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他本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江敘白喉嚨里溢出一聲呵笑,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他就是和明琪酒后亂了性,還被她抓jian在床。他軟弱向明母妥協(xié),他貪心利用明琪。 他抬眸凝視書架上的照片,她巧笑嫣然。 這些年,他從沒忘記她,更未放棄。 她喜歡滬市,在京市和滬市之間,他把新總部落戶在滬市。 他本打算解決完明家的事情后,一年兩年跟她慢慢磨,水滴石穿,她早晚會原諒他。就算不原諒,她也別想嫁給別人。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章懷瑜。 章懷瑜見他一瞬不瞬看著照片,眼神里有男人之間不言自明的貪欲,咬牙警告:“她現(xiàn)在是我女朋友?!?/br> 江敘白倏爾壓下所有情緒,只留下冷漠的平靜:“只是女朋友而已?!?/br> 章懷瑜危險地瞇起桃花眼,聽出了他未竟之意,譏笑:“你不會以為分了手,就有資格挽回,當(dāng)我死人嗎?” 江敘白嘴角挑起一個微妙且嘲諷的弧度:“你都行,我憑什么沒資格。” 章懷瑜的臉一沉到底,陰沉的模樣有種罕見的銳利。 辦公室里的氣氛沉重緊繃,似乎繃緊了的弦,一觸即崩。 饒是明母都不敢輕易出聲,只敢把滿腔咒罵留在肚子里,她咬牙切齒立在原地,何以寧是會下蠱嗎?江敘白多年來念念不忘,風(fēng)流浪蕩的章懷瑜似乎要浪子回頭。 扭著明母進辦公室的國字臉保鏢心里大呼刺激,你們有錢人爭風(fēng)吃醋這么直來直往的嗎?是因為有錢可以為所欲為嗎? 另一個跟在傅時遇身邊五六年的容長臉保鏢心更細(xì)些,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自家老板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目光好幾次落在章少女朋友照片上,停留的時間有點久。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人都有點傻,不會吧不會吧。 傅時遇微不可見地?fù)P了揚眉梢,出聲打破膠著的氣氛,卻不是朝著對峙的二人,而是對明母:“你和江總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但你不該又打著我的旗號繼續(xù)招搖過市,之前在美國我已經(jīng)提醒過你?!?/br> 被個晚輩說到臉上,明母漲紅了面孔,嘴唇囁嚅似乎想解釋,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無從辯解,索性閉上嘴一言不發(fā),心道你能把我怎么樣,總不能打我罵我? 卻聽傅時遇淡淡的聲音響起:“你的債務(wù)自己去解決,再有下次,你的跨國官司自己打?!?/br> 輕飄飄的聲音卻像是九天玄雷打在明母耳邊,震的她頭暈?zāi)垦#桓蚁嘈抛约旱亩洹?/br> 她被供貨商被銀行追債追得焦頭爛額,全靠陸淮海的周旋才有喘息的余地。就這還是自己去找老爺子大哭一場,陸淮海不想老爺子為難才答應(yīng)幫忙。 傅時遇t開口讓陸淮海別管,陸淮海會聽的,他一直很遷就這個小兒子。便是老爺子那,傅時遇好好說,老爺子大概率也會聽孫子的話。 明母嘴唇顫抖得厲害,無論是聲音還是氣勢明顯虛弱下來:“時遇,我是你姑姑,親姑姑!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是要逼死我啊?!?/br> 傅時遇回以平靜的直視:“不至于,找律師找會計師申請破產(chǎn),能賣的賣,差不多能填上窟窿。姑姑,你今天五十多,不是五歲,早該學(xué)會自立?!?/br> 明母臉色血色褪得干干凈凈,整個人都打了個晃。 傅時遇吩咐保鏢:“送她出去?!?/br> 兩名保鏢上前,一左一右扶著明母,以架著人的姿勢帶她離開辦公室。 渾身軟綿綿的明母沒有任何抵抗,她心里仿佛蹦著一只兔子,七上八下不得安寧。家業(yè)賣掉還債之后,她和女兒的生活怎么辦?那點債務(wù)對他們父子而言九牛一毛,他們?yōu)槭裁匆@么冷酷無情見死不救。 傅時遇半笑不笑看章懷瑜和江敘白:“兩位是先解決私人恩怨,還是繼續(xù)開會?” “繼續(xù)開會,”江敘白不緊不慢整理之前扯亂的領(lǐng)帶,恢復(fù)一貫的斯文優(yōu)雅,“章少有指教改天另約時間?!?/br> 章懷瑜皮笑rou不笑:“好。” * 渾渾噩噩的明母被保鏢塞進車?yán)?,諸多委屈惶恐頃刻間爆發(fā),她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千里迢迢連夜帶著人從京市殺到滬市,本想出一口惡氣,萬萬想不到被傅時遇這個親侄子當(dāng)眾打了臉,他還想讓陸淮海袖手旁觀,逼死她們母女。 