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霍母哈哈大笑:“不一定就是來我們家吃飯的,我們哪能和那些五星級大酒店比?!辈贿^眼神還是挺期待的,停在正門口,不像是臨時停一下,也沒這么缺德堵住門面的有錢人吧。 霍母忍不住從收銀臺走出來,就見車門打開,自家那說明天回來的閨女從里面走了出來。 霍母:“……” 她使勁眨了眨眼,再使勁眨了眨眼,真是自家閨女! 霍母三步并做兩步走上去,發(fā)現(xiàn)閨女穿得格外體面,那耳朵上脖子里手腕上亮晶晶的,難道閨女給她拐了個有錢女婿回來?不能夠吧,才說和那個洋鬼子分手。 “你這是什么情況,這車?” “阿姨。”何以寧打著傘從另一頭走過來罩住霍蘭熙,笑盈盈叫人。 “寧寧!”霍母驚訝地看著漂亮到差點不敢認(rèn)的何以寧,問號已經(jīng)具象化,“你們倆丫頭,這是鬧什么呢,我糊涂了?!?/br> “進門說,還有空包廂嗎?餓死我了?!被籼m熙走進店里,對滿臉好奇的客人和服務(wù)員笑著點頭。 霍母反應(yīng)過來:“二樓有。” 一手拉一個,腳步飛快上二樓,都沒發(fā)現(xiàn)一起下車的程英。 程英沒上樓,隨便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人家親人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她就不上去了,和趙旭峰在下面吃飯。 趙旭峰把車停好過來,問人呢。 程英手指朝上指了指:“樓上包廂,掃碼點單,你掃一下,我點了兩個菜,你再看看要加什么?!?/br> 有個好t奇心重的服務(wù)員拿著大麥茶上來,未語三分笑:“哥,姐,你們是我們少東家的朋友?” 趙旭峰把水杯挪過去:“哪能呢,我們倆一個保鏢一個司機,都是給何小姐打工的?!?/br> “何小姐這么有錢了,她不是剛畢業(yè)?”服務(wù)員瞪大了眼睛,他是老員工了,所以知道的比較多。 趙旭峰:“何小姐爸爸有錢。” 樓上包廂里,霍蘭熙如此這般一說,然后嘿嘿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看你閨女這不就鳥槍換炮了?!?/br> 霍母沒理會得意洋洋的女兒,拉著何以寧的手拍了拍:“挺好的,咱不跟錢過不去。”這孩子苦水里泡大,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她撇撇嘴:“回頭讓你那媽知道了,她能幾天幾夜睡不著?!?/br> 真就沒見過那樣當(dāng)媽的,男人對不起你,你恨男人去,遷怒孩子干嘛?孩子又不是別人逼你生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生下來。既然把她帶到這世上來,那不管怎么樣,就得好好疼孩子。 何以寧笑意盎然,她中彩票,何燕蘭且沒那么難受。她靠‘爸’,何燕蘭真能幾天幾夜睡不著。 曾經(jīng)她也幾天幾夜睡不著,在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何燕蘭那么厭惡她。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像個傻逼一樣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她還不遺余力地討好迎合趙家所有人,只為了得到他們一個笑臉。 有一天突然清醒,自己什么都沒做錯,只是自己的存在對何燕蘭而言就是錯,不斷提醒著她,有個男人背叛了她拋棄了她傷害了她。 可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傷害你的人從來都不是我,你憑什么來傷害我。 霍母點了一桌何以寧愛吃的菜:“多吃點,在外面可吃不到這么正宗的家鄉(xiāng)菜?!?/br> 何以寧嘴甜:“我在外面最想的就是叔叔燒的菜?!?/br> 安頓好兩人,霍母下去忙。 大廚霍父百忙之中親自送菜進來,說了幾句之后離開。 吃飽喝足,何以寧和霍蘭熙下樓,去后廚找霍父霍母道別。店里不能離人,他們還得晚點回家。 角落里,趙思月疑惑地看了又看,不是很確定地拉了拉趙思陽:“大姐,那是不是二姐?” 玩手機的趙思陽抬頭,順著趙思月的手看過去:“哪個?” “進后廚了,”趙思月?lián)u了搖頭,上一次見二姐還是五年前的暑假,二姐向mama要戶口本。二姐和外婆一個戶口本,外婆去世后,戶口本是mama保管著。時隔五年,她對二姐的印象已經(jīng)變得模糊,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影子,“應(yīng)該是我看錯了,二姐怎么會在這里。” 趙思陽挑眉:“怎么?你還想她了?!?/br> 趙思月抿了唇?jīng)]言語。 