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酒，陳裳有些累了，不太想繼續(xù)待下去，打算先回去，蘇唯跟老板還有事要聊，便打了個招呼先走一步。

    臨走時，要途經(jīng)李隅身后，她一步也作停留，仿若根本不認(rèn)識，拿著包出了酒吧。

    “對不起，又麻煩你了，我這回實在想不出什么辦法解決，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才找到你幫忙。”

    姚書蕓抽泣地擦了擦眼淚，龔教授交代的一樁項目被她給搞砸，不說這次能不能晉升，想要重新獲得老人家的信任怕是以后都難。

    梨花帶雨一姑娘，惹人心憐，但不包括每個人。

    “我可以試著補救，但后期還是要看你自己，龔教授重細(xì)節(jié)，任何能解決的瑕疵都不能容忍?！?/br>
    “謝謝謝謝，只要你肯幫我就好了?！币|再次道謝。

    李隅目光從門口收回，眼里浸著些冷。

    “怎么了！”

    “沒事，我聯(lián)系小琳送你回去。”姚書蕓張了張嘴，想要說不用，她想陪他多待一會兒，但看他樣子，知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要說原因只能是那個人。

    從進來那刻起，盡管他坐在這里，他的心思也都在一個人身上，他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對于旁人來講，卻盡在眼底。

    姚書蕓點點頭：“好，謝謝?！?/br>
    明明都在意著彼此，可都不想承認(rèn)，不想露怯，偏偏兩個人都不能察覺。或許這就是為什么愛需要完完整整去表達(dá)。

    陳裳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也無所謂他今天會不會回來，可能他現(xiàn)在還跟那個女生待在一起，不管怎樣都與她無關(guān)。

    陳裳熄了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在確定要迅速睡覺時，鈴聲響了。

    她在睡前收到他的電話。

    說不清那刻在想什么，懸停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接聽。

    兩邊長久的沉默，只有他微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她才試探開口：“……李隅！”

    他嗯了聲，聲音低低的，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酒量一向不大，陳裳聽聲音猜測他應(yīng)該是喝醉了。

    “十一年……”

    “什么！”

    一句沒頭腦的話，陳裳有些沒明白，又引導(dǎo)著問了句：“十一年什么！”

    他卻不答了。

    那邊傳來微小的哽咽，有東西碰撞落在地上。

    清脆一聲，像是杯子被摔碎了。

    陳裳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李隅！你現(xiàn)在在哪！”

    “聽到我說話了嗎你現(xiàn)在在哪！”

    已經(jīng)顧不了太多，陳裳迅速下床穿上拖鞋下樓開門。

    她看到他蹲靠在地上，沒有穿鞋，還是剛剛酒吧穿的那件白衣，垂在地上的手邊是一地碎玻璃杯片。

    他手里還握著一塊，眼里一片赤紅，身子靠在床邊，聽到聲音，歪頭看向她，眼角忽流了一滴淚，滑落下來，那眼里不知是心傷，還是悲痛。

    鮮紅的血跡從他白皙的手里一點點流出來，有些駭人。

    陳裳呼吸一滯，趕緊上前去將他手心里那塊碎玻璃輕輕拿出來，她整個身體都在抖。

    倏然鼻頭一酸，看向他，他臉紅暈著喝醉了，像桃花一樣，朝她微微安撫性地笑了笑，很干凈明媚的少年。

    “為什么要這樣……”陳裳唇抿得很緊，心像被箭射到一樣疼，她起身將那些碎片用袋子裝起來，丟進垃圾桶，去客廳找醫(yī)藥箱。

    陳裳拿來紙巾低頭清理他手里的血跡，他微動了動手，一下抽開：“不要。”

    認(rèn)出了她。

    他眼睛泛紅：“我不要你管！”

    陳裳固執(zhí)地抓住他手給他清理，他看著看著忽不掙扎了，緊緊攥了下手心，不知道疼似的，讓血流得更多。

    “我就那么沒有自尊，總是巴巴地去找你，可你呢你從來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現(xiàn)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不想再看到你?！?/br>
    “我后悔認(rèn)識你了?！?/br>
    他借著酒勁，將那些想說又不能說口的話通通都發(fā)泄出來。

    有真有假，是真是假，可誰又知道。

    他看著她給他包扎的傷口，看著她眼角掛著的淚，所有的怨意都消失了，忽又說起對不起。

    近似痛苦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握碎片的，我只是想把它們撿起來?！彼^后仰背靠在床邊，還想要說什么，咽了咽喉嚨，終究極力忍著沒說出口，頭痛劇烈。

    “李隅，別在受傷了?！边@句話不知道是在指什么，陳裳看著他，而后將醫(yī)藥箱收起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會留下這樣的痛苦，只會讓他越來越恨她。

    總要做個了斷的。

    就像他說的，他后悔認(rèn)識了她，這才是他最原本的真心話。

    李隅在第二天醒來，他看著手里的繃帶很久，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夢，不管是疼痛還是感覺，都無比真實。

    陳裳來找過他，她給他包扎了傷口，他對她說了狠話。

    現(xiàn)在他真的沒有辦法在去面對她。

    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呢兩人心里都橫了枷鎖，出不來，自己打不開。

    其實他們彼此要的很簡單，可簡單往往永遠(yuǎn)屬于旁觀者。

    失望攢多了，都會累的。

    李隅睜眼看著天花板，今天是周末，時間還很早，可他已經(jīng)睡不著了。

    他起床去跑步，將這段時間的郁氣都揮灑進汗水里，好在暴汗帶來了短暫的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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