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就是……”寧鹿笑了一下，不知道南嶼是不是故意的，他有時候罵人拐得像吃飽了的貪吃蛇似的，嘰里咕嚕好幾圈，比如剛才，“你爺爺早就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厲害了。我記得賀鈺發(fā)狂的時候，說這個項目是跨時代的項目，是人類以前無法想象的項目。這應(yīng)該就是你爺爺一直想要做到的吧？”

    “他自詡是金字塔頂端的人，當(dāng)然不能只說不做，他得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確實有資格凌駕于其他人之上的。所以他希望用這種常人根本無法理解，比科幻小說還科幻的項目來證明，他的確領(lǐng)先我們這些‘螻蟻蠢貨’太多太多了……”寧鹿可憐巴巴地縮縮脖子，表示她只是一只小小的笨螞蟻，不想被南嶼爺爺那么高等的人類抓去做實驗，“靈魂置換……這個項目一旦成功，你爺爺就不是人了，是神，和神一樣的存在?！?/br>
    “置換靈魂，能讓已經(jīng)遲暮的老人返老還童；能讓一無所有的人一夜變成世界首富；還能讓人長生不老，只要不斷把靈魂取出來放進新鮮的，健康的身體里，就能做到?！睂幝惯粕?，“這簡直就是現(xiàn)實人生的神掛啊。這個項目根本沒辦法用錢來衡量它的價值，有了它也不需要有錢，反正沒錢了往有錢人的身體里一鉆就馬上又有錢了?！?/br>
    她看向南嶼：“我總感覺像這樣已經(jīng)超越人類的社會規(guī)則，讓人為所欲為的技術(shù)，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無論在多遠的未來，那時科技有多發(fā)達，我也不相信，如果能實現(xiàn)，它也只會給人類帶來世界末日。就算是掌握這個技術(shù)的少數(shù)人，最終也會被這種超出人類極限的發(fā)明給害死?！?/br>
    南嶼笑了一下，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的直覺么？應(yīng)該會很準吧？“所以你看見賀鈺用另一個人的口吻，甚至是很像我爺爺手下的口吻說話，仍然不相信他的靈魂真的被人換走了?！?/br>
    “對啊！”寧鹿拍桌子，“都有那么逆天的技術(shù)你爺爺還做什么實驗？還折磨我們這些小螞蟻干什么？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大炮打麻雀，脫褲子放那啥了么？”

    寧鹿一口氣穿了三個俗語，把南嶼逗得眼睛都笑彎了：“嗯，你總結(jié)的真好?！?/br>
    “我當(dāng)時也在想，賀鈺為什么一直在強調(diào)靈魂置換這件事，后來我想明白了，越是強調(diào)越是心虛，后來我順著他話說，他不就死機了么？應(yīng)該是有人提前設(shè)定好了他的模式，通過某種方式讓他在接受到觸發(fā)以后，自動轉(zhuǎn)換成那個模式。只不過那個模式被刻意地偽裝成你爺爺手下的樣子，好讓我們覺得跟我們說話的人是他的手下，從而讓我們感覺他們交換了靈魂。不得不說，你爺爺很注意點題啊，賀鈺那天說了多少遍靈魂置換，我都要聽膩了?！?/br>
    “我爺爺不停點題也不是給你聽的啊，他是想讓來看這次表演的人相信，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成功的把一個人的靈魂轉(zhuǎn)換到另一個人身體里?！?/br>
    “可是這樣也很難分辨啊?！睂幝鼓７轮蠋Z面無表情的樣子，“你看我現(xiàn)在像不像你？如果我能學(xué)得再像一點，別人再不熟悉你平時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或許就會混淆，分不清這具身體里的靈魂到底是換了還是沒換。有腦子的人應(yīng)該都會想到，這可能根本不是靈魂置換，只是兩個演技高超的演員在互相模仿對方。你說你爺爺用什么辦法讓別人相信，這不是演的，而是真實的呢？如果沒有外形的區(qū)別，該怎么分清哪個靈魂是我，哪個是你？”

    “所以，他需要很多實驗對象?！蹦蠋Z把大綠貓壓住，阻止他試圖利用他跳到桌子上，“而且他可能意識到，如果直接跟別人說，他能置換靈魂，別人不會相信。所以只是讓人看到大批實驗品里只有零星幾個可以完成靈魂置換?！?/br>
    “哦哦?！睂幝姑靼?，“這就跟小孩抄作業(yè)一樣，都是對的太可疑，但根據(jù)自己的能力分配正確和錯誤的題數(shù)，這樣才逼真。”

    “置換靈魂本來就是像天方夜譚一樣的存在，只要在這個領(lǐng)域邁出一小步，都足以震驚全世界了。所以他才沒有急于求成?！?/br>
    寧鹿想了一會由衷地覺得：“你爺爺這么做真的挺幼稚的，他已經(jīng)有那么高的成就了，還要為了有更高的成就，費勁心思地偽造他的實驗結(jié)果，像個貪心的小朋友。不過這個小朋友的殺傷力太大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多少人為了你爺爺這個不存在的技術(shù)丟了性命。你爺爺這一點也很像孩子，就像不知道生命有多珍貴，死亡有多沉重一樣，把人當(dāng)成玩具來擺弄……”她的表情肅然起來，“南嶼，就算不是為了我們兩個自己，我們也應(yīng)該阻止你爺爺。虛榮和貪婪膨脹起來的速度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你爺爺現(xiàn)在可以用幾十條人命做他的祭品，以后就能用幾百條，幾千條。我們也不知道你爺爺?shù)降自诮o什么人展示這個技術(shù)，而那些人又要用這些技術(shù)做什么，如果那些人是……”

    她停住，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點茫然。

    “軍方?！蹦蠋Z把她沒說完的話說完，“如果是軍方看中了這個項目，也許他們會給我爺爺提供更方便他實驗的條件?！?/br>
    寧鹿搖頭：“不能等到那一天。我們得盡快到南家，一點點行動起來……”

    “我們？”南嶼這個時候有點蒙了，“不是我自己么？你也要跟我一起……”

    “當(dāng)然！”寧鹿皺眉，把他的嘴巴捂起來，“不許說你要自己去，我才不要一個人在這里提心吊膽地等著，每天擔(dān)心你是不是出了意外，那樣的話我吃飯睡覺看小說都會做不好的?！?/br>
    南嶼輕輕眨著眼，寧鹿跟他對視了半天，確定他真沒有要拒絕她的意思了，才把手放下。

    “那這只貓呢？”南嶼把懷里的大綠貓抱起來，“我們還沒給他去勢呢?！?/br>
    寧鹿看著大綠貓：“先不去了……那天我不小心把他當(dāng)垃圾扔外面了，那叫得老慘了，一看就是舍不得我們家！既然他不想走，我們就勉為其難地收留他一下，我們家也沒有母貓，那就不急著去了，我們出門也把他帶著，感覺有只貓陪我去南家比較有安全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