低頭點菜的趙星辰接過話頭:“想她干嘛,沒良心的東西,上了大學(xué)就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來看看mama。白養(yǎng)她這么多年,這種人就是白眼狼?!?/br> 趙思陽腹謗,說的你媽是個慈母似的。要不是奶奶去要獎金,他們都不知道何燕蘭那么狠。一直以為何燕蘭雖然把人往學(xué)校一扔眼不見為凈,但是該給的錢總是給的。所以奶奶覺得自己去要錢天經(jīng)地義,總不能培養(yǎng)出來后便宜了別人,哪知道何燕蘭連錢都不給。 這事辦得太刻薄,被奶奶那么一鬧,傳了出去,弄得她爸好一陣子沒臉見人。她爸真沒那么小氣,連繼女的生活費都不舍得,只當(dāng)何燕蘭在給。 “大姐,我們點個清蒸帝王蟹吧。”趙星辰笑嘻嘻指著水族箱里的帝王蟹。 趙思陽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小混蛋真是花別人的錢一點都不心疼。不禁后悔,她就不該腦子一抽答應(yīng)趙星辰來這家所謂的高評分飯店吃飯。 “大貴了,你點個rou蟹煲吧?!?/br> 趙星辰不樂意:“可我想吃帝王蟹?!?/br> “沒錢,吃不起?!壁w思陽沒好氣,她一個月辛辛苦苦到手也就八千多塊錢,花一千吃個螃蟹,當(dāng)她冤大頭嗎? 趙星辰不悅:“爸爸出門的時候不是轉(zhuǎn)了三千塊錢給你,讓你帶我們玩,這一天就看了電影去了游戲城,沒花多少。” 眼見他一幅你別想貪污我錢的理直氣壯模樣,趙思陽氣不打一處來:“誰跟你說那三千塊錢全都是給你用的,不能是爸給我的嗎?怎么,家里的錢只能給你這個寶貝兒子用,我不能用。” 她對家里重男輕女深惡痛絕,思陽思陽,怎么不干脆叫思男思兒思子。 趙星辰被嗆懵了,不明白趙思陽哪來這么大的火氣,吃了槍藥一樣,愣了愣才委屈又憤憤道:“爸爸說的,給你錢了,讓我們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跟你說?!?/br> “我付我付?!壁w思月怕兩人當(dāng)眾吵起來丟人。 趙思陽的臉色更加難看。 “還是姐你大方?!壁w星辰頓時喜上眉梢,順著桿子往上爬,又點了一份羊排,“網(wǎng)上說他們家的手抓羊排特別好吃?!?/br> 趙思月跺腳:“你不要太過分啊?!被ǖ目啥际撬乃椒垮X。 趙星辰笑嘻嘻:“爸爸獎了你一萬塊錢,別以為我不知道?!?/br> 趙思月超常發(fā)揮,高考考了635分,而趙星辰只考了214分。趙德海把兒子罵了一頓,然后獎勵小女兒一萬塊錢,還打算好好擺一場升學(xué)宴。 “奶奶前幾天不是偷偷給你錢了?!壁w思月揭他老底,“我都看見了,厚厚一疊,少說也有五千?!?/br> 趙星辰振振有詞:“我都充游戲里了,還想問你借一點買新皮膚?!?/br> 越聽越來氣的趙思陽徹底拉了臉,自己這次跑回來是為了要錢買房,老頭子說沒錢,轉(zhuǎn)身對兩個小的倒是舍得。連奶奶也是這樣,嘴上說著最疼她,絕不會讓后媽欺負(fù)她,可還不是寶貝孫子最大,偏心都偏到咯吱窩里了,寧肯給孫子氪金,也不肯給她買房。 越想越氣不過,趙思陽站起來扭頭就走。 趙思月和趙星辰面面相覷。 趙思月責(zé)怪弟弟:“都是你,又惹大姐生氣了?!?/br> 趙星辰無所謂地翻了個白眼:“她天天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她幾千萬,怪不得一大把年紀(jì)了還嫁不出去?!?/br> 趙思月踢他:“你別亂說。” 趙星辰哼了一聲:“誰亂說了,她都二十九啦,奶奶都說她要是三十之前再嫁不出去,就要砸家里了。” 趙思月沒話說了,對于剛剛結(jié)束高考的高中生而言,二十九,哪怕是虛歲,真的是一個說得上‘老’的年紀(jì)了。 她嘆了一口氣:“要不我們回家吧,大姐這樣子,我們怎么吃啊。” 趙星辰不答應(yīng):“來都來了,菜都點了,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趙思月翻白眼,到底心思更細(xì)膩些,主動電話聯(lián)系趙思陽。 趙思陽想直接開車走人,可她不敢真把龍鳳胎扔下不管,只能說:“我回車?yán)锬贸潆妼?。?/br> 她真的去拿了充電寶,撐著傘往回走,看見一輛勞斯萊斯緩緩?fù)T陲埖觊T口,忍不住定睛細(xì)看,就見飯店里走出兩個年輕女人,打開車門坐進去。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打開車門的那個人好像……何以寧! 雖然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可好歹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年,何況趙思陽對何以寧的有陰影。