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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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頑不靈!千年來登梯之人有如過江之鯽,與你一樣能到此處者數(shù)來也不少??勺罱K通過者,我便告訴你,至今無一人?!鼻嘁履凶拥?,見寧和停也不停,不由氣道:“也罷,你要試就試罷!” 他抬起手,點了點寧和腰間:“看在你我有緣分上,我便提點你一句。此扶桑木,以靈氣灌于其中可燃?!?/br> 說罷,將袖一拂,轉(zhuǎn)身離去。 風中隱約傳來句 :“便有扶桑木,無不滅之火,又有何用?徒勞哉,徒勞……” 扶桑木? 寧和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目露疑惑,伸手摸了摸,摸出截圓木頭。寧和拿著木頭,想起來,這是之前橋上遇見那位老太落下的。 依照方才青衣男子所言,寧和試著引動靈氣流向握住木頭的掌間。 只聽“刺啦”一聲輕響,一叢橘紅光焰自圓木頂端輕盈躍起,清亮的暖光頓時四散開來,無聲將她腳下方寸之地照亮。 寧和捧著這團光,一步步朝著洞子深處走去。 這洞中不僅處處溝壑裂隙、大小高低石筍亂布,更兼潮濕無比,極易腳滑。即便有光,寧和也走得緩慢艱難無比。 她走了許久,石洞中極黑,前方看不見盡頭,回頭也再看不見入口;洞中也極靜,靜得能聽見洞頂巖石上落下的水滴聲,仿佛周遭除了寧和自己以外,再也無一活物。 寧和小心地跨過一處水洼,低頭看了眼手中圓木。這木頭已燃了許久,卻連絲毫也未變短。她不由有些慶幸,此洞四通八岔,在洞中行走,若無照明之物,那可真是寸步也難行。 然而,在又往里走了幾個時辰后,寧和漸漸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這使她不得不走得更慢了。更加不幸的是,寧和開始發(fā)覺,圓木上的亮著的火焰在慢慢變小。 她試著往木中灌注了幾回靈氣,卻并沒能起到作用,那團火還是一點一點的微弱了下去,直至終于徹底熄滅。 只留寧和一個人獨自立在漆黑的洞中,四下寂靜。 寧和原地停了一會兒,伸出手,半蹲下身,指尖摩挲過一塊又一塊濕漉漉的巖石與地面,摸著黑繼續(xù)前行。 第四十章 越往里走, 洞中就越是濕冷。 一片深而空幽的黑暗中,滴答滴答的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寒意浸人,寧和本就濕透了的衣衫此刻結(jié)了冰似的冷。 她什么也看不見, 只憑著感覺走。 沒走出幾步, 寧和伸出去摸索方向的指尖就不慎擦過了一塊刀片般鋒利的石邊, 登時疼得她“嘶”地抽了口氣。 她將受傷的手指收回來在衣袖上擦了擦,想了想, 把腰間劍解了下來,充當拐杖般朝前左右輕輕揮動著探路。 劍身撞在石頭上,“叮叮當當”地響。 就這么試著又走了一小段,寧和跌了幾次后終于認清了事實:在這洞中無燈火照明,根本寸步難行。 地面亂石崎嶇都還是其次,最大的難處是此洞形狀并不規(guī)整,洞中空間又極大,想要摸黑尋找到出路方向,幾乎是絕無可能的。 想明白后,寧和便慢慢靠著一塊凸起的石頭蜷縮著坐了下來。她身上實在冷得很,一路來凍得都有些發(fā)僵了。 寧和低下頭, 把劍橫在膝上,靜下心思考著對策。都走到此處了, 總不能就這么停在這兒。 