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史以來,蟲族都沒有吃同類的先例。 可是西澤一點不害怕,他知道艾克賽爾向來寧愿傷害自己也不會傷他。 西澤失去意識前曾自言自語:“我都要為你不值了,你還道個屁歉?!?/br> 像他這種不自量力的草包,斷送天才之路的艾克賽爾已經(jīng)將他保護得太好。 - 作為三大主星之一赫爾卡星的守護星,巴倫星出了名落后。 不起眼的灰黃色像一粒隨時能被甩開的塵埃,與其他色彩斑斕的九顆相比實在該自慚形穢。 蟲族頂尖的科技水平僅僅體現(xiàn)在巴倫星一些頂級貴族住所里,絕大部分巴倫居民一輩子也見不到一架機甲,只能對著黃土埋頭苦干。 西澤.哈爾的哈爾,就是其中一支大貴族的姓氏。 赫爾卡歷109年,西澤18歲,剛到蟲族蛻變期,完成蟲生的十分之一。 老元帥從‘深淵’接回流落在外的寶貝嫡孫,卻因族內(nèi)動蕩將親孫暫養(yǎng)在舊部家中。 若沒有旁系搗亂,艾克賽爾該在那位貴族雌蟲身邊受到精英教育,成為同他雌父一般偉大的軍雌。 蟲生如此無常,傷勢未愈的艾克賽爾陰差陽錯被送進‘垃圾星’,淪為貴族少爺?shù)男「唷?/br> ——巴倫星的貴族和主星的貴族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前者在后者面前就像個暴發(fā)戶。 西澤在鏡子前站了一個鐘頭,仿佛對鏡子里的金發(fā)少年一見鐘情,恨不得用眼神看化對方的心。 “我十八歲居然長得這么好看??” 他喃喃道:“怪不得那么多蟲追,我都想親自己一口……” 話音戛然而止。 他不應該長這么好看,艾克賽爾肯定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真叫蟲難辦。 西澤自戀又自憐地抓抓蓬松小卷毛兒,對著鏡中漂亮到模糊的人影發(fā)了會呆,繼而想起某件事,急促地點開星腦,查看賬戶余額。 長到一口氣數(shù)不完的數(shù)字令他眼眸微微睜大,剛要牽起嘴角笑出聲,突然一陣眩暈—— 他腿一軟,來不及撐扶周圍的東西,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到柔軟地毯中。 盡管地毯毛厚得可以將腳趾都陷進去,雄蟲嬌弱的身體仍是不堪重負地各種疼痛,疼得小雄蟲哼唧著趴在原處好一會沒回過神。 之后,西澤小臉煞白環(huán)顧一周觀察有沒有機器人或者別的蟲看見他的狼狽——好在沒有。 西澤松了口氣,又憤憤將硌得他臉疼的寶石腕表卸下來狠狠丟到一邊。 雄蟲力量有限,他丟的距離大概腿一勾就能撿回來。 “……我是怎么到地上的?” 用腕表出完氣,西澤迷茫眨了兩下眼。他記得他看了眼賬戶余額,那么多數(shù)字,他高興得—— 還不等回憶翻到余額具體數(shù)字那頁,突如其來的頭暈令毫不設防的小雄蟲痛呼一聲又倒回地毯里,纖細單薄的身體緊緊蜷縮到一塊,微微發(fā)著抖。 ……什,什么意思?!他怎么一想自己還剩多少錢就……就會頭暈! 越是如此,西澤越是忍不住回想賬戶余額。 一個小時過去了,滿臉冷汗,領口都被浸濕了的小雄蟲十分難受地靠著床腳喘息。他眼眸渙散盯向虛空中一點,渾身虛軟無力,手都抬不起來了。 這是代價吧!這一定是重生的代價吧!前世他為了錢娶了雌君又為了錢渣了雌君,這一世他連賬戶余額都不能打開看……他擁有多少資產(chǎn),賺了多少錢,都會成為他痛苦的源頭?! 西澤目光下移,移到指間剔透奪目的戒指上,下一秒?yún)s好似被那陣紅光暗殺了一般,眼睛一陣灼痛,逼他不得不閉著眼瘋狂摘下身上所有配飾——項鏈,腳腕上套了多年的寶石飾品…… 叮叮當當?shù)那宕囗懥撕脦追昼?,地面堆積的珠寶小山似的,真讓蟲摸不著頭腦——猜不到他那些值錢玩意都是從哪掏出來的。 西澤避開‘珠寶小山’的方向,扶著床慢慢起身。 他現(xiàn)在這種狀況,還能住在這間他超級喜歡的房間里嘛?西澤咬住唇,睫羽微濕,他一點也不想搬出去…… 豪華開闊的房間用金碧輝煌來形容都不為過,正中間那張大得離譜的軟床上躺著一只跟西澤一模一樣的玩偶,旁邊的特制衣柜中掛著一排可替換的玩偶服飾,件件領口鑲嵌著顏色瑰麗的碎寶石。 西澤前半生過得太順風順水,像童話里用金屋慣出來的王子,誰都看不上,認為世界上最好看的蟲是自己,也只有自己配得上自己。 他曾夸下???,跟玩偶睡一輩子不要雌蟲。 要不是老爸一句“比不過那群私生子你也別姓哈爾”,他不會因為恐慌失去而斗爭到死。 小雄蟲休息了會,又不死心地去看屋內(nèi)寶石擺設——這回他沒有頭暈,心中一喜:難道頭暈是剛剛重生的后遺癥?! 小雄蟲顧不得疲累,低身又去碰地上的飾品…… 熟悉的頭暈變本加厲襲來,西澤痛呼一聲倒回床榻。 所以,他只能看,不能摸?小雄蟲雙手捂住臉,停住不動。 我重生了,他認真給當前狀況下了定義,我就是比不過那群私生子。 有什么不能承認的呢?他沒有文化,只會挑衣服,不懂管理,只會命令機器人,戰(zhàn)斗力不強,多數(shù)時間只能在夢里把私生子腦袋踩爆。 偏偏那群私生子跟地洞里的鼴鼠一樣,這個踩爆了又有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