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素來習慣了冷淡的面容有一瞬間的空白。

    溫魚還從來沒有見過謝樓這副樣子，他心里爬起一點點異樣的情愫，仿佛打破了一座冰封的火山，窺見了里面翻涌的巖漿。

    常人該有所收斂，但溫魚沒有，他繼續(xù)道：“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br>
    謝樓眉宇擰緊，俊美無儔的五官顯得凝重，在他開口前，溫魚踮腳，親了親謝樓微微干燥的唇瓣。

    “還是不信嗎？哥哥?！?/br>
    ——

    謝樓無論如何都不信。

    溫魚頭疼，把事情告訴了何一帆，何一帆道：“我說真的，你別說謝樓不信，要是我我也不信。你想想，要是我突然和你表白，說我喜歡你，你信嗎？”

    溫魚瘋狂搖頭：“這太可怕了?！?/br>
    但如果謝樓不信的話，就不會討厭溫魚，不會讓溫魚滾，那溫魚的目的就永遠達不到。

    不要啊。

    溫魚苦惱托腮：“我要做什么，樓哥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他呢？”

    何一帆瞟他一眼：“親他？”

    溫魚道：“親過了啊，但樓哥好像覺得，朋友之間也可以做這種事情，他不覺得這代表愛情?！?/br>
    何一帆震驚：“朋友之間也可以做這種事？那你覺得，謝樓會和他其他的朋友做這種事情嗎？”

    溫魚聳肩：“可是除了我之外，樓哥沒有別的朋友啊?！?/br>
    何一帆：“……也是。”

    謝樓的心思還真不好說。

    他替溫魚想了想，忽地靈機一動：“如果親嘴都不能代表愛情的話，那能證明你喜歡他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啥？”溫魚好奇。

    何一帆語氣鬼鬼祟祟：“親密行為，你沒問題對吧？”

    “哦?！睖佤~不知者無畏地搖頭：“一點問題都沒有?！?/br>
    他和樓哥親過嘴，還互相幫助過，親密行為什么的，完全在接受范圍內。

    男生之間，還有比這些更親密的行為嗎？當然沒有。

    溫魚看起來接受度非常高，何一帆有點放心，又有點不放心：“真能接受？你不是很怕疼嗎？”

    溫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摸了摸下巴：“可是那種事情，也不是很疼吧，頂多算癢?！?/br>
    不論是接吻還是那什么，溫魚都沒覺得疼，只是癢。

    何一帆被他的話驚得嗆了一口口水：“你怎么知道癢不癢的？你有經驗？”

    溫魚一愣，突地想起謝樓提醒過自己，不可以在何一帆面前說這些，這只會打擊到何一帆。

    溫魚趕忙打?。骸皼]，沒經驗。我猜的?！?/br>
    何一帆打量他一二，道：“看你也不像有的，不過如果你想要，我現在可以幫你。只要你們生米煮成熟飯了，謝樓不信都難?！?/br>
    溫魚聽得半懂不懂：“你要怎么幫?。俊?/br>
    還有，他和謝樓怎么生米煮成熟飯啊，這不都是電視劇里生小孩才會說的臺詞嗎？

    何一帆說得信誓旦旦，但又沒和溫魚說要怎么做，只讓溫魚等著。

    ——

    一整個上午加下午，他們都在清理加油站外的雪，天色漸晚，天穹陰沉得像要壓過頭頂，清理完積雪，溫魚正準備休息一會兒，風起云涌，鵝毛大雪又落了起來。

    風急雪快，隱隱有碎冰雹砸落房頂的聲音，溫魚提溜起自己的小雪桶就要朝屋里跑，跑到一半時，他眼角余光瞥到何一帆。

    何一帆正在車里翻找東西，屁股撅在外面。

    溫魚腳步一頓，把桶里的雪倒掉，反手將桶倒扣在自己頭頂，擋住乒乒乓乓的冰雹，他朝何一帆小跑過去，用膝蓋踹了踹何一帆的屁股：“你干嘛？下冰雹了還不跑?！?/br>
    溫魚的赫然出現嚇他一跳，他急忙轉身，瞧見是溫魚后松了一口氣，朝溫魚伸出手。

    溫魚不解其意，試探性去接，何一帆手掌一松，一糖落到了溫魚手心。

    溫魚：“？給我糖干什么?！?/br>
    何一帆不懷好意地一笑：“不是給你吃的，給謝樓?！?/br>
    “樓哥不喜歡吃糖，而且他已經躲了我一下午了，我現在都沒找到他人在哪里?！?/br>
    自從溫魚中午和謝樓表完白，謝樓就一直在躲他。

    下午清雪的時候，也一直離溫魚離得遠遠的，下冰雹的時候溫魚已經沒瞧見他人。

    “不就在那兒嗎？”何一帆隨手一指：“喏，盯著咱倆呢?！?/br>
    溫魚順著何一帆的視線看過去，屋檐下，謝樓雙腿交疊靠在墻邊，正直勾勾地望著這邊。

    甚至學溫魚的樣子，在頭上頂了一個桶。

    溫魚瞧見他，連忙要奔過去，何一帆拽住他的衣領：“等會兒等會兒，這個拿上?！?/br>
    何一帆遞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塑料給溫魚，溫魚看了一眼，很像吃炸貨會送的那種裝手套的塑料，但上面全是英文。

    溫魚不解地看了一眼何一帆，何一帆嘿嘿一笑：“體貼吧？我在商場找到的套，正好你倆用上?！?/br>
    啊？用手套做什么？？？

    溫魚懵懵懂懂地頂著小鐵桶往回走，臨走前，何一帆還給他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溫魚更懵。

    謝樓正杵屋檐下等他，在溫魚靠近的時候，他突然問：“何一帆給了你什么？”

    ‘手套’已經被溫魚揣到兜里，溫魚攥緊了手里的糖，突地意識到，他好像忘了問何一帆這是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