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快樂像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炫光的肥皂泡，其實(shí)輕輕一戳就?消散了。

    第45章 是春天

    李小芬刻意想讓池也多睡一會兒, 于是?故意沒有叫她起床，只按著?自己的生物鐘早起洗漱買菜，在鍋上?煲著?小?米粥, 灶上咕嚕嚕煮著香菇排骨湯, 手上?腌著?黃瓜和蘿卜。

    一整個早上?轉(zhuǎn)個不停，奔波于超市市場廚房, 李小?芬用這種似是而非的忙碌來驅(qū)散自己難控的情緒, 但是?還是會不可控制地想起林來。

    沒有他絮絮叨叨的做飯指導(dǎo)，沒有他吵得要死的外放視頻聲音，沒有他跟在身后轉(zhuǎn)呀轉(zhuǎn)阻礙動作, 這一個破破舊舊但又滿滿當(dāng)當(dāng)堆著回憶的家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了。

    忍不住嘆氣?。

    這臭老頭子明明娶她的時候還學(xué)瓊瑤小說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結(jié)果還?是?騙了她, 一個人?先走了, 只留下她一個人。她還不如隨他一起去呢，都活到七老八十了，越發(fā)覺得沒意思。

    可還?有一個寶貝外孫女?需要她呢，只能讓老頭子先等等她，她過幾年就去找他了。

    池也?昨晚胡思亂想翻來覆去到兩三點(diǎn)才睡著?, 今早自然醒睡了個飽, 蜷著?拖鞋打著?哈欠跑去浴室洗漱，薄荷味牙膏刺激還?在昏睡的大腦, 浸滿冷氣?的毛巾撫慰渴睡的毛孔。

    捧著?裝滿冷水的玻璃杯, 一邊走近廚房尋李小?芬，一邊小?口喝著?，池也?恰巧撞見她藏不住的情緒。

    李小?芬很想很想林來, 她嘗試用忙碌驅(qū)趕寂寞的孤獨(dú)，可空閑的每時每分仍歸屬于未散的亡靈。

    池也?見證了她的愛與痛。

    所以池也?的每一個快樂而拋卻一切負(fù)向情緒的瞬間都會留存雙倍的延遲愧疚, 會感覺應(yīng)該需要痛苦才能配得上?對外公?的愛，又覺得自己這樣是?拋棄了外婆，只將她一個人?留在苦楚的回憶中。

    剛被喚醒的情緒一下又跌落。

    將玻璃杯放下，杯中殘存的半杯冰水晃晃悠悠，池也?走進(jìn)廚房，調(diào)動起歡快的語調(diào)，從背后攬住李小?芬的肩，故意撒嬌：“好香啊，把我從夢里都叫醒了，讓我看看外婆又給我做什么好吃的啦！”

    李小?芬低垂著?的神情被打斷，聽見她的撒嬌表情也?變得柔和，關(guān)滅灶臺的火，將燉得入味的香菇排骨湯倒出在湯鍋中，扯了個不太自然的笑開著?玩笑：“煮了你最愛的香菇排骨湯。我看你是?故意偷懶掐著?時間醒的吧，不然怎么湯一燉好你就冒出來了。”

    “冤枉?。　背匾?配合地?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陪她出演一點(diǎn)輕松戲目，“我還?怪你湯燉的太香吵醒我的美夢呢！”

    親昵地?看著?她扯開個笑，李小?芬端著?湯走出廚房，還?不忘落下一句打趣：“就你會講話！”

    看她語氣?輕松，池也?才緩下口氣?，端起灶臺上?的其他菜品跟上?她走出廚房。

    將鍋中的排骨都舀到池也?的湯碗中，李小?芬習(xí)慣性地?嘮叨著?：“要多吃點(diǎn)rou呀，你看你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的，風(fēng)一吹就飄走啦！”

    李小?芬cao勞一生，遇見什么好東西?第一時間都考慮留給自己的丈夫兒女?子孫已經(jīng)成為條件反射。

    池也?不厭其煩地?將她夾到自己碗中的rou又夾回她的碗中，“外婆你不懂，現(xiàn)在流行的就是?清瘦美！我看你才更需要多吃一點(diǎn)rou補(bǔ)一補(bǔ)，不然要怎么陪我長大，說好還?要幫我?guī)?孩呢！”

    她隨便找了話來搪塞看著?碗里不斷增加的排骨而抗拒地?皺著?眉的李小?芬，雖然她并不崇尚所謂的強(qiáng)調(diào)瘦削的“美”且暫時沒有什么生兒育女?的幾乎。

    李小?芬仍不放棄，“外婆牙口不好咬不動rou，還?是?你吃吧！”

    “牙齒要多鍛煉多咀嚼才不會萎縮！你牙口不好才更要多吃！”池也?才不吃這一套，“等下午天涼一點(diǎn)了我再帶你去看看牙醫(yī)。”

    一聽要看牙醫(yī)，在李小?芬心?里自動等價為“又要花錢了”，于是?態(tài)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哎呀，可能上?火了所以牙齦酸軟吧，我的牙齒應(yīng)該還?好得很！不用去看牙醫(yī)的，我下午煮壺菊花茶喝就好啦！”，還?主動夾起塊排骨認(rèn)真咀嚼來證明自己牙齒的健康。

    池也?只能借低頭喝湯來掩飾笑意。

    小?時候是?小?孩，老了成為頑童，只有不尷不尬的成人?起才是?最無趣。

    主動承包下洗碗工作，池也?趕著?李小?芬趕緊去午休，還?故意嚇唬她說不好好睡覺火氣?降不下去，那就只能花錢去看牙醫(yī)了，聽到這話她就只會嘟嘟囔囔地?一步三回頭地?走回臥室乖乖午休去了。

    而池也?調(diào)整合適音量，手機(jī)隨機(jī)外放播放歌曲。

    “we were plantin\' the same tree

    but we had different leaves

    now the soil is dry

    let\'s end up this story

    for another oo begin”

    充斥著?感的歌謠在明亮午后游晃，短短十幾分鐘也?因而波光粼粼，池也?小?聲哼著?調(diào)跟唱，手上?是?柑橘味的白?色泡沫，攤開的窗子迎接不溫不熱的風(fēng)。

    近似于是?一語成讖的歌曲，只是?那時的忙于與滑溜溜碗碟作斗爭的她還?以為不過是?普普通通一段音樂。

    早上?一覺睡太久導(dǎo)致午休并無睡意，于是?池也?索性拖了把搖椅在攀滿爬山虎的陽臺上?，再搬來把小?板凳擺上?冰的氣?泡水，拿出幾本大部頭新聞學(xué)著作，翻開至剛剛開頭的頁碼，戴上?耳機(jī)，搖椅慢悠悠伴著?滴答時鐘搖擺，綠色的陽光在素淡臉上?著?色，一口冰汽水游進(jìn)喉嚨，有彩色金魚在嘴巴里撲騰。

    甜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