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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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捶額,這下是急不了了,一定沒了。 刑部下去打撈,一刻后死者撈了出來,年紀三十出頭。 一旁一個老頭提議道:“官爺,不妨把水抽干看看,池底恐怕還有?!?/br>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刑部冷著臉道:“去去去,胡說!這太平盛世的哪有那么多怨氣。散了散了!”于是將尸體和人帶了回去。 他回到玉堂身旁,看玉堂如無事發(fā)生一樣,諷道:“你還有心情釣魚?” 玉堂沒理他。 他:“《論科舉形式弊端》是你寫的嗎?” 這是玉堂會試的文章,先是肯定科舉制度的價值,而后犀利指出當前科舉選才脫離實際,致使讀書只重人文理論,束縛思想,缺少實踐積累,奇才、專才輸于考才。 行文倒是客觀評事,但多讀幾遍就會有隱隱的不適之感,好像在說:“我不是針對誰,而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庸才?!辈恍贾杏滞赋鰮鷳n,所以詳盡羅列了諸多優(yōu)化方案。 這些提議初看不覺如何,但夜里夢到那些難解的情景,一覺醒來回顧提議,如沉疴舊疾得到一劑良方,如陣陣驚雷震耳欲聾,教他久久不得平復。 見此文章,他才讀懂詩中“晚酣留客舞,重與細論文”的殷切盼望。 如果這真是玉堂寫的,那玉堂不應這般冷漠。 玉堂煩不勝煩,收了魚竿,提著一無所獲的水桶離開。 孤傲猖狂!似他這樣的門第,多少人踏破門檻想要結交,這個翻窗偷溜的狂徒實在不知好歹。他也惱了,甩袖回家去,路過皇榜,昏黃的暮光也遮不住滿墻白底黑紙的文章,最左邊的一列大字寫著:永定元年會試榜文三十。 他從隔壁人家借了燭燈,在這面墻前駐足了兩個時辰,指尖顫抖地觸著這些印刷的文字,嘴里重復著“妙”、“真好”…… 江山人才輩出,朝廷喜獲英才。這三十篇文章無疑都是上乘之作,其中五篇更是神來之筆、見解獨到、思想成熟,他激動得無以言表。 他邁著輕快的步子回了家,卻被午夜的夢境打破了歡愉。第二天忙完公務,他再次跑到吏部,耗了兩天的時間閱完近五年會試、殿試名列前茅的文章,夢境躍進了現(xiàn)實。 這些文章都非常好、非常穩(wěn),但壞就壞在它們好得非常像,又穩(wěn)得像事先寫好了題。 他拿走文集,帶回家欲與父親討論。但鬼使神差的,他半路又折去狀元湖,試圖與那個釣魚佬來一場不期而遇。 那廝果然在湖邊,但今天沒有釣魚,穿著整潔的公服,雙手交叉,微微垂首,站在那名沉湖得救的考生身后。 考生蹲在岸邊,哽咽著燒著紙錢。玉堂應該是被派來盯人的,以防考生再次輕生,滿臉寫著不樂意。 他走過去,問考生名字??忌鹫f“齊廂”,與好友孫寒、王綏攻讀十余載,耗盡家財,卻屢遭落榜,不堪重創(chuàng),無顏回家,于是約定一起赴黃泉,長眠于京師學府之下。 這種悲劇在玉堂的論文中已經(jīng)提到,而此刻玉堂冷眼旁觀,不帶一絲同情,或是已經(jīng)麻木。 他蹲下寬慰齊廂道:“命若是沒了,豈不更辜負往昔的付出。看你二十七八,來日方長,總有機會?!?/br> 齊廂搖頭哭訴:“不會有機會了,無論我再怎么努力,總有人比我考得好!卻不在真才實學,而在我沒錢沒勢,所以我注定無法立足京城!” 他已閱過這次會試的全部答卷,盡管齊廂三人的文章千里挑一,奈何珠玉在前,不是他們能夠望其項背的。只嘆人才濟濟擠了人才。 他:“我知道你現(xiàn)在憤憤不平,可中榜者確實有過人之才?!?/br> 齊廂推開他,嗓音撕裂:“假的,都是假的!那些中榜者哪個不是非富即貴,哪個不是掏了銀子,哪個不是耍了官威,哪個不是暗里使了手段!我們原以為只要足夠努力,寫出足夠漂亮的文章,就可以沖破這道門閘,但為什么他們的文章總難以企及!是,我沒有證據(jù),我說話偏激,但這里頭絕不清白!如果死才能教人察覺背后的陰謀詭計,我愿意死!” “你別激動!”他連忙拍了拍齊廂的背,抬頭求助地看向玉堂,想玉堂來勸一勸,哪知玉堂鼻子翹上了天。 他道:“要不你到我家坐坐,我讓父親給你指點一下文章?!?/br> 齊廂:“你家?” 他自報家門,齊廂雙眸終于透出亮色,止住了哭聲,拱手作揖:“原來是江大人,我真的可以嗎?”江氏是天下讀書人的標桿,在他們心里就是一道光。 看來是勸住了,他松了口氣,歡迎道:“當然可以。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我家住一段時日。父親他如今閑居在家悶得慌,你正好與他說說話?!?/br> “太好了!”齊廂擦干眼淚,振作了起來。 他準備先帶齊廂去江府,又對玉堂道:“我認為我們可以聊一聊了。” 玉堂不屑:“呵,不好意思,我不干了。既然他跟你去,你就看好他,我走了?!?/br> 他察覺不妙:“你不干什么?!?/br> 玉堂大搖大擺走開,自豪道:“老子辭官了,不干了!” 他喊道:“你等等!先說清楚!玩我是吧!” 玉堂并不理他。他想著去追,但還是把情緒不穩(wěn)的齊廂帶回了家安置好,又與江宴討論了文章,就到了深夜。 江宴眉頭皺得比他還要深,哀嘆不止,道:“恐怕真是透題了。”為人師表,如何看得這些埋首苦讀的學子被玩弄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