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明羽靠在沉翯懷里，一句話也不說。

    隔壁寫字樓里燈光散落，照進屋子的一角。

    墻面上映著兩個迭靠在一起的剪影，他手臂圈著她的肩膀，而她身體松散地半窩在他胸口，被他輕輕摩挲著指節(jié)。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誠意”是什么意思。

    無非就是讓她用rou體、用感情來換取資源。

    她不是不懂這規(guī)則的人。五年前她選擇楊裕田時，也不過是看中他的手腕、野心和資源。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從來不是單純戀愛，到如今也很難切割得很干凈。

    反正不過再來一回。

    只是……她心底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別想太多。

    這個時候，明裕活下去最重要。

    于是，她把他的手指捻起來，慢慢在掌心揉著，有一下沒一下地碰。

    “不知道我的誠意在沉總這兒，有幾分重量”

    沉翯原本就已經(jīng)沉浸在她難得的溫順中，這一問，更像火上添油。

    他偏頭湊得更近，鼻尖貼在她耳垂邊，“什么都比不過?！?/br>
    艾明羽偏頭看了他一眼，眸光深遠，沒有接這句情話。

    “那這次C輪，”她輕聲道，“我要五個億?！?/br>
    她說話的樣子不像撒嬌，甚至不像談判，更像陳述。沒有太多彎彎繞繞，只是把她要的結(jié)果拋出來，然后看他怎么接。

    沉翯愣了一瞬。

    這女人……真是獅子大開口。

    他原本的預估上限就是叁億——哪怕是給明裕撐個估值牌面，也不過這個數(shù)字。

    五個億，不僅會打破目前市場對紅湖在新材料賽道的出資預期，還會在投資圈內(nèi)部引來一些“不正常關(guān)系”的猜測。

    但看著她靠在自己懷里，眉眼安靜，卻難得露出一點柔順，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思索片刻，不動聲色道：“沒問題?！?/br>
    然后頓了頓，接著說：“但現(xiàn)在市面上的資金緊，你也知道，大家都盯著。明裕這個時候的估值，遠遠要不到你說的價，我要是一下投這么多……也不合適?！?/br>
    “所以呢？”

    “這次先投叁億。”沉翯一邊說，一邊捏了捏她的指骨，語氣慢條斯理，“半年內(nèi)，我再追加一筆，不容易惹人耳目。”

    艾明羽低頭看著他手里的動作，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

    她是從私募出來的，沉翯的擔憂她能理解，他確實是在護她，也是在幫她擋掉那些外部視線下的非議。

    于是她輕輕點了點頭。

    他感受到她這點回應時，唇角沒什么聲響地彎了彎。

    床頭的電子鐘靜默發(fā)光，顯示著22:30。

    艾明羽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眼神閃了下：“我該走了?！?/br>
    沉翯沒應聲，只是眸光深深看著她，一言不發(fā)，似乎還在回味什么。

    片刻后，他開口：“他又不在家，你就不能陪我一晚上？”

    聲音壓得低，卻難掩不悅，平日里那套游刃有余的腔調(diào)早沒了影。

    艾明羽下意識轉(zhuǎn)回頭看他：“他是出差了沒錯，可家門口有監(jiān)控。萬一哪天他無聊翻記錄，看見我徹夜未歸，總歸不合適?！?/br>
    沉翯卻不依不饒，“知道了就和他攤牌?！?/br>
    她輕輕搖頭，不接話，只順勢從他身上起身，下床撿起被地上的衣服。

    他仰頭看她穿衣的動作，又低低嘆了口氣。

    “再陪我十分鐘?！彼_口，嗓音喑啞了幾分，“十分鐘后我送你?！?/br>
    她一邊扣扣子，一邊瞥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十分鐘，說長不長，但在房間內(nèi)靜默相倚的時間里，卻緩慢得像能聽見每秒鐘的流動。兩人誰也沒有多說話，只有沉翯時不時低頭，將她靠著自己這一幕牢牢印進腦子。

    十分鐘后，他終于妥協(xié)般起身穿好衣服。

    夜風帶著澀味，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高樓燈火模糊在擋風玻璃外。

    艾明羽手握車門把，正要推門下車，手腕卻忽然被抓住。

    她回頭，眼中盛滿疑惑。

    沉翯卻只是盯著她，唇角動了動。下一秒，他湊近她面龐，在側(cè)臉輕輕吻了一下，呼吸擦過她耳邊。

    “周一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