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小哥兒才不兇、明明可以靠臉吃飯、末世作精指南、金絲雀變鳳凰、對瘋狗A始亂終棄后、卷王小獅子的異世界奮斗史、六十年代之糙漢寵妻、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閨蜜是綠茶怎么辦?[穿書]、末世重生,靠養(yǎng)成大佬躺贏了
“他真是勤勉,最適合和月大人一間房。一個練劍,一個寫折子?!?/br> “正合我意~” 顧一歧失望歸來,一路唉聲嘆氣。 一行人出客棧后,一路向北。快到牌坊時,從四面八方涌來不少百姓,人人穿著新衣,個個面帶喜色。 巳時中,晴光映照在牌坊的匾額之上。 遠方飄來一浪高過一浪的號子聲,等了許久,四個壯漢抬著一頭嚎叫的野豬出現(xiàn)在人群中。 孟厭借口是外鄉(xiāng)人,與旁邊的一女子打聽,“這里每年臘八,都如此熱鬧嗎?” 她生前住在平郡,死后愛去陳留二郡。 每年這幾個地方,逢臘八,只會在佛寺設五味粥。 女子耐心與孟厭幾人解釋,“渝風鎮(zhèn)三百年前歸柔利朝,直到如今仍沿前朝風俗。每逢臘八,不僅要擊鼓驅(qū)疫,還要宰三牲祭天?!?/br> 孟厭看了一眼牌坊旁的祭臺,上面確有一面紅漆戰(zhàn)鼓。 午時一到,戰(zhàn)鼓雷動。 有一位中年男子登上祭臺,文縐縐的祭詞念了幾頁紙。 隨著他的最后一語落定,那頭野豬被抬上祭臺,“諸位,渝風鎮(zhèn)得上天庇護。時隔百年,又獵得山中野獸。今日,我們共食此豬,定會福壽綿長。” 孟厭:“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旁邊的女子笑了笑,“我曾聽家中祖父說,百年前,有獵戶在渝風鎮(zhèn)的山中獵到一頭野豬。臘八當日,全鎮(zhèn)人分食野豬,第二年,南郡瘟疫,獨獨渝風鎮(zhèn)無一人染病。鎮(zhèn)上的長輩都傳是神仙庇護渝風鎮(zhèn),在瘟疫前降下野豬替我們擋災?!?/br> 孟厭扭頭低聲問月浮玉,“月大人,有這回事嗎?” 月浮玉微微點頭,“據(jù)我所知,因渝風鎮(zhèn)的百姓樂善好施,常行好事,玉帝大人特意吩咐土地神多多照看渝風鎮(zhèn)。當年的南郡瘟疫,土地神提前一年得知,上報天庭。玉帝大人不忍好人受分離之苦,吩咐土地神將喂食仙丹的野豬趕去山中,為百姓擋災驅(qū)邪?!?/br> 原是如此,孟厭看著祭臺之上的野豬,眼冒金光。喂了仙丹的野豬rou,定然美味還延年益壽。 若能吃幾口,真真是大好事。 打定主意后,她左右望了望,最終走向姜無雪,“姜無雪,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姜無雪:“沒意思,不去。” 孟厭白眼一翻,又去找姜杌,“待會,你拖住月浮玉,我去幫你們搶rou,如何?” 姜杌:“太危險,不行。” 眼看兩人皆直言拒絕,孟厭知難而退。閉上嘴,退到崔子玉身邊,老實旁觀殺豬。 兒時,她也曾跟著兄長去村口看屠戶殺豬。 一頭肥頭大耳的豬被人抬上條案,綁在其上。屠戶拎著一把殺豬刀,一刀割開豬的喉嚨,一刀直捅進去扎進豬心。 等到凄厲的嚎叫停止,血隨著紅刀子噴流而出。 孟厭記憶中的殺豬之事,便是如此。 可今日旁觀渝風鎮(zhèn)的屠戶殺豬,才知各地的風俗之間,大有差別。 平郡,是先殺死豬再分豬rou。 而渝風鎮(zhèn),是邊殺豬邊分豬rou,如凌遲一般,把豬洗凈后,一刀刀割下豬rou。 不僅如此,孟厭聽身旁的幾個面露羨慕的男子調(diào)侃,才知鎮(zhèn)上有威望的幾個大戶,早已定下野豬心肺的歸屬。 祭臺之上,屠戶割下第一片rou,放進盤子中。 rou攢了幾十片后,有女子上前端走盤子,在牌坊前淘洗后,放入架好的大鍋中煮。 火燒得又大又旺,百姓們紛紛朝熱鍋的方向瞧。 第一鍋rou煮好后,便是第二鍋。 百姓們在鍋前排著隊,每人可食一盤野豬rou,有三三兩兩人群端著rou從孟厭身邊走過。 rou香飄遠,孟厭咽了咽口水,極力抑制從心底冒出的饞意。 月浮玉在殺豬前,便已囑咐孟厭留下。 他們幾人,則用法術穿梭于百姓之間,看能否找到巫九息或沈修榮。 耳邊全是野豬的哀嚎聲與百姓們高興的交談聲,孟厭越聽越害怕,越聽越饞,只好與冷漠的姜無雪搭話,“唉,他們一片片割rou,不知要割到何時。野豬瞧著真可憐,他們又要吃它,又要折磨它。” 姜無雪眨眨眼,“他們太慢了。若換我來,那頭野豬,只需半個時辰便能片完,保管每片的厚薄都一樣?!?/br> 聞言,孟厭安靜地退后幾步,與前面躍躍欲試的姜無雪拉開距離。 這世上,屠戶雖可怕,但姜無雪好似更可怕。 姜無雪說了一大堆,久不見孟厭附和他,回頭才發(fā)現(xiàn)她抱著手縮在角落,“你怎么比姜有梅那個蠢妖還膽小?!?