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老師把這件事情告訴孟映容,孟映容想都沒想,抓著周宴辭的衣領(lǐng),“你居然作弊!是不是曲瑩那賤人教你的?好的不學(xué),竟學(xué)這些歪門邪道!” 孟映容拿起一條皮帶,狠狠抽在小周宴辭身上。 那是周宴辭第一次挨打,孟映容覺得他被教壞了。 小周宴辭咬著牙,白皙的后背被抽出一條條鮮紅的痕跡,疼得他眼眶guntang,但他憋住了眼淚,一遍一遍重復(fù),“我沒有作弊……我沒有作弊……” 成年的周宴辭站在一旁,冷冷看著這一幕。 如今再看過去,他有太多辦法能證明自己沒有作弊。 可當(dāng)初的孩子卻不懂。 再一眨眼,五歲的孩子變成了十七歲的少年。 周圍環(huán)境驟變,變成荒涼的墓地,雨水稀里嘩啦,沖刷著這本就寂寥悲苦的地方。 周宴辭看到了周輕語。 十三歲的周輕語。 她膝蓋破皮,身上滿是泥垢,手里抓著一束凋零的百合花。 她從墓地走出來,周宴辭戴著近視眼鏡,遙遙看到繼母的墓碑前放著一束新鮮的百合,大概是周輕語看手中的花弄臟了,又給她買了一束。 他想上前,想問周輕語摔疼了嗎。 周輕語的小姨提前一步,“囡囡,你沒事吧?怎么摔成這樣啊?” 周輕語有氣無力,“我沒事?!?/br> 她看到周宴辭在前面,剛要張嘴,小姨壓低聲音,“宴辭競賽獲獎,姐夫?qū)iT給他辦了慶功宴,連jiejie的忌日都忘了!” 周輕語瞪大眼,“爸爸……是因為哥哥沒來?” 小姨篤定,“可不就是!你們到底不是一個媽生的,能有多親啊!他這么努力,不就是想搶走屬于你的一切?囡囡,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周輕語猶豫,“可是,哥哥明明對我很好……” 小姨不客氣道,“那都是他裝的!你看你爸爸都被他搶走了!” 十七歲的周宴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因為父親確實去給他辦慶功宴了。 但二十七歲的周宴辭卻知道,慶功宴只是噱頭,父親正好想要約見這次競賽的評委,那是一位學(xué)識淵博的教授,輕易不和商人合作,父親辦這次慶功宴,也是想和他搭上線。 父親和孟映容的婚姻是商業(yè)聯(lián)姻,和曲瑩也一樣。所以這兩個女人,他一個都不愛,他更愛他的事業(yè)。 —— 曦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病房的床鋪上。 周宴辭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兩段記憶過去太久,他幾乎都要忘記了,可突然的夢境又讓他回想起來。 小時候的種種經(jīng)歷,讓他不再期盼所謂的母愛。 至于周輕語,不論他愿不愿意,曲瑩死后,周輕語也疏遠了他。更是在那次祭奠后不久,把他當(dāng)成對手。 但周宴辭心底沒想和周輕語競爭。 他不愿意把周氏給她,純粹是見識過她一夜敗光幾個億資產(chǎn)的輝煌戰(zhàn)績,他知道周輕語沒有商業(yè)頭腦。 把周氏給她,周氏遲早要完。 要是周輕語有陸晚凝的能力,周宴辭也愿意讓出周氏,反正沒有周氏,他自己白手起家創(chuàng)業(yè)也不是不行。 算了,都過去了。 手臂突然傳來溫軟的觸感,毛茸茸的。 周宴辭低下頭,發(fā)現(xiàn)顏兮已經(jīng)離開旁邊的床鋪,坐在他床邊,枕著他的胳膊睡著了。 她睡得很香甜,好像夢到了好吃的東西。 周宴辭夢醒后,心口一直悶悶地難受,但在看到顏兮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不快都煙消云散了。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顏兮的腦袋。 無所謂吧,周宴辭想。 她在就夠了。 —— 早上八點,主治醫(yī)生帶著一群住院醫(yī)生來查房。 周宴辭本來要住院兩周,但他有家庭醫(yī)生,可以全程照顧,而且他不想請假耽誤工作,再三要求下,院長同意讓他留院觀察7天,拆線后方可出院。 顏兮在確定周宴辭一切都好后,離開了醫(yī)院。 她嘴上說要回星耀工作,晚點再來看他,但一轉(zhuǎn)身,讓趙師傅送她回了周宅。 