明母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手忙腳亂找手機,撥出陸淮海電話,竟然是關(guān)機,連打數(shù)次才意識到有時差,那邊是半夜。 陸淮海設(shè)置了免打擾模式,只有少數(shù)幾人才能在睡覺時打通,明母顯然不是。 陸老爺子倒是,九十多歲的人了,被明母哭得頭疼欲裂,高血壓都犯了,嚇得保姆趕緊打電話給陸淮海。 陸淮海氣了個半死,轉(zhuǎn)頭打給傅時遇了解具體情況。 傅時遇說了明家和江敘白之間的事情,只言片語足夠推斷出大概情況。 陸淮海嘆為觀止:“她到底像了誰?你爺爺奶奶都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兄弟四個加上你們堂兄弟姐妹六個,都是講道理的人,怎么就出了她這么一個奇葩?!?/br> 傅時遇涼涼道:“你們慣出來的。” 陸淮海沉默,確實有點,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女,難免嬌慣。后來又是低嫁,明盛達百般遷就她,把她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傅時遇還要開會,說完正事立刻結(jié)束通話,返回會議室。 陸淮海揉了揉太陽xue回?fù)苊髂鸽娫挘唤油ň吐犚姾籼鞊尩氐目蘼暋?/br> “閉嘴!” 罕見的嚴(yán)厲駭?shù)妹髂缚蘼暱ㄔ诤韲道铩?/br> 陸淮海呵斥:“之前我怎么跟你說的,不要去打擾爸,爸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不能cao心,我們所有人都是報喜不報憂,你倒好,三天兩頭拿你的破事去煩爸。爸要是被你氣出個好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母委屈:“還不是時遇,他居然——” 陸淮海懶得聽她唧唧歪歪,直接打斷:“之前有沒有警告過你,讓你別打著時遇的旗號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你聽了嗎?你自己作死撞他槍口上。你既然這么閑,都有時間去女媧鬧事,那你家公司那點事自己去處理?!币皇强丛诶蠣斪臃萆?,跨國追財產(chǎn)的官司,他都不想管。 “二哥!”明母聲音凄厲,“你這是要逼我和琪琪去死?!?/br> “是你自己逼人太甚,居然拿江敘白的父母對象威脅他。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全家你最沒用,結(jié)果你最狂,你怎么敢這么狂妄自大!” 明母心虛氣短,只能辯解:“琪琪為江敘白要死要活,我能怎么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尋短見?!彼凉M是后怕的哭起來,也是有意賣慘,“二哥,琪琪昨天又自殺了,浴缸里都是血,差點人就沒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我跟她一起去死?!?/br> “少尋死覓活的嚇唬人,我不吃這一套。”陸淮海冷冷道,“你們母女倆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東西,強求回來的人,居然指望人家翅膀硬了以后繼續(xù)留下。” 明母曾經(jīng)真心以為只要陸家不倒,江敘白會和女兒過一輩子。至今都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舍得分手,何以寧都是章懷瑜的人了,怎么可能回心轉(zhuǎn)意再接受他,而他們家琪琪對他一片癡心。 “那琪琪怎么辦,二哥,琪琪怎么辦,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啊,二哥,我怕啊,我真怕琪琪再想不開?!?/br> “那就去死,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标懟春UZ調(diào)冷酷,“之前還慶幸她不像你,結(jié)果不愧是你親生的,仗勢欺人學(xué)得活靈活現(xiàn)。” “不是這樣的,不關(guān)琪琪的事,都是我,都是我背著琪琪干的,琪琪什么都不知道,我哪敢讓她知道那些不體面的事情。” “我不信她一點都不知道?!标懟春S地有聲,“好了,我不想翻來覆去聽你那些破事。我最后警告一次,別再打著陸家和時遇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讓我知道,不僅我不再管你,我還讓全家都不管你,讓你自生自滅。