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她好像真的是深柜
“我姑且不問她做了什么讓你這么誤會,”薛彤覺得她太自信,要敲打一下,“對另一個女孩子,用上勾引這個詞,過分了吧?” 柳青黎懊惱地低下頭,她脫口而出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么刻薄了呢? “我道歉,是我用詞不當?!彼龕瀽灥卣f。 小說里常用“勾引”這個詞,是用于調情,但現(xiàn)實生活中,一般牽扯到這個詞,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白露對自己來說,不僅是朋友,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自己只因為一時的心神恍惚就將罪名安在她身上,實在是太齷蹉了。 看她惱得過分,薛彤趕緊安慰:“沒事的,那你還繼續(xù)說嗎?” 柳青黎用筷子戳著盤子,思索片刻,換了個詞:“如果不是她……那個我,那就是我心術不正,對她有了壞想法,還付諸了行動,惹惱了她。” 這回就對了嘛,自己把持不住,怎么能怪別人太可愛呢? 柳青黎本來想問的問題是,如果白露是故意的,那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能找上門去道歉,她會不會其實沒在生自己的氣? 但經(jīng)過薛彤一頓訓,她已經(jīng)充分認識到了這一切和白露沒關系。 要幫忙給臉上涂藥,是自己提議的,坐在腿上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那個姿勢,自己又動來動去,白露又是正值青春期的年紀,怎么會沒反應。 雖然如此了,還沒有怪自己,繼續(xù)耐心地上藥,她怕癢,所以一碰到腰身體就軟了,這無可厚非。 再后來,自己腦子一抽抱住她不讓走,白露還心好地給自己找了臺階,至于唇釉,那個姿勢很難不蹭上去吧。 總之,和白露本人沒關系,和自己有關系。 她好像真的是深柜! 柳青黎絕望地捂住臉,怎么辦,怎么面對自己的人生,怎么面對這段友情,周一到來之前,自己還能修復和她之間的信任嗎? 看她是真的崩潰,薛彤靜靜地等待,兩人沉默地吃完這頓晚飯,直到最后,薛彤說:“我可以兌現(xiàn)我的第二個問題了嗎?” 柳青黎其實沒心情聽別人的愛情故事了,但苦于吃完飯自己打算去親自上門道歉,對道歉后的結果不抱希望,她有些逃避,最后還是點頭了。 “喜歡女孩子,是我最慶幸的事情?!?/br> 說起這些,薛彤的眼睛里有一種溫暖的情緒。 “認識小雨之前,我媽為了我很頭疼,我學習成績不好,運動神經(jīng)還行,就想走體育這條路線。但我媽不同意,她嫌丟人,我們?yōu)榇顺沉撕芏嗉?,關系岌岌可危。” “我也很委屈,做體育生有什么不好?又能強身健體,未來就業(yè)也穩(wěn)定,但我媽說——” 柳青黎不知不覺聽進去了,接話:“說了什么?” 薛彤無奈一笑:“她說她在網(wǎng)上看到的,體育生里同性戀多,不希望我也變成那樣?!?/br> “為了讓我走文化這條路,她親自來學校找了班主任,要求給我換到前排,安排一個學霸同桌帶帶我?!?/br> “我那個時候身心俱疲,唯一一次沒和她吵架,乖乖換了座。” “然后我就認識了小雨。” 薛彤托著腮:“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是不是同性戀好像和體育生沒關系誒?!?/br> 她很得瑟,笑得小虎牙都露出來了。 “她人很好,哪怕知道自己是被安排的,也沒有因此對我產(chǎn)生偏見,甚至還會在休息時間主動給我補課,我是個木頭腦袋,但是她很會講題,隨著她的聲音,我真的能聽懂那些知識點了?!?