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他放下手中的活，去后院找葉安簡單說了幾句。

    留下顧小小一個慘兮兮的小孩焦急等待。

    “我陪你一起去吧！”葉安有些擔(dān)憂。

    “不用了，你留著看店吧！”

    顧宏跟著顧小小往出事的破廟跑去。

    一路上，顧宏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曾經(jīng)讓他失望透頂?shù)母赣H。

    當(dāng)他們趕到時，顧大河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頭上的血窟窿還在往外滲血。

    顧宏看到這一幕，心里猛地一震，那一瞬間，懷疑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心痛。他從未想過父親會傷得如此之重。

    顧小小撲到顧大河身邊，哭喊著：“爹爹，大哥來了，你醒醒啊?！?/br>
    顧宏緩緩走上前，看著生命垂危的父親，心中的恨意和傷痛交織在一起。

    他曾經(jīng)恨顧大河的軟弱和不作為，恨他任由張翠平陷害自已，讓自已不得不去參軍，過著艱苦的生活。但現(xiàn)在看到顧大河這般模樣，他又感到一絲后悔，后悔自已曾經(jīng)對父親的冷漠。

    顧大河費力地微微睜開眼睛，看到顧宏的那一刻，眼中艱難地閃過一絲欣慰。

    他的聲音極其微弱，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阿宏，你來了。爹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受了太多苦?！?/br>
    顧宏別過頭去，不想看顧大河的臉，可心中的情緒卻如波濤般翻涌難以平靜。

    他的內(nèi)心在激烈地掙扎著，一方面是過去長久積累的怨恨，另一方面則是眼前父親這慘不忍睹的模樣讓他心生憐憫。

    顧大河的氣息如同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鞍⒑臧?，我不行了，沒辦法補償你了。”

    “你先別說了，我?guī)闳メt(yī)館?！鳖櫤甑脑捳Z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慌亂。

    “沒用的，這是我的報…應(yīng)。我還有個心愿，阿宏你…能答應(yīng)我嗎？”顧大河每吐出一個字都顯得無比艱難，仿佛隨時會斷氣。

    顧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神中透露出復(fù)雜的情緒。

    “小小他很可憐，爹不疼娘不愛，我也從未好好關(guān)注過他。他娘嫌棄他是個小哥兒，對他從來沒有好臉色。

    阿宏，爹知道自已錯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但爹還是求你一件事，幫我照顧小小。他還小，沒有了家人，他不知道該怎么辦?！?/br>
    顧大河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臉色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顧宏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顧大河的請求，他恨張翠平，也恨過顧大河，而小小又是張翠平的兒子。

    顧小小拉著顧宏的衣角，哭著說：“大哥，你救救爹爹吧，以后小小會很聽話的?！?/br>
    顧大河望著顧宏，眼里滿是祈求：“阿宏，算爹求你了，就當(dāng)?shù)@輩子最后求你這一次?！?/br>
    顧宏緊緊握著拳頭，骨節(jié)泛白，內(nèi)心陷入極度的掙扎。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br>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這是顧宏為了讓顧大河安心，其實他心里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小小。

    顧大河眼角滑下一滴淚：“謝謝你阿宏，爹走了以后，小小就只有你這個依靠了?！?/br>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握住兩個兒子的手說道：“小小…你要聽大哥話，好…好長…?！?/br>
    話未說完，顧大河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緩緩閉上。

    “爹！”顧小小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顧宏身子一顫，也紅了眼眶。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顧小小的眼神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望著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男人，顧宏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過去與顧大河相處的畫面。

    小時候，顧宏也曾依偎在顧大河懷里，聽他講故事。那時候的顧大河，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對他充滿了關(guān)愛。

    可后來，隨著張翠平的到來，一切都變了。顧大河忙碌，總是忽視張翠平對自已虐待。顧宏想起自已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渴望顧大河能站出來保護他，可每次都失望而歸。

    等顧小小哭得嗓子都啞了，顧宏才冷冷地開口。

    “我們把爹帶回家。”

    顧宏背著顧大河的尸體，顧小小跟在后面，回了豆腐鋪。

    “這是怎么回事？”葉安沒想到事情這么嚴重。

    顧宏放下顧大河的尸身，找了一塊干凈的布，把顧大河的臉蓋上。顧小小一直守在顧大河的身邊，不肯離開。

    “安哥兒，你幫我照看下小小，我先出去一趟?！?/br>
    顧宏先去了縣衙報官，再去棺材鋪定了個位子，回去把顧大河送到停尸堂。

    葉安看著顧宏忙完一切，坐到顧宏身邊，他知道顧宏心里苦，需要有個人傾聽。

    顧宏這才慢慢和葉安講述了一切。

    “顧大哥，一切都會好的！”葉安心疼地抱著顧宏。

    他知道顧宏心中的痛苦和矛盾，也知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小小。

    “顧大哥，你打算怎么辦？”葉安問道。

    顧宏沉默了片刻，說：“我不知道。我恨張翠平，也恨過顧大河。顧小小雖然是無辜的…但也答應(yīng)了爹…”

    葉安握住顧宏的手，說：“顧大哥，你不必給自已那么多壓力，既然你放心不下又不能正常面對小小，就讓我來照顧他，你就當(dāng)家里多了一個人?！?/br>
    顧宏看著葉安，心中感到一絲溫暖。他知道葉安是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