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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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嗎? 他咬著唇糾結(jié)著,思緒不由又飄到今天比賽場上那個出乎意料的人。 對方和兩年前沒有太多的變化,身量似乎更高了些,那雙眼睛比之前的更銳利,像頭狼盯上了自己的獵物,正在等著著合適的時機給予一擊致命。 在他無聲念出那幾個字之后,鐘郁下意識別過了臉,落荒而逃。 兩年前他不告而別,沒想過會和對方再見,離別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們都在貧民窟長大,生存是第一課題。 鐘郁厭倦了無休止的擔(dān)心和害怕,厭惡那一雙雙下流齷蹉的眼睛,他就像被圈養(yǎng)的綿羊,美麗卻脆弱得不堪一擊,等待成熟之時就被人拆吃入腹。 所以一旦有機會逃出那個牢籠,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就走了。 鐘郁食指輕撫上小墜,多面環(huán)形切割好的晶石在燈光下藍得清澈,他突然想起離開的那天,他拎著一個根本沒有東西可裝的背包,和他爸坐上了開往中心城的飛車。 中心城天空干凈無比,天穹彎處一望無際的亮藍,漂浮著幾朵鮮白的云朵,日光從高處傾瀉,鱗次櫛比的高樓鍍滿金色的光,仿佛童話一般的夢境。 和他成長的地方——那個破舊,殘敗,因輻射污染總是霧蒙蒙,散發(fā)著灰敗的焦臭味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他從沒見過那么好看的藍。 就算他和時曜說了離開,又能有什么意義?他不會為了他留下。 但他也確實沒想到,時曜的恨意會來的如此猛烈。 鐘郁垂眸,思索著是不是該什么時候去給時曜道個歉,他一向很識時務(wù),如果服軟能解決這個問題,他毫不猶豫就會去做。 畢竟,他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 趕了一天的路,困意襲來,鐘郁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快四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了,他瞇著眼迷迷糊糊地翻出通訊儀,看了眼消息,下一秒睡意全無。 秦鐸在半個多小時前給他發(fā)了一個酒吧的定位,說生日宴結(jié)束后,自己和朋友在酒吧喝酒,問他要不要一起。 鐘郁立即坐直了身子,和秦鐸回復(fù),馬上到。 對方?jīng)]回,可能正在喝酒。 秦鐸為人友善,沒什么架子,即便鐘郁出身不好,也沒對他有什么偏見。但他的朋友卻不一樣,豪門出身的子弟多眼高于頂,礙于秦鐸的面子面上沒顯,但私底下都不太看得起鐘郁。 鐘郁不常和他們一起玩,今天因為秦鐸生日才又湊在一起。 他從衣櫥里挑了件最簡單的黑襯衫和牛仔褲,他長得好,簡單的衣服反而更襯出他天然的美來,貼合的腰身顯出少年人的纖細干凈。 臨出門前,鐘郁往身上噴了一點香水,而后想了想,又拿除味器去掉了身上的味道。他對著鏡子盯了好久,最后終于下定決心把自己頸后的抑制貼往旁邊稍稍貼歪了一丟。 任何的人造香水,都不如信息素來得甜美。 只要核心地區(qū)不暴露,就不會有危險,氣味只有湊的極近才能聞到很淡的一點。 鐘郁沒有帶機甲收納項鏈,出門前他在網(wǎng)上rou疼地刷卡買了一顆袖扣,機械狗送貨到酒吧的時候他也剛到。 酒吧門口熙熙攘攘,秦鐸一直沒回消息,鐘郁等了一會兒便自己進門。 他沒來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他知道這些地方對自己而言過于危險,從來是對它敬而遠之,尤其在分化成omega之后。 然而此時,五彩斑斕的燈光在頂頭揮閃,酒吧里面各式各樣信息素的味道交雜一起,黏膩刺鼻,杯壁碰撞的聲音一陣接一陣,笑聲與罵聲不絕。 鐘郁干凈的與之格格不入,他孤身立在門口,一下子攫取了酒吧外圍大部分alpha的注意。 有人沖他吹了一聲口哨,還有人借著酒意故意晃悠到他身邊撞了他一下。 陌生alpha的氣息襲來,肢體碰擦的瞬間,鐘郁脖子背后的寒毛倏地立起,過近的距離讓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在家干的蠢事。 撞他的男人湊得很近,一雙棕色的眼睛微微瞇起,上下審視著他。他的鼻尖微聳,一點點湊近他的耳后,鐘郁很確定對方不可能聞到什么,但男人陶醉地深吸一口氣,仿佛發(fā)生了什么般,臉上刻意浮現(xiàn)一點曖昧的笑容。 ——是在和他調(diào)情。 鐘郁假裝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他心跳得飛快,在對方大膽的暗示中佯裝鎮(zhèn)定,擦過男人的肩膀往酒吧深處走去,他已經(jīng)看到秦鐸他們坐在最里面。 一路上灼熱的目光不停落在他身上,鐘郁對這些視若無睹,沖著秦鐸那邊走去。 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秦鐸不知是不是喝醉了,正閉眼仰躺在沙發(fā)上休息。 鐘郁浮上一點小心思,他特意快步上前,輕扶住秦鐸的胳膊喊他:“鐸哥,你喝多了嗎?” 秦鐸聽到聲音,緩緩睜眼,眼神帶著一點迷離:“……小郁?怎么是你?” 鐘郁不知道秦鐸是在找誰,但馬上,他就知道了。 背后響起幾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秦鐸伸手舉起側(cè)邊茶幾上的酒杯,朝來人豎了一個大拇指,舉杯敬他: “輸給你我服氣。時曜,再喝!” 背后的人沒有出聲,只聽得冰塊與酒水撞擊,在喉間滾動下咽的聲音。 鐘郁剛想回頭的動作被這個名字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