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地府探案,壞妖騙錢、小哥兒才不兇、明明可以靠臉吃飯、末世作精指南、金絲雀變鳳凰、對瘋狗A始亂終棄后、卷王小獅子的異世界奮斗史、六十年代之糙漢寵妻、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閨蜜是綠茶怎么辦?[穿書]
“赤火,寒水……竹甕,竹筒。”寧和重復(fù)道,若有所思,片刻后問:“這‘制’之一字,具體何意?樓中原有,還是……須我等自行煉制?” 熔斷金河的赤火,能使銀葦盡枯的寒水,一聽便非凡物,那能盛放它們的器具,又豈能簡單?既是仙家之物,欲制又豈能容易?煉器一道,寧和于書中粗略看過,知其高深。 ……這,若真需得煉制,自己怕是不成。 果真,下一句就聽祁熹追答道:“于竹樓之中自行煉制?!?/br> 寧和默然片刻,道:“說來慚愧,這煉器一道,我是不太會,不知熹追你……?” 祁熹追望著她,漠然搖頭:“一竅不通。” 寧和:“………” “那該如何是好?!睂幒偷溃骸办渥纺憧捎邢敕??” 祁熹追說:“我數(shù)年前闖過一回?zé)胙坠龋貋砗缶毦土一鹬w,將那赤火收納入體,也是一樣?!?/br> 寧和問:“可有把握?” 祁熹追道:“可往一試?!?/br> 那就是并無把握之意,寧和不由皺了皺眉,道:“你們門中便未傳下解決之法?” “有?!逼铎渥氛f,“器之一道,本就為煉器修士所備。那青竹甕青竹筒,并不難煉制。” 寧和不解:“那為何……”不選個修學(xué)煉器的門人來? “末代弟子之中,輔修煉器之人自然有。”祁熹追幽幽地道,“可其中有望至第七層者,無一?!?/br> 寧和:“………” 寧和聽明白了,這是兩相其害取其輕之意。煉器弟子實力不足,于是只得另辟蹊徑,叫熹追前來一試。 她恍然道:“那另一竹樓中的寒水,便需我來取出了?!?/br> “是?!逼铎渥分苯亓水?dāng),“你經(jīng)脈之中遍布陰靈之氣,類極寒之體,若納寒水,有幾分可能。門中同意你替周琛書,也因有此考慮?!?/br> 寧和聽了,點點頭:“我當(dāng)盡力而為?!?/br> “好?!逼铎渥泛喍痰溃骸拔疑院笫谀阋辉E,你自去樓中一試。若能成自好,若不成,待我納完赤火,再與你一道來尋解法?!?/br> 寧和聽她說赤火,一下想起什么,伸手入懷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截圓圓木頭,遞向祁熹追,笑著道:“給你?!?/br> “什么?”祁熹追伸手接過,圓木入手瞬間整個人便是一震,片刻后,抬眼望向?qū)幒停骸按藶椤挝???/br> “扶桑木?!睂幒吞谷坏溃拔矣诘窍商葜械脕泶四?/br> ,你既修火法,想來于你有用?!?/br> 祁熹追深黑雙眸定定望著她,“此物珍貴,為何予我?” 寧和笑了笑,抬起右手,順手將手中寒水劍提起來朝她輕輕抖了抖,說:“你當(dāng)時為何予我劍,我今日就為何予你木?!?/br> “不一樣?!逼铎渥返?。她低頭望著手中圓圓木塊,掌心間忽地涌出一叢熾紅火焰,火焰沾上扶桑木,立刻轟然化作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明亮火球。 這火球?qū)⑵铎渥钒雮€身體都吞沒了進(jìn)去,寧和站在幾尺外都覺得有些灼熱難忍,忙退開幾步。 祁熹追五指一攏,便將那火熄去了。 “不一樣?!彼粗鴮幒停骸胺錾D松衲?,寒水劍不能及。” 頓了頓,她又補(bǔ)充道:“遠(yuǎn)不能極?!?/br> 寧和聽了頓時輕輕笑了。長眉微揚,雙眸一彎,眼角隨之泛起道淺淺的細(xì)紋,如同春風(fēng)拂過柳稍般溫存。 她邁前一步,抬手輕輕在祁熹追肩頭搭了搭,望著她的眼睛道:“你我之間,此話,就見外了些?!?/br> 祁熹追沉默片刻,抿了一下唇,低低說:“好。我知道了?!?