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還來看我？你們不是已經(jīng)從我這里知道了所有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么？”

    許炙看著窗口另一端的女孩，視線抬高，好像不清楚這面隔著自由和束縛的玻璃有多高似的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

    千平看他抬頭，也抬頭看過去。

    “不用替我可惜?！鼻绞栈啬抗猓蠈W(xué)的時候她打扮得也很樸素，許炙忽然有一種她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還是自由的的錯覺。

    她的情緒甚至比在外面還要平和：“因為在里面有很多時間，我有很多時間回想我做過的事情，想了這么久，這么多遍，我還是不后悔。”

    許炙看著她：“你不需要后悔，那些事不是你做的。你也說了，你并不殺人，你看見那些受害者，你也會難過。”

    千平笑起來：“不是我做的？你為什么這么相信我，就連我的父母聽說了我做的事情，都嚇得再也沒來看我，你為什么會相信我？”

    “因為我知道你病了。”許炙滑了一下喉嚨，“你可能不記得了，上次我們拿了一副畫，那是你想象出的人格畫的畫，她承認(rèn)了，是她在網(wǎng)上發(fā)布有暴力傾向的內(nèi)容，所以才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找到你。后來也是那個‘你’同意和那些人合作的?！?/br>
    千平低下頭，她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你說的這些可以讓我不負(fù)刑事責(zé)任么？”

    “如果你真的……”許炙手按在臺子上，他的余光掃見，臺子上放著的水性筆在輕輕顫抖，他又把手收回來，“如果你真的被鑒定出沒有行為能力，是不會……”

    “如果？”千平嗤笑，“沒關(guān)系，你不用安慰我的，我不在乎在監(jiān)獄里還是療養(yǎng)院或是外面繼續(xù)我的生活……”她看向某處，輕輕微笑，“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們?；ㄕ凶屛艺J(rèn)罪，我本來就打算認(rèn)罪的。”她挑眉，語氣輕飄飄，“殺人償命，我信這個。不過，有點委屈的是，死了的那個是個混蛋，對于這個社會他沒有我有價值?！彼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又笑起來，“還是沒關(guān)系，我應(yīng)該判不了死刑，游戲還是我贏。”

    “你現(xiàn)在不太清醒，所以才……”許炙皺起眉。

    “清醒？”千平靠在她那側(cè)的臺子上，“你覺得什么是清醒什么是夢境？要我說，快樂的是現(xiàn)實，痛苦的才是假的?！?/br>
    許炙一驚：“你知道哪些是你的想象？”

    千平搖頭，笑意越來越癲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jīng)不是我?！彼匀魺o人地趴在臺子上，像是忘記了還有許炙在她對面坐著，她的眼睛癡迷地定在和地面距離大概有一米左右的地方，“既然都沒有我了，那我的感覺還存在么？真實和虛幻還存在么？你……還存在么？”

    許炙握起拳頭，下顎線繃緊：“把那群人吸引到你身邊的那些暴力傾向的內(nèi)容是你自己發(fā)的？”

    千平閉上眼，輕快地笑起來：“你來猜，哪個是真實的我，會哭的殺手，還是心狠的路人甲？”

    “你！”許炙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千平。

    千平在許炙的視線里慢慢坐起來，一臉無辜地歪頭看著許炙：“same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