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義 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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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凌亂不堪,李琪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她居然趁許莫不在的這段時間搬了出去,甚至沒有通知他。 許莫嘆息一聲,他早就料到這個結(jié)果,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取出手機(jī),想要打個電話向李琪詢問一聲,對方卻已經(jīng)將他的號碼拉進(jìn)黑名單里,屏蔽掉了,顯然是打定主意,與他徹底斷絕。 他的東西原本不多,李琪一走,整個房間里頓時空蕩下來。接著向床上看去,那床上同樣空蕩蕩的,只剩下一條床單,一床棉被。 他眼神猛的一縮,“看來要買一床棉被才行。不然的話,這種天氣,一床棉被,自己怎么熬得過去?” 但他伸手摸了一下錢包,神色又變的黯然,他這兩年做雜工,雖然沒掙多少錢,但花的也少,積蓄還是有的。只是隨著他越來越潦倒,李琪也變的越來越強(qiáng)勢,兩人掙來的錢,便全部都是由她保管,這次離開,自然是把錢也帶走了。 許莫錢包里面,剩下的總共也只有幾十塊錢。再次嘆息一聲,“還是盡快找份兼職,掙點錢再說吧。只是今天晚上…” 他也不脫衣服,用棉被裹住自己,這才躺下。房間里并無暖氣,過沒多久,寒意漸漸上來,他在被窩里,竟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身上寒冷,頭腦也越發(fā)清醒,將困意從身體里硬生生的驅(qū)趕了出去,哪里能夠睡得著?他蜷起身子,將棉被掖的更緊一些,但是那風(fēng)卻似乎從棉被里面吹出來的一樣,向外吹出,將熱氣全部帶了出去,使得他的身體周圍,竟像是冰窖一般。 此時四肢冰涼,只剩下胸前一點溫度。窗外傳來輕微的‘莎莎’聲,嗚嗚風(fēng)聲吹起,風(fēng)打著窗玻璃,又下起雪來。 他想起自身境遇,心中想哭,卻拼命忍住,腦中凌亂,只有一個念頭:難道我就這樣凍死不成? 接著又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信念,自己對自己說:不,我不能死,絕對不能。 片刻之后,他實在無法忍受,只得從床上坐起,活動了一下凍的僵硬的手腳,向窗外望了一眼,那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壓在樹枝上面,被風(fēng)一吹,樹枝發(fā)出‘咔咔’聲響,似乎隨時都要斷掉一般,傳入他的耳中。 他掙扎著從床上下來,站在地板上面,心想:我運動一番,等到身上熱了,再回床上睡覺。 做了十幾分鐘的劇烈運動,身上熱意漸起,甚至有細(xì)微的汗珠沁將出來。此時覺得溫暖,這才返回床上,重新睡下。 沒過多久,那溫度漸漸失去,他在朦朧當(dāng)中,又被凍醒過來。無奈的嘆息一聲,重新運動了一番,再次睡下。 這時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突然從腦海中閃現(xiàn)出來:若是我安靜下來的時候,能夠保持運動時候的狀態(tài),那便好了,至少不會覺得寒冷。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并沒往深處去想,接著轉(zhuǎn)念:等到明天,我到同學(xué)那里借點錢,買一床棉被,等掙錢之后再還他,也便是了,至不濟(jì)也可以從他那里借床棉被。 這一夜連番折騰,他始終沒有睡好。運動了十幾次,只是躺下之后,沒過多久,身體熱量便完全散發(fā)出去,又被凍醒過來。 第二天天亮,那雪還是沒停,他從床上起來。運動了一晚,腹中饑餓,竟感覺有些頭暈。本打算吃個早餐,向錢包里看了一眼,便又忍住,餓著肚子向同學(xué)住處走去。 他這兩年窮困潦倒,也沒有結(jié)識什么朋友,在這城市里面,除了李琪之外,便只有一個大學(xué)同學(xué)。 那同學(xué)名叫王震,在大學(xué)的時候和他的關(guān)系并不算太好,畢業(yè)之后,因為在同一個城市,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這才多了起來。 那王震和女朋友一起住在附近,距離他住的地方大約二三里的距離,他也不乘公交車,沖風(fēng)冒雪,邁開雙腿走將過去,直走了十幾分鐘才到達(dá)地方。 這一天是周末,王震不必上班,又下著雪,因此沒有出門。見他過來,頗有些意外,邀他進(jìn)入房里,他女朋友也在家里,向許莫望了一眼,打了個招呼,便沒有多說什么。 他們兩人所租的房子也不算太大,是單身公寓的格式,二十多平米的房子里面,被隔斷開來,分出了洗手間,衛(wèi)生間。 他這房子里同樣沒有暖氣,只是兩人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因此不覺寒冷。 王震邀他到房里坐下,笑著詢問:“怎么有功夫到我這兒來?這些天比較忙,原打算去看你們的,卻沒有功夫。對了,李琪怎么樣了?為什么沒有跟你一起過來,最近還好么?” 