你信不信,到時候被你得罪的人都會涌上來踩一腳,光是江敘白的手段就夠你喝一壺。你以為他不恨你,不過是礙著陸家才不動你,至少明面上不動你?!?/br> 明母狠狠打了一個哆嗦,光是想象一下就如墜冰窖,她磕磕巴巴問:“二哥,明盛達出軌的資料,是不是江敘白干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挑這個時候爆出來分散我的精力?” 陸淮海心道,總算聰明了一回,十有八九江敘白干的,既是報復(fù),也為了分散她的精力,更為分散陸家的精力。 相較起來,明盛達可比江敘白可惡多了。 明盛達一窮二白出生,主動追求明母,靠陸家發(fā)達起來。誰能想到這么個看起來溫吞的老實人,二十年前就在外面安了小家,還哄騙明母和明琪簽下各種不利合同,錢給了小家,債務(wù)留給母女倆,夠狠的。 和明盛達一比,江敘白那點事算得了什么。攤開來一筆一筆算,錯的更多的也是明琪母女倆。 難道真要為了母女倆對付他?他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窮小子,對付起來說不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收拾明盛達已經(jīng)盡了兄妹情分,沒必要再興師動眾為她們母女出頭。 自己這邊的想法,怕是都被江敘白算計得明明白白。那小子年紀(jì)輕輕走到這個位置,把一群踩在父輩肩膀上的二代三代甩在后面,腦子必須好使。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你斗不過他?!标懟春1M最后的情分,勸她,“你除了大吵大鬧又能做什么,讓他丟人,你看他像在乎這點名聲的人嗎?只要他足夠成功,名聲差點怎么了,外面的人照樣對他客客氣氣??赡阍龠@么丟人下去,你看看以后琪琪怎么找對象,誰敢和你做親家?” 明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里布滿不甘心:“就這樣算了,就這樣便宜了他?” 陸淮海耐心告罄:“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br> 明母聽著嘟嘟嘟的忙音,憔悴的臉上,五官扭曲到猙獰。 * 開完會,章懷瑜就回家休息,吃了感冒藥,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倫敦那邊是早上。 打開相機,調(diào)整到自拍模式,扒拉扒拉頭發(fā),扯扯睡衣領(lǐng)子,擺好pose。 “喀嚓” 好一位病弱美男子,都不用修圖,直接發(fā)給何以寧,附送一條信息。 【感冒了,頭好疼,體溫38.6】 何以寧剛洗漱穿戴好,準(zhǔn)備下樓吃早飯。 收到微信,點開圖細(xì)看,臉色微微蒼白,眼里都沒了光(剛睡醒的緣故)。 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虛弱的模樣,不免心軟幾分。 幾個月的相處實實在在,分手純粹外力原因,怎么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吃藥了嗎?】 【吃過了,不過還是難受,鼻塞頭疼,腦瓜子嗡嗡嗡。】 何以寧表示半信半疑,不過還是送上直女慰問:【多喝熱水?!?/br> 【我生病了,好脆弱,特別想看看你,看到你我就好了一半?!?/br> 【視頻一下好不好,就一分鐘,t不然我飛過來咯。】 下一秒,視頻電話進來。 何以寧:“……” 他真能飛過來。 何以寧接通視頻,看見了靠坐在床頭的章懷瑜,俊美的臉上滿滿的笑意。 “小臉粉撲撲一看就過得很好,不像我,都因為相思病病倒了?!币驗楦忻埃曇衾锿钢c鼻音,可憐兮兮的。 何以寧秀眉輕蹙:“章懷瑜,你別這樣?!?/br> 章懷瑜作怨夫狀:“我還想說,寧寧,你別這樣,對我太殘忍了。” 何以寧無言以對。 章懷瑜邀功:“我生病了,今天照樣去公司開會,是不是特別愛崗敬業(yè)?我會做出點成績來證明我真的改邪歸正,是個正經(jīng)人了。” 何以寧低聲道:“不需要為我勉強自己,活得順心最重要?!?/br> 章懷瑜笑吟吟道:“我現(xiàn)在就是順心而為,我想事業(yè)有成?!?/br> 江敘白今天都攤牌了,他賊心不死。姓江的長得不錯,混得不錯,還是她初戀,當(dāng)年分手也有隱情,他有一點點危機感。 說起來,姓江的有點慘,被明家家母女狠狠坑了一把。不知道寧寧知不知道,他才不會多這個嘴,他們可是情敵。 想當(dāng)初,他就是多了一嘴,香香軟軟的女朋友沒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