裳出來，關(guān)了門，拿著吹風機去到樓下衛(wèi)生間吹頭發(fā)。

    過了立冬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楚城多風，夜里涼風吹得沁骨頭。陳裳瞇了下眼，關(guān)了開關(guān)放下，去把里面窗戶關(guān)了，回來接著繼續(xù)，她邊捋頭發(fā)，邊抬頭看鏡子里的自己。

    從小到大，她被夸過無數(shù)次長相，偏偏得到多大善意，惡意反之加倍。這個社會也不知道怎么了，臟言穢語污人耳朵。

    在蕭蓓兒家待到天明，回來睡得太久，精神著呢。出于興致，陳裳趕早去了臨川，自畢業(yè)后她都沒回來過，這還是第一次。

    大學時候她特別喜歡吃周邊一條巷子里的羊雜粉，老館子味道巨香，往后走南闖北，再沒有吃到同一個味。

    吃完喝了一大半的湯，胃里升起一大股暖意才感到滿足。

    秋末的清晨，空氣涼絲絲，水潤潤的，老巷子煙火氣正濃。誰家鋪子的炸油條，烙蔥餅香到串味兒。

    灰質(zhì)紋理的墻瓦，銹跡斑斑的鐵欄柵，見屋頂垂下的紫羅蘭。

    好愜意。

    她突然決定就這么在這坐一會兒。

    今天天氣不錯，天氣預報顯示多云。太陽光薄薄，弱弱的。

    忽然，這樣一個人又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男生穿一件寬松的灰色衛(wèi)衣，水藍色牛仔褲，人襯衣著，長身玉立在紫羅蘭墻下，如同一副靜美柔和的畫卷。陳裳就那么毫不掩飾地定睛瞧著他。

    發(fā)現(xiàn)了。

    他氣質(zhì)太寧靜，一種舒服質(zhì)樸的寧靜。

    陳裳有點走神了。

    有點后悔出來沒帶本子和筆。

    許是眼神太過直白，李隅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扭頭過去。

    她凝著，也不意外被人發(fā)現(xiàn)，挑了下眉。

    李隅垂下眼，微蜷了蜷手指，停在原地有些忘了走路，而后過了兩秒，邁腳往外走。

    -

    頭一節(jié)早課在階梯大教室里面上。

    臨川大學時間安排比較人性化，八點半才上課。一般早上有頭節(jié)，李隅都會提前三十分鐘來占兩個中間位置的座，開始復習會兒前些天的內(nèi)容。

    快上課前，趙家旭才拿書過來，他頭發(fā)炸了，用手扯了幾下，放眼找到提前給他預留的位置。一看就是才睡醒洗漱完，風風火火過來的。

    桌肚里放著李隅帶的早點，趕著還有二分鐘打鈴，他拿出來急急忙忙塞了幾口，問李隅：“今天怎么坐這么前！”

    李隅：“比昨天靠前了一排?！?/br>
    趙家旭：“哦哦。老位置坐慣了，往前一點，總感覺老師眼珠子就長身上。”

    李隅：“后面有人塞了書包。”

    趙家旭：“直接坐，這么冷的天每回都是你第一個人來，后面肯定是下堂課的人前一天放好的，我注意好幾次都不是我們專業(yè)的書。”

    李隅沒說話。

    他來的時候確實只有他一個人。

    趙家旭看他少見的沒有翻開書，納悶：“你今天來晚了！”

    李隅說：“要上課了?！?/br>
    他不知道怎么說，后面趙家旭的性子肯定會持續(xù)問。

    打鈴了。

    這是唯一一個李隅提前到的時候早上，除了發(fā)呆什么也沒做。

    下午課又在前一節(jié)，李隅沒回去，就待在學校。大三開學李隅申請搬到了校外，離學校有段距離，但騎車也就二十來分鐘，加上課程不多又比較集中在一塊兒，還算方便。當時剛好趕上房主臨時出國，房子閑置下來便宜租出去。

    只是前些天，房主突然聯(lián)系他，說有人要搬進來一起合租。

    李隅回復知道了，他只占了一間客房，甚至在租客提前來的幾天將房子整體做了個大掃除。

    他猜測他的室友應該是前天上午，不，前天上完早上的課他回來了一趟，應該是前天下午或者傍晚來的。他晚上到家的時候玄關(guān)處只擺了一雙尺碼偏小的黑色帆布鞋。屋子里沒開燈寂靜無聲，想著應該是已經(jīng)睡了。

    那雙鞋第二天他早起的時候還在，晚上就消失了，昨天晚上那人一整夜都沒回來。

    當天上完課，趙家旭請朋友吃火鍋，走之前特意問要不要一起去。

    趙家旭說：“一起啊，我們騎車過去，今天張然過生日?！?/br>
    李隅搖頭，想了想這個人他應該不認識，說：“你們?nèi)グ?，順便幫我捎句生日快樂?！?/br>
    趙家旭說：“行吧，那我先走了，回來給你帶好吃的?！?/br>
    李隅收拾完東西，走之前順手擦完黑板，獨自一個人離開。

    -

    漫無目的逛了個畫廊，陳裳開車順帶去了趟醫(yī)院。近來經(jīng)期錯亂，醫(yī)生給她開了些藥，問她是不是工作常熬夜，畫圖哪有不熬的在一番后果下，陳裳最后妥協(xié)還是有必要調(diào)一下作息時間。

    在外面吃了飯回去，這才有機會兒觀察整體房型。陳裳進房間前簡單看了下客廳，干凈整潔，這點到好，至少和她住一塊的人習慣還不錯。她回來的時候又是晚上，還是只有她一個人，突然覺得蔣城這朋友靠譜，這樣來去見不到面，不打招呼也好。

    不過，她至少要在這兒待一兩個月，為了和諧起見，有些事必須要提前交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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