十點,周父鍛煉完在水榭小憩,周輕語也起床了。 在廳堂里,顏兮把周宴辭手術(shù)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黑色素瘤,早期?!?/br> “周總和誰都沒說,我也是因為體檢的事情,偶然聽到的?!?/br> “昨晚周總已經(jīng)做了手術(shù),手術(shù)很成功?!?/br> 顏兮三兩句,說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周父的臉剎那間變白,枯槁的手臂微微顫抖;周輕語的臉色也驟變,難以置信地咬著唇瓣。 系統(tǒng):【宿主!你叛變也太快了!】 【你明明答應(yīng)哥哥不說的呀!】 顏兮挑眉,“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的?” 系統(tǒng)想了想,想半天竟然沒想起來,【但你那意思,不就是不說嘛!】 顏兮聳聳肩,“反正我沒說過,況且,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出爾反爾很正常??!” 顏兮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而且,在她的認知里,她覺得自己精致又利己。 但那又怎么樣呢? 人活著,自私點更好。 【才不是這樣呢!】 系統(tǒng)堅持道,【宿主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宿主!才不是壞人!】 —— 沒過多久,周父帶著余管家去醫(yī)院。 他年輕時候一心拼搏,人到中年,漸漸開始關(guān)心兒女。 看著病床上的周宴辭,周父才發(fā)現(xiàn),這些年他對兒子的關(guān)心,似乎少了點。 可他們這代人都是這樣,周父和他父親的關(guān)系也不親密,在他的認知里,父親往往扮演著嚴父一樣的角色,羞于對孩子表達出他們的感情,也不會展示他們?nèi)彳浀囊幻妗?/br> 這種溫柔的角色,一般是母親來扮演。 可周父忘了,孟映容,也不是一個慈母。 周父拍了拍周宴辭的手背,語氣哽咽,“這種事情……怎么能不和家里人說呢?” 周宴辭無奈。 他還想著 顏兮乖巧懂事,沒想到一轉(zhuǎn)身,直接把他賣了。看著可憐巴巴小兔子,實際上是只小狐貍啊! 但說實話,看父親來看望自己……周宴辭不討厭這感覺。 “已經(jīng)沒事了?!敝苎甾o說。 周父心中的愧疚少了點,想想也是,如果周宴辭病情不穩(wěn)定,顏兮估計不會告訴他們。 周父問余管家,“輕語怎么沒來?” “這個……”余管家支支吾吾,“大小姐今天電影開機?!?/br> 周父皺著眉頭,他知道周宴辭和周輕語關(guān)系不好,卻沒想到這么不好。 到底是他的錯,忽略了兩兄妹。 周父嘆息,“但你們是兄妹啊!以前關(guān)系不是挺好的嗎?” 周宴辭:“輕語可能忙?!?/br> …… 事實上,周輕語還真是忙。 今天《瘋狂的夏冬》開機,周輕語身為女三號,肯定要出場,不出場多半要被營銷號詬病耍大牌。 但在參加了開機儀式后,周輕語也來到醫(yī)院。 周宴辭坐在床上辦公,看到周輕語提著花籃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工作太久眼花。 “干嘛?覺得我不會來看望你??!” 周輕語隨便把花籃丟一邊,抽了張椅子坐下。 她瞅了瞅周宴辭,又看了看周圍的陳設(shè)。都說是癌癥,不過周宴辭看著……也沒多嚴重??! 周宴辭臉色蒼白,但還有人樣,頭發(fā)也很茂密,一根都沒掉,最重要的是這個卷王,明明剛做完手術(shù),居然搬了臺筆記本電腦,都開始工作了! 周宴辭看出周輕語的疑慮,“癌細胞沒有擴散,切掉就好。” 周輕語本能地松了口氣。 感覺周宴辭可能聽到她松口氣的聲音,她又別開腦袋。 “我才不是想關(guān)心你呢!” 周輕語嘴硬地說,“我是怕我不來,別人說我太冷漠!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是流量明星,一舉一動都被人注意,我才不想被狗仔說我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