/br> 她的眉毛還是尋常那種微皺著,帶著刀劍一般的鋒利感,但目光很明亮,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時,腦后的發(fā)尾輕快地晃了幾下。 寧和瞧著她背影無聲笑了笑,目光很柔和。片刻后,又劃過幾分悵然。 她又想起杏娘了。 杏娘小時候,也曾每日扎著簡單的束尾或辮子。寧和讀書寫字,她就在一旁晃來晃去,偶而抬頭,就能看見小姑娘腦后的小辮子雀尾似的一點一點,靈動可愛,看得人心頭也跟著輕松雀躍起來。 寧和抬起頭望了眼遠(yuǎn)方的天際,輕輕嘆了口氣。 待的此間事了,定要盡快回去看一看。 那竹樓并不算難找,兩人沿河走了有十來里,翻過一座小丘,就遠(yuǎn)遠(yuǎn)見到了前方岸旁兩座青色的竹樓,一左一右,分立在河兩畔。 “到了?!逼铎渥氛f,“我先上去看看?!?/br>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縱身而起,幾下朝著竹樓方向去了。 寧和連忙跟上。只是她到底要比祁熹追慢些,趕到樓下時,祁熹追已經(jīng)進(jìn)去了一回又出來了。 第四十六章 金河昭昭, 銀葦燦燦。兩棟青色的竹樓對立河畔。 與金光璀璨的河水,和那碧玉為桿、白銀為絮的葦草不同,這竹樓看上去簡陋、陳舊而平凡。樓上成排的竹管有的已褪成了枯褐色, 有的長出了斑點的黑痕。 但那竹管又排列得十分密而整齊, 橫豎都有章法, 并不能說丑,反而有種工藝般的特殊美感。 成片的銀白葦絮將竹樓包裹著, 像夕陽下鍍上了金光的云朵。 “此間為火樓?!逼铎渥氛驹跇巧?,黑色的袍子搭在竹欄上,朝下望著寧和。 寧和說:“那我當(dāng)去對岸那間?!?/br> 祁熹追點了一下頭,道:“小心些,勿碰河水?!?/br> “我知?!睂幒蛻?yīng)道,“那我去了?!?/br> 她轉(zhuǎn)過身,小心地走過岸邊的葦叢。銀白的葦絮高至腰際,擦過袍袖時發(fā)出些細(xì)細(xì)的聲響,倒像穿行在真正的葦草中一般。 寧和記著祁熹追的話,不去碰河水。好在中間的金河并不寬,以寧和如今的修為, 輕輕一躍也就過去了。 可當(dāng)她跨至河水半空時,忽覺下方有一股無可抵擋的極強(qiáng)吸力猛地自河中傳來, 寧和一驚, 卻竭盡全力也掙脫不得, 避無可避,一下墜了下去。 “噗通”一聲,金水四濺。 岸邊傳來祁熹追的喊聲:“寧和!” 燙——這是寧和的第一感覺。像落進(jìn)了一鍋滾水里。好在她如今已是結(jié)丹修為, 燙雖燙了些,倒也不至于全然無法忍受。 聽見喊聲, 還有功夫回過頭,沖已經(jīng)掠身至岸邊的祁熹追回道:“我無事!熹追莫要過來!” 祁熹追停在岸邊,眉頭緊擰著望著這邊。 寧和沖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一邊提起衣擺,淌著河水朝另一岸走去。 這金河并不深,踩進(jìn)去也只沒到膝蓋。方才落水時,寧和下意識舉起袖子遮住了面部,因而她頭臉都無事,只是下擺鞋襪全都濕透,身上也濺了不少。 走了幾步,寧和發(fā)覺腳下不止guntang,還像是踏進(jìn)了泥沼之中一般,每走一步,將腿從金水中拔出來都要耗費許多力氣。 她能感覺到祁熹追的目光就追在身后,于是盡力將每一步都走得平穩(wěn)。 終于到了岸邊,邁出最后一步后寧和整個人晃了晃,氣力耗得太多,雙腿又脹痛不已。她原地歇了片刻,才朝著竹樓走去。 一直走到樓下的竹梯旁,寧和回頭看了眼,見祁熹追已經(jīng)不在對岸了,才有些疲憊地扶著竹欄在梯旁坐下來。 那金河水除去guntang外,還帶了種奇異的附著之力。金水濺至何處,便在何處暈開,將周圍一整塊都染成金色。寧和身上這件白袍子幾乎被染成了件亮閃閃的金袍,那金色還極均勻服帖,染在袍子上,就像是廟里佛像身上的鍍金般光潔自然。 寧和感到腳掌至膝下都灼痛得厲害,一坐下來便撩開衣袍,將靴襪都脫了下來。甚至不用去看,只消摸上一摸,就知已腫成一片,叫她在褪去鞋襪時很廢了一番力氣。 