她將手伸手懷中, 摸出截圓圓的木頭, 拿在手里緩緩摩挲著。這木頭先前已燃了一路,如今摸起來卻一片平滑干燥,一點灼燒痕跡也沒留下。 寧和想起那青衣男子所說, 稱它為“扶桑木”。 桑,神木, 日所出也。寧和曾在《山海經(jīng)》中讀到過,書中說:“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于烏。” 載日之木,自能久燒而不損。寧和再一次試著引動靈氣去點這截扶桑木,一連引了幾次,卻連一點火星也沒能引起來。反倒使得她自己在幾次催發(fā)靈氣之后,腦中憋悶眩暈之感越發(fā)強烈了。 寧和停了動作,兩手將這木頭攏在掌心,緊緊握著,定了定神,盤起腿開始打坐調(diào)息。 該如何使此木重新燃起?寧和甚至想到效仿古人鉆木以取火,有那么一刻想拿起劍在這木頭上鉆鉆試試。但又一轉(zhuǎn)念,此木只此一塊,若是鉆損,那就真是徹底無望了,遂放棄了。 那青衣前輩應早知我以靈氣所引之火必熄,故而臨走時才說:“無不滅之火,有木也無用”。 何為不滅之火? 就在寧和蹙眉細思之際,忽地,余光中竟瞥見有一星金芒于掌中一閃而逝。那星點的光是如此的微弱而渺小,但在此刻漆黑一片的環(huán)境之中,卻又如夜空中的星子般耀目無比。 寧和倏地低下頭去,攤開手掌翻來覆去地搜尋了一番,卻一無所獲。那金色的火星,也再未跳起過。 寧和百思不得其解,方才自己手中除這截扶桑木外再無它物,那火星究竟是由何物引發(fā)? 倉促一瞥,她只將那極小又極璀璨的金色深深映入了腦中。這顏色莫名叫寧和覺得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嗨紵o果,寧和有些懊惱地攥緊了五指。 而在此時,那金色火星竟再一次憑空跳起! 這一回,寧和看得清清楚楚,火星是從她自己的指縫間出現(xiàn)的。 是這只手。寧和將右掌舉至眼前,攤開又合攏,這只手有何處不同? 她思考片刻,微微的痛感終于使腦中靈光一閃,寧和想了起來——這只手,是她方才被石片劃傷的那只手。而在她用力時,原本有些愈合的傷口可能又崩開了。所以,是血? 寧和提起劍反手便在掌中利落地割了條寸長的口子,頃刻間血流如注。當她用鮮血淋漓的手握住那塊扶桑木時,剎那間,就見木頭上無數(shù)金色火星接連迸出! 火星源源不斷,有如煙花一般絢爛耀目。可寧和卻皺起了眉。只因,跳起的火星固然多,可這扶桑木卻始終沒有燃出真正的明火來。僅是火星,照明之效極為有限。 這又是何緣故?這回,寧和并未思考許久,這迸發(fā)的金色的火星與鮮血,于某一刻一下激發(fā)了她的回憶,叫她回憶起了兩月前的一幕——就在兩頭從天而降的妖獸落在她的岐山書院那天。 那一天,她也曾見到過如此璀璨的金色,在……她自己的心尖。 “傳聞古有大德之人,生就七竅之心,心上生燈火,神光照世人?!?/br> 寧和怔怔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心口處。那日她已至瀕死之際,見到金火,雖不明其何物,卻自然冥冥中知道它有渡化澄明之用,正合送予蟒兄,以將它點化出靈慧。 此火在我心上。寧和一面在心中回憶那盞金火的模樣,一面想道:我該如何再將此火引出?總不能真將心口剖開來。 她倒并不擔心那金火如今或已熄滅,因?qū)幒托刂凶杂忻魑?,此火由她心上生出,只要她的心口還在跳動,便始終有火種留存,待得時機至時,又再冉冉升起,生生不息。是為,不滅之火。 寧和闔上雙目,目之所及似隨著心念探入自身血rou經(jīng)脈,一點點向心口處蔓延而去。