許莫嚅囁半晌,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本打算張口向他借錢的,當(dāng)著他女朋友的面,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得含糊幾句,虛應(yīng)過去,過了片刻,他試探著道:“這天說變就變,突然就冷了?!?/br> “是啊。”王震笑著道:“昨天我女朋友還抱怨我呢,說屋里沒有暖氣,凍的睡不著覺。” 他女朋友轉(zhuǎn)過頭來,插了一句,“我哪有…”瞥了許莫一眼,似乎突然意識到什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王震望了望許莫身上衣服,又道:“我穿這么多的衣服,還覺得冷呢。哪里像你,穿這么點衣服,還一副渾若無事的樣子,真抗凍!”說著向許莫身上的衣服摸了一下,接著笑道:“若不是跟你熟,猛的看到,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神仙呢。不過你這抗凍的能力,怕是真的要成仙了吧。哈哈!” 許莫隱隱覺得他話里有些挖苦嘲諷的意思,向他臉上看了一眼,他神色嚴(yán)肅,卻又不像,只當(dāng)是自己想多了,也沒在意。 過了片刻,他又問道:“最近工作怎么樣?” 王震嘆息一聲,揮了揮手,“別提了,累死累活,只有幾百塊錢的工資,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前幾天房東收水電費,又收房租,水電費倒是交上了,房租卻沒著落,至今還欠著,房東催的厲害,原打算找人借點,先交上再說呢?!?/br> 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哪像你家李琪,剛換個工作,就升了職務(wù),過不幾年,你們連房子首付都能付起了吧。哈哈!” 許莫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臉上現(xiàn)出失望的神色,王震的這番話,徹底絕了他借錢的打算,向兩人房里掃了一圈,也不像是能借到棉被的樣子。 他沒了說話的心思,過了片刻,便告辭離開。王震笑著挽留:“要不吃了飯再走?” 他女朋友突然橫了他一眼,“還沒買菜呢?!?/br> 王震道:“那就去買啊?!?/br> “拿錢來?!彼笥严蛩簧焓帧?/br> 王震猛的一拍額頭,恍然大悟似的,“我倒忘了,前幾天剛交了水電費,沒有錢了?!苯又D(zhuǎn)向許莫,“對了,昨天剩下兩個饅頭,本打算和我女朋友一人一個呢。既然你來了,我把自己的饅頭讓給你,反正我膘厚,一天不吃,也算不得什么。” “不用了。”許莫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留下句話,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去。 王震也不送他,待他出門,‘砰’的一聲,便把門關(guān)上了。 許莫失魂落魄的走下樓去,還沒走遠(yuǎn),便聽得王震和他女朋友兩人的聲音從房中傳將出來,先是他女朋友追問道:“喂!我什么時候向你抱怨說晚上睡不著覺了?” 王震笑道:“你當(dāng)然沒有,我故意這么說,只是應(yīng)付他的?!苯又摺艘宦?,“這個人無事不會找我,今天突然過來,可能是借錢的,因此為防萬一,我先絕了他的念頭再說?!?/br> 他女朋友嘻嘻一笑,“沒想到你這么狡猾?!?/br> 許莫心中一動,駐足傾聽。 只聽得王震又道:“借錢也要分什么人啊,他連工作都沒有,我把錢借給他,萬一還不上怎么辦?” 他女朋友接著道:“不是還有那個李琪么?” 王震道:“李琪是李琪,他是他,僅僅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他老媽,憑什么替他還債?前幾天李琪還向我抱怨,說要跟他分手,若是萬一分手了,我找哪個要去?” 他女朋友笑道:“若是那人知道你是這種想法,怕是要恨死你了?!?/br> “恨我?”王震突然冷笑一聲,抬高了聲音,“我巴不得他恨我呢,李琪私下里向我說起他,看起來很聰明一個人,原來是個傻子,連假話也不會說一句,兩年來都找不到一份工作,一生早就毀了。說不定哪天就像野狗一般,餓死在路邊上了。哼哼!這種朋友越少越好,最好一個也沒有?!?/br> “噓!小聲,他還沒走遠(yuǎn)呢,不要讓他聽到。”他女朋友提醒著他。 王震冷笑道:“我就是要讓他聽到。將關(guān)系徹底斷絕,不然說不定哪天,就被拖累了。”聲音再次提高了幾分。 許莫站在門外,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握緊了雙拳。印象當(dāng)中,王震那始終帶著笑意的面容,此時竟感覺說不出的可憎。 他心中說不出的壓抑難受,似乎隨時都要爆發(fā)出來,想要大吼大叫,來宣泄自己內(nèi)心的苦悶,卻終究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一言不發(fā)的走下樓去,進(jìn)入冰天雪地當(dāng)中。 在他的身后,雪地里留下兩排整整齊齊的腳印,那腳印充滿死寂,沒有一絲生氣,恰如他此時的人生一般。 只是此時此刻,又有誰能想到,正是在這樣充滿痛苦和絕望的人生,讓他走投無路之下,卻才孕育出了世界上第一位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