/br> 孟厭擺擺手:“不是。野豬rou太香了,我怕我跑過去搶rou,白白被扣分?!?/br> “……” 萬幸,這般痛苦沒有持續(xù)太久。 午時末,另外四人回到牌坊,“走吧,沒有他們的蹤跡。” 直到他們離開,祭臺上的酷刑仍未結束。 那頭野豬已被分食大半。 或許真是吃過仙丹的野豬,即使身上的rou所剩無幾,野豬仍未停止哀嚎,而且越漸凄慘。 孟厭哀嘆幾聲,“玉帝大人真是心善,這回不知又要給渝風鎮(zhèn)的百姓擋什么災禍?就是可憐那頭野豬,被天庭利用一遭,又被百姓們折磨一番。往日,我聽城隍說,墮入畜生道的人,皆是前世作孽的惡人。不知這頭野豬,前世是哪個惡人,今世需受此等折磨才能投胎,再世為人?!?/br> 崔子玉挽著她,“去年,石壓地獄有幾個游魂投胎去了畜生道,沒準是他們?!?/br> 經(jīng)崔子玉一提,孟厭想起那幾個游魂,“是他們啊。若真是他們,那真是活該。那幾個人,一個比一個壞。” 她記得其中一個,生前為了一點銀子,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至他被官府抓捕前,死在他刀下的無辜亡者便有二十人。 這人死后來了地府,仍不老實,時不時在石壓地獄鬧事,毆打其他受刑的游魂。 兩人邊走邊說,快走到客棧前,迎面走來兩個男子。 一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孟厭清楚聽見他們在說:“怪了,今日這殺豬的法子,不像王金的手法。” 另一人捧著碗,“聽說里正嫌棄王金殺豬的手法不夠好,花了大價錢從南郡請來一個屠戶教王金?!?/br> “殺個野豬而已,里正真是不嫌麻煩?!?/br> “聽說里正想捐官做縣丞,借機攢聲望呢?!?/br> 兩個過路人走遠,孟厭卻低著頭駐足不前。 另外幾人圍在她身邊,忙問道:“你怎么了?” 孟厭抬起頭,“若你們是巫九息,你們會怎么報復仇人沈修榮?” 姜杌率先開口,“自然是把他拖到攪亂荒,慢慢折磨他。等折磨個幾百年,我倦了,再殺死他,讓他永世不得超生?!钡纫豢跉庹f完,顧及月浮玉在場,他又趕緊補上另一句,“但我不日將是地府官員,對于此等惡魂,當然是將他送去地府受刑!” 孟厭:“你比我還狗腿子?!?/br> 月浮玉滿面欣慰,“沈修榮是惡魂,若放任惡魂不管,乃是地府失責。若我們抓到他,他會在十八層地獄受刑千年?!?/br> 孟厭緩緩搖頭,“你們的法子,我覺得不解恨?!?/br> 若她是巫九息,以及慘死在沈修榮手下的妖怪,她不會白白讓他去地府受刑。 因為她看不見他的慘狀,但他帶來的痛苦,卻會伴隨她一生。 那些痛苦、那些折磨、那些經(jīng)歷,沒日沒夜地扯開心上的缺口,死死扎根在她的心尖上。 所以她需要親眼看見他的慘狀,那些痛苦才能得以消散,她才能解脫。 幾人前后腳都說了自己的報仇法子,唯有姜無雪目光閃爍,勾起一抹笑,站在屋檐下。 孟厭看向他,“姜無雪,你會怎么報仇?” 姜無雪摸了摸握著手中的長劍,低頭一聲冷笑,“我會把他身上的rou,一片片慢慢地割下來。” 孟厭:“這么簡單?” 姜無雪:“放心,等他快死時,我會好心救活他。好讓他清醒地看著全身上下的血rou被我劃開,然后隨手丟到山下喂狗?!?/br> 讓仇人清醒地痛苦死去? 的確是一個足以掙脫自身痛苦的殘忍法子。 更多的百姓從他們身邊走過,一臉饜足之色,“這頭野豬,可真能叫。rou都分完了,還沒死。” “王家兄弟如今可不得了,王錫獵到野豬,王金又得南郡屠戶指點?!?/br> “唉,今日我與王金招呼,他假裝不認識我。” …… 孟厭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發(fā)愣,余光瞥見姜無雪長劍的劍光,凄冷如冰雪。 “完了,那頭野豬!” 第123章 世間道(四) 一頭普通的野豬,何需一片片割rou折磨? 一頭普通的野豬,怎會在血流干,rou也全無的境遇下,仍能凄聲嚎叫? 因為它不是真正的野豬,是裝著沈修榮魂魄的野豬。 幾人趕到祭臺時,那頭野豬已被分食干凈。唯有地上留有的幾灘血水,仍能依稀窺見今日此地的熱鬧。 有幾個人見到他們,高興地迎上來,“諸位也是來吃野豬rou的嗎?著實不巧,最后幾片rou,被錢家分走了?!?/br> 孟厭:“今日殺豬的屠戶是王金嗎?他在何處?” 其中一個男子指著鎮(zhèn)外,“是他。他適才將豬骨一起撿走了,說是拿回家熬湯?!?/br> 幾人道謝離開,方走出幾步,有人喊住他們,“幾位留步。老夫是渝風鎮(zhèn)的里正,幾位瞧著面生,不知來此做什么?” 月浮玉上前拱手行禮,一派書生模樣,“家中小妹來此經(jīng)商,久未有書信送回家。家中長輩擔心,讓我們幾個晚輩出來尋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