她看見了,就在自己心尖處,有一朵燦金火焰安靜搖曳。許是因蘊生時日尚短,比寧和頭一回見時,要細小得多。但,它的確在燃燒著。 寧和將靈識探過去,小心地將這朵金火摘下來,像摘一朵花那樣,又用靈識裹住它,順著經(jīng)脈一點點送至指尖處。 隨著若有若無的“嗶?!币宦?,一縷燦若晨輝的金色火焰倏地在寧和指尖綻出。霎時間,洞中光明四放,四周溝壑石壁皆在光中顯出朦朧的輪廓。 寧和將另一只手抬起,手中握著扶桑木,朝這朵金火輕輕湊近。 “呼啦”—— 金火落在扶桑木上,瞬息間便炸裂般擴大成了一團巨大的火團,將整截木頭吞沒包裹起中。火團熊熊燃燒著,赤金如滾,如同 天地間最明亮的炬火,寧和懷抱著它,真如懷抱了一輪真正的太陽。 這火是如此的熾烈,頃刻就將寧和濕漉漉了一路的發(fā)絲與衣衫徹底蒸干。但它又是如此的溫和,被寧和這樣近的抱著,卻也絲毫未將她灼傷,連衣角也不曾點著一星半點。 寧和振臂將這團火輕輕向上一拋,它便順著這力道騰空飄起,飄上洞頂,將整座山洞之中照得有如晴朗白日般纖毫畢現(xiàn)。 洞中的濕氣、寒氣,乃至寧和的憋悶眩暈之感一齊,都被這明明金光逼退了。 她站起身,前路此時已再清晰不過。 當寧和走向何處,頭頂那團太陽般的金火便跟隨至何處。一人一火行過,洞中水跡在火光之中迅速蒸發(fā),地面上處處白霧升騰,倒真有了幾分仙人洞府之感。 也許幾個時辰,又或者過了一整天,寧和走在山腹之中,已完全失去了對于時間的感知。她只知道走累了,就歇一會兒,吃點東西喝些水。到后面身上食水耗盡,就不再停留,因心知除了撐著一口氣走出去外,再無他法。 等到前方真的出現(xiàn)了代表出口的白光時,寧和反倒原地頓了頓,油然升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隨后,她一邊向著那白光方向走去,一面伸出手來。空中漂浮的金色火團呼地墜下來,落入她懷中。寧和將手探入火團之中,燃燒著的金火便如水流般汩汩從她掌心之處沒入。而火去后剩下的那截扶桑木,依然平滑完整如初,甚至連一絲熱度也未留下。 寧和將木頭揣回了懷里,朝前走去。 然而等她真正走到白光處,才發(fā)現(xiàn)此處原來并不是什么洞口,而是由上至下開出的一個豎井般的直道。 仰頭望去,四壁光滑,少說有數(shù)百丈之深。 大起又大落,乍喜又乍悲,寧和心頭一時復雜難言。片刻后長吁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抽出劍來,縱身向上躍去。 行至此處,有二選擇:一則,繼續(xù)順著山洞向前,走到洞口自可出去。二則,就是如寧和此刻所做的那樣,向上去攀這天井絕壁。 第一條路自然簡單省力些,寧和若還是從前凡人之軀,也只能選這條路。但若選此路,誰知這洞還有多長?又究竟有沒有洞口?寧和心中時刻記著自己只有七日時間,經(jīng)不起耽擱。與其寄望于那不知何處的洞口,不如攀這頭頂眼中能見的出口試上一試。 當然,寧和也明白,百丈距離即使對如今的自己而言也實在太高太高,尤其此刻她還如此疲憊,稍有不慎摔落下來,怕是當場就要落得個粉身碎骨下場。 但她還是上了。足尖蹬住石壁借力,每躍起一次斜斜騰高一丈左右高度,如此反復,在這窄小天井之中左右橫跳著向上而去。 這天井歷時已久,常有疏松虛浮之處。寧和每每不慎踏中,便會隨著碎石一起往下滑落數(shù)丈,需得反手以手中劍鋒插入石壁才能將自己重新穩(wěn)住。 