同一個家里的女孩子,一個成績正數(shù),一個成績倒數(shù),三天兩頭被人拿來作對比,比的趙思陽想不產(chǎn)生心理陰影都難。 記憶中的何以寧常年套著又肥又大的校服沉默寡言,可那個人,哪怕隔得有點遠,她都能一眼認(rèn)出來,穿的是香奈兒當(dāng)季新款連衣裙,背的是愛馬仕稀缺款手袋,她還坐進勞斯萊斯! 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畢竟也有五六年沒見了? 趙思陽快步回到飯店,問趙思月:“你剛剛說看見何以寧了,是不是剛才走出去坐進勞斯萊斯的人?” 趙思月咬了咬唇:“大姐你也覺得像二姐?!?/br> “什么像啊,分明就是她!”趙思陽篤定。 低頭打游戲的趙星辰茫然抬頭:“什么二姐,勞斯萊斯的,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趙思陽哼笑兩聲:“不吃了,回家,這事得告訴你媽?!?/br> 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親爸傍富婆,親媽傍土老板,如今女兒也傍大款。全家都吃軟飯,全家都沒浪費了老天爺賞的臉。 趙家剛吃完晚飯,何燕蘭在收拾桌子,奇怪:“這么早回來了,t怎么不多玩會兒?” 趙思陽看看何燕蘭再看看趙德海,女人溫婉端麗,明明生了三個孩子年近五十,卻像才三十來歲的少|婦;男的就沒眼看了,大腹便便的土老板。 也就是她當(dāng)年無知,竟然真的傻傻相信老頭子說娶何燕蘭是為了她好,因為何燕蘭是語文老師,可以給她輔導(dǎo)功課,以后在學(xué)校沒人敢欺負(fù)她,走出去有面子……什么為了她,分明是老頭自己色迷心竅。她媽為了替他拼兒子,羊水栓塞死在手術(shù)臺上,不到一年他就娶新人,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一股惡意騰空而起,趙思陽湊了過去:“蘭姨,我們今天看見以寧了。” 何燕蘭神情微微一滯,轉(zhuǎn)瞬恢復(fù)如常,她淡聲道:“你們就當(dāng)沒看見,她早已經(jīng)和我們家沒關(guān)系。” “那怎么行,”趙思陽一臉不贊同,“蘭姨你真得管管了,我今天見她一身大牌奢侈品,還坐進勞斯萊斯,她可別是誤入歧途了?!?/br> 說得這么直白,在場誰也不是傻子,便是最小的趙思月趙星辰都明白言下之意。 趙星辰喊出了在場人所有人的心聲:“臥槽!她不會是被包養(yǎng)了吧?!?/br> 這話一出口,趙思陽清楚看見何燕蘭眼底浮現(xiàn)濃烈的厭惡,心里頓時痛快又鄙夷,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就老頭那鄉(xiāng)鎮(zhèn)土老板德行,她可不信兩人是真愛。 “不會的,這里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二姐學(xué)校好,工資應(yīng)該挺高的?!壁w思月辯解,相較于對她愛答不理的大姐,二姐明顯對她更好,會教她寫作業(yè)會給她扎辮子。 只是奶奶不喜歡她和二姐親近,說大姐跟她一個爸爸一個姓,才是真正的血脈相連。 mama也不喜歡她和二姐親近。 趙思陽輕蔑撇嘴:“工資再高,她才畢業(yè)能有多高,怎么可能幾萬幾十萬的奢侈品隨便買,更別提那輛勞斯萊斯?!?/br> “那些名校畢業(yè)的去了大公司,第一年就能掙幾十萬,其他地方省點也不是買不起,你自己還不是拿著萬把塊錢的工資買名牌。車子嘛,朋友啊同事啊,或者其他情況都有可能。”趙德海都看不下去蠢閨女那副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真當(dāng)何燕蘭看不明白,再讓她這么說下去,兩個小的都得轉(zhuǎn)過彎來。 這丫頭真讓人不知道說她什么才好,因為她媽的事情,自己一直覺得對不起她,格外寵著她一點,結(jié)果把她寵壞了。連個正經(jīng)大學(xué)都考不上,只能咬咬牙送出國鍍金,哪想她在國外混了六年,回國后繼續(xù)混日子。 快三十歲的人了,要事業(yè)沒事業(yè),要家庭沒家庭,渾渾噩噩還當(dāng)自己是小孩子一樣,就會張口向家里要錢。有時候,他真恨不得何以寧才是自己親閨女,可惜這種事沒得選,攤上了只能認(rèn)。 趙思陽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她心里燒著一股邪火:“要是靠自己那是挺厲害的,就怕她走了捷徑,將來追悔莫及。這個社會誘惑太多了,特別是針對那些年輕漂亮,無依無靠獨子在外面打拼的女人,蘭姨,你說是不是?” “你知道什么,少在這里胡說八道!”趙德海變了臉色,這是把何燕蘭都罵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