/br> “她知道我喜歡運動,喜歡打球,就給我布置了任務,做完了任務就陪我來打?!?/br> “我每一次獲勝和失敗,轉頭都有她寫作業(yè)的身影?!?/br> “在某一天的某一個普通的時刻,我才意識到我已經(jīng)很喜歡她了?!?/br> 薛彤說故事說得很一般,但勝在情感真摯,柳青黎雖然從沒做過學渣,但也能懂這種感受:“你mama聽起來很傳統(tǒng),她會接受你的性取向嗎?” 薛彤說到這個就樂不可支:“我的學習上去了,走文化有希望了,我媽也很開心,她要請小雨吃飯感謝她?!?/br> “在飯桌上,我故意擠兌我媽,問她是成績重要,還是性向重要?我媽居然說是成績,哼哼,東亞母親……” “她還說了,得是小雨這樣的女孩子,她才會這樣選,不愧是我媽,一眼就看穿我了。” 柳青黎一愣:“就這么容易?” “能有多難,”薛彤斜眼看她,“你不試探,根本不知道父母的底線有多低,實在不行,多用他們的社交媒體刷刷相關的新聞,不過,我還有個底牌今天傳給你……” 柳青黎的呼吸變輕了,她口是心非地拒絕:“我不需要,沒這意思?!?/br> “行了吧你,”薛彤探頭過來,一把抓住她的領口,像是交接什么機密情報一樣,用氣聲說,“把屋頂掀了,她們就允許你開窗了?!?/br> 和薛彤分別后,柳青黎磨磨蹭蹭到了白露家的小區(qū),下了車后遲遲不進去,在路燈下不知道琢磨什么。 保安推開窗沖她喊:“要找?guī)讞潕琢銕???/br> 柳青黎慌忙擺了擺手,她是有白露家的鑰匙的,但僅來過幾次,都是為了取書,匆匆就離開了。 不熟悉的環(huán)境、陌生的心緒、有來由的心虛,一切都阻止著她的腳步。 與此同時,白露正在家里通電話,她剛洗完澡,換上了睡衣,對著鏡子梳頭發(fā),鏡子旁邊的洗手臺上放著手機,上面是一個婦人保養(yǎng)得宜的臉。 “露露學習累不累呀?” 白露梳好了頭,去拿精華液,弄了一點到手上,一邊涂一邊回答:“今天是周六,沒學習呢,mama。” “怎么不學,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她mama不太開心,“你要多跟青黎學,人家年紀輕輕,坐得住?!?/br> “哦。”提起柳青黎,白露興致缺缺。 “怎么這么冷淡,你和青黎吵架了?” 白露輕哼了一聲:“沒吵,人家不愛搭理我,我也不想和她說話?!?/br> “還說沒吵……” 白露涂完了臉,走到陽臺去收衣服,她不愛關陽臺的窗戶,喜歡夜風穿堂而過的感覺,高層沒有樹木遮擋,風很豐盈,視野也很好。 她這棟樓離小區(qū)門口不遠。 白露收完衣服,余光瞥到一個小點,心里“?”了一下,然后倒退著往回走,瞇著眼努力辨認。 太遠了看不清,她把衣服丟到沙發(fā)上,跑回臥室從五斗柜里拿出了一副追星時買的望遠鏡,又回到陽臺。 “露露,你在干什么,怎么跑來跑去的?” 白露噓了一聲,拿過手機和mama說:“小區(qū)里有流浪貓在叫,我去看看,你先睡吧?!?/br> “好吧,晚安露露?!?/br> “晚安mama。” 將mama哄去睡覺后,白露再次拿起望遠鏡看向小區(qū)大門,這次并沒看到那個身影,好像是自己的一時眼花。 她正準備收起來,鏡頭一晃,找到了,在自己樓棟下面,正在拔花壇里的草。 柳青黎蹲在花壇上,托著腮,手里碾磨著幾根青草,在思索著怎么開場。 她怕一見到白露,自己就又進入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tài)里,導致忘詞。 拿在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有一條消息進來了,柳青黎解鎖手機,看到“譬如朝露”來了信息。 “不上來?” ——————————————————————— 高情商:玄之又玄 低情商: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