紅腫的皮膚裸/露出來,寧和從懷中掏出之前祁熹追給的那綠瓶子,挖出藥膏為自己涂上。 那瓶子瞧著不大,里頭的紫色藥膏卻似無窮無盡一般,怎么取也不見少。 許是泡在水中的時間過長,金水浸透了鞋襪,寧和擦藥的時候發(fā)覺,連自己的腳趾頭上都染上了一線金色。她試著用手去抹了抹,沒能將那顏色給抹下來。 罷了,她想,等回頭有機(jī)會時再好好找水搓洗搓洗。 寧和坐在梯上,靜靜等那藥膏作用。過了半柱香時間不到,紅腫便消了下去,也不再疼痛,只余淡淡清涼之感。 寧和松了口氣,想起身上樓去,然而在重新穿上鞋襪之時,卻發(fā)覺自己的小半個腳掌都已變成了燦爛的金色。 寧和目光頓時一凝,細(xì)細(xì)看去:腳趾、前掌,那金色是從最初她看到被河水染金的那一線皮膚處開始,已經(jīng)蔓延到了腳背處。足弓之處rou色與金色相交,瞧著十足怪異,像是后半截是皮rou,而前半截接了塊純金鑄造的金腳。 她動了動腳趾,沒覺出有什么異狀。但用手去摸那金色部分的皮膚,卻又相較他處明顯更硬上一些,也更光滑。 寧和摸索了片刻,皺著眉,試著將靈氣朝著足中經(jīng)脈灌去,仍與平常無異,未有任何凝澀阻滯之感。伸展活動起來,也全無異常。 此處非細(xì)細(xì)探究之所,寧和檢查了會兒,便將鞋襪穿上,起身往竹樓里走去。 此樓已很有些年頭了,竹梯窄窄的,踩上去吱呀作響。寧和將腳步放得很輕,步履間金色的袍角拂過扶欄,拂落一層細(xì)細(xì)青灰。 上了樓,面前是扇閉合的竹門。寧和試著伸手推了推,那門扉輕若無物,一下就開了,陳舊而渾濁的氣息無聲從里頭漫出來。 寧和一手將門抵住,探身往里看了眼。竹屋里黑漆漆的,門邊隱約有張桌子。 寧和邁步走進(jìn)去,先找到窗戶位置,伸手將兩扇竹窗撐開了。光線照進(jìn)來,將屋內(nèi)陳設(shè)描摹出輪廓。 中間四根竹柱子,門口和窗下各放了兩張長桌,屋子正中有個四四方方的大竹架子,架子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擺著各種東西。屋子里頭的角落處放了一只人高的圓肚銅爐子,爐邊堆著白花花的炭塊,膛里紅彤彤的,還燒著火。 寧和看了看,目光劃過身旁的桌子。桌上有茶盞,盞中剩了半杯水。竹椅前有紙筆,筆搭在竹臺上,硯池中墨湯還未干。就仿佛屋主人只是暫時擱筆出門一趟,隨時還會回來一般。 莫名的,寧和心頭浮出一股淡淡的悵然之感慨。她腳步一轉(zhuǎn),走到桌前看了看,見桌上微黃的紙卷上寫了字,于是凝眸去讀。 那字很漂亮,是種帶著書卷氣的秀雅,寫的是前朝的官文,與今日 的已有些區(qū)別,但寧和自然是能讀的。 匆匆掃過一遍,寧和發(fā)覺此卷中開頭千二百字寫的是篇沒什么章法的隨記。大致內(nèi)容講的是筆者搬到此處第七年了,如今秋日又來,天氣轉(zhuǎn)涼,叨叨絮絮,寫前日上山飲酒,又寫昨夜湖邊釣魚,零零碎碎。其中幾回提及“莊兄”一人,應(yīng)為其友。 文末處附了張簡圖,概因走得匆忙,那圖最后并未畫完。圖下有小字注釋,寫著此圖為自己閑來無事所做一雙層竹筒,可溫湯酒,使冬日而不涼。這人還給這竹筒取了個名,就叫青竹筒。 青竹筒。 寧和目光落在這三字上,此筒正是祁熹追口中說的盛放寒水之物。 她忙仔細(xì)去看那圖示之法,看完卻發(fā)現(xiàn)圖上一應(yīng)刀鑿拼接、嵌入煣制畫得雖十分詳盡,可分明只是一種凡間的竹筒制法,并非什么仙家之物。 寧和目露不解,伸手將那卷黃紙翻過來,才發(fā)現(xiàn)紙頁背后還覆了一張更薄也更小的紙。這一張紙是雪白的,光滑細(xì)膩,其上字是朱砂紅色,字跡與前頭那張截然不同,落筆大開大合,有盤龍走蛇之勢。 這一張上寫著的,就是真正的青竹筒的煉制之法了。 寧和認(rèn)真讀了一遍,將這頁紙拿起來,發(fā)現(xiàn)紙上所述一應(yīng)所需,在屋中那竹架上都能找到。就是之后的煉制過程……就屬實看不太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