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應該是明天被他的雄主從治療室接出去,而不是今天看見他的小雄主被一只惡心的雌蟲送進治療室。 “……我看見了?!焙诎l(fā)雌蟲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頓,沒有落在小雄蟲柔軟漂亮的臉上。 這只手剛剛見過血,碰過骯臟的活物,哪怕他洗了十幾遍手也是臟的,他得等傷好脫下這層皮,換層干凈的新皮去碰小雄蟲。 黑發(fā)雌蟲的手帶著nongnong不甘收回去了。他垂眸癡迷盯著小雄蟲的臉,聲音又低又冷:“我看見那只醫(yī)生蟲惹你心煩,想讓你討厭我?!?/br> 但是他的小雄子沒有聽信那些話,還說只會要他一個。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小雄子這樣勇敢且坦誠,不愿意讓其他雌蟲近身。 他的小雄子害羞起來漂亮,命令其他蟲不要靠近的時候漂亮,急著去見他教訓他的時候最漂亮。 ……為什么小雄子的親生父親能舍得傷害小雄子呢?這是艾克賽爾兩世都想不通的問題。不過他能想通的是,他不能讓那只老雌蟲再活著了。 老雌蟲從小到大給他的西澤灌輸那么多不好的念頭,幸好西澤沒有長成老雌蟲那樣——否則一天換一個雌蟲,艾克賽爾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瘋子。 飛船爆炸沒有炸死老東西,他的精神體能卻能活活燒死他。 精神體,是一種誕生于精神海的強大精神力。 絕大部分雌蟲能有一只可愛又強大的雄蟲、在雄蟲伴侶的療愈下擁有穩(wěn)定精神海就算不錯,是不大可能凝聚出精神體的,目前研究精神體方向的蟲也極其罕見。 沒有精神體不代表雌蟲精神力弱,但能凝聚出精神體,這只雌蟲至少是3s級別的強者。 而雄蟲精神海溫和綿軟,似生生不息的大海。精神體的存在更像一種攻擊性武器,所以雄蟲普遍也無法擁有。 艾克賽爾的身體狀況不能以常蟲看待,他一出生就有神秘且強大的精神體,本體更是與蟲型毫無干系。 他的精神體也不是傳說中的動物系或植物系……是觸手。是一只外表絕不會受雄蟲喜愛的觸手。 觸手是它的本體,而它能擬態(tài)成蟲族,其他族群,甚至是水、火、光……這象征著艾克賽爾的精神力早已超出蟲族理解的范疇。 只是前世他的精神海崩潰太快,他對精神力的把控有限。重生一世,他能翻閱的資料也有限,只能通過一次次實戰(zhàn)獲取經驗。 殺了亞希伯恩,他可以分出一撥精神力模擬亞希伯恩繼續(xù)生活,甚至能給他的小雄子一個稱職的父親。 艾克賽爾早就想這樣做了。 … 觸手十分謹慎刺進小雄蟲岌岌可危的精神海。 它不敢分裂成很多根,只敢像個不受歡迎的小偷一樣悄悄前行,把自己斷成一截一截去補精神海炸開的洞。 與它的深海不同,小雄蟲的精神海是一片又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玫瑰花叢。 它們崩潰的方式是養(yǎng)護它們的陽光被遮蔽,土地龜裂成很多塊,碎土塊蓋住一朵又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枝。 觸手像一根游走在花枝縫隙里的針對裂變的土地縫縫補補,每過一處就留下自己一截防止它們再裂開。 就在這根不斷延伸的觸手快精疲力盡時,它看見一只蜷縮在花墻下的貓。 生了尖刺的玫瑰花枝主動筑成幾面墻,將那只通體雪白的幼貓保護得很好,如果不是觸手足夠細小能鉆過縫隙它還看不到。 幼貓發(fā)出的細微嚶嚀好似在吸引誰來哄它抱它,但保護它的玫瑰花墻又拒絕了一切外來者—— 觸手輕輕繞到貓咪身邊,觸手尖在它旁邊焦急地轉了許久,始終不敢直接碰上去,怕嚇到貓咪、使它不小心撞上花墻,被自己的刺傷到。 是貓咪先發(fā)現了這只不請自來的觸手,濕漉漉的眼睛奶兇奶兇地瞪著它,還想用一看就沒殺傷力的爪子去撓殺它。 觸手主動湊上去給它撓,又在爪子撓上來之后假裝死在地上。它沒有斷成幾段,怕等會起來時嚇到貓咪。 白貓大概覺得這個好欺負又不會死的玩具很好玩,軟乎乎的爪子毫不客氣朝它身上招呼,每一次都能得到令它高興的回應。 玫瑰花墻不知不覺撤下去了,有稀薄陽光透過云縫照在小貓咪雪白的毛上,非常柔軟非常好看。 … 睡夢中的小雄蟲呼吸終于恢復如常。 艾克賽爾不敢得意忘形,他小心撤出自己的精神力—— 卻不想那根觸手尖端被兩只爪子緊緊抱住,他把小雄蟲的精神體從精神海中拉出來了。 艾克賽爾:“?。?!” 看著這可愛又脆弱的小家伙,黑發(fā)雌蟲健壯的身軀僵住了。 白貓第一次出精神海,小小的一個小白團非但不怕,還鬧騰得跟什么似的,小爪子不知天高地厚朝比自己高得多壯得多像一座大山的雌蟲發(fā)動攻擊。 雌蟲哪敢還手,一動不敢動任那兩只爪子在身上撓來撓去、踩來踩去……甚至還蹦到他頭上發(fā)出詭異的‘嗷嗚嗷喵’聲。 他的精神體有些吃醋,直接分裂成好幾根鬼鬼祟祟竄到小白貓身后,趁白貓疑惑回頭時將它卷著纏著搶了過去。 艾克賽爾:“……” 他沉默看著白貓在觸手各種討好下勉強接受觸手的道歉,并主動踩上觸手尖尖表示恩賜。 那一瞬間,艾克賽爾的軀體也跟著顫了顫,一聲悶哼從唇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