也就是這柄祁熹追所贈的寒水劍,才能經(jīng)受如此多番入石而不折斷了。 寧和一刻也未停,即便時不時就要這么摔滑下來一次,也很快調(diào)整好姿勢就抽出劍來繼續(xù)再攀。她深知一鼓作氣再則衰之理,為不可為之事時,就重在一股心氣,心氣不散,便尚有一線希望。 她從不會朝下去看,只一直仰著頭,死死盯著上方那塊白亮天光。望著那光越來越近,在眼前越放越大,她心中就有激動喜悅之情源源不斷地生出來: 近了,近了,快了,快到了! ——終于,歷經(jīng)百丈長路,終途近在咫尺!明亮天光幾乎已將寧和整個吞沒,她來不及多看,腳下竭盡全力用力一蹬,高高舉起手臂,有如飛燕般高高躍起,落地時五指用力抓去,牢牢扣住了邊沿! 我抓住了! 她心頭綻發(fā)出一陣由衷的喜悅,手臂用力往上一撐,整個人向上騰空翻起。雙足落地。清涼的風撲在臉上,帶來種前所未有的舒適與成就之感。這感覺寧和從前作完一篇詩文、編纂完一部書,乃至授完一堂課時也曾有過,只是遠不及此刻強烈。 腳下是一塊寬闊平坦的巖臺,舉目四望間天高地闊,云海峰巒皆在腳下,萬里河川一覽無余。身側(cè)百米外,有大河奔騰,從絕壁之上直沖而下,水流鋪開足百丈之寬,正是那青云瀑。 寧和立在風中慢慢闔上雙目,任衣衫長發(fā)隨風而舞,只覺心曠神怡,通身血絡舒張。她感覺到有靈氣從半空的風、從腳下的山、從遠處的河、從天上紅日、從四面八方滾滾席卷涌來,在自己頭頂上方匯聚,又自天靈之中涓涓灌入。 她站在這靈氣匯聚之處,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內(nèi)府在靈氣的沖刷下急劇地擴張,擴張后,又迅速鯨吞入更多的靈氣。如此反復,吞納而入的靈氣在府中沸騰般翻涌擠壓,漸漸從無色無形之中漂浮起如春日柳絮般的細小白浮之物。 第四十一章 寧和緩緩睜開眼, 長舒一口氣,只覺似將胸中濁氣盡數(shù)吐出,神清目明。 她在書中讀到過, 人之修仙, 大致可分六步。其中分別為:道種生內(nèi)府, 化氣成金丹,金丹托靈體, 靈體修真魂,真魂煉元神,元神脫凡胎。至于脫去凡胎之后又如何,書中便再未提及,只說此時便算到得人間之極致,此后且待飛升即可。 寧和方才內(nèi)視自身內(nèi)府,發(fā)覺府中靈氣已有凝結(jié)之象,驚覺自己大約不久便將結(jié)出金丹了,高興之余,心中卻也不由生出幾分不太真實之感來。 畢竟她如今滿打滿算,入門統(tǒng)共也就兩月。頭一個月關在寒洞中養(yǎng)傷不見天日, 觀靈也好、養(yǎng)氣也好,都是自己照著書上胡亂試的。后一月雖出來了, 但也就領了柄鐵劍, 練了一式太一劍法, 也是自己從書上學來的。 再有就是她后來跟祁熹追合練的兩套劍法,一套名為《破曉》,一套叫作《望江》。其中破曉共有三式, 前二式為明暗雙劍,由兩人分練, 最后一式明暗合一,才成了真正的破曉劍。至于望江,則是本殘篇,頗有些難度。現(xiàn)存有兩式,寧和與祁熹追練到如今,也不過勉強能使出第一式。 而除去這兩套劍法之外,寧和旁的什么也不會,修道之人的術法、符箓、丹藥、陣法……全都一竅不通。她修行以來練來的第一則法門,還是今日才學的那穿瀑訣。 寧和不由感慨道:“怎的這就要結(jié)丹了……需得多找些書來看看才是?!彼惹拔戳系骄箷绱酥欤秽駠鞣^一遍。自己根基如此淺薄,還得多看些,也好借鑒借鑒前人經(jīng)驗。 剛走到她身后的青衣男子將這話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