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在他印象中威嚴(yán)神武，嚴(yán)肅高大的帝國元帥，正穿著松松垮垮的居家服，翹著腿，靠在沙發(fā)上。客廳的全息投放屏正放映著一部動畫電影，如果牧羽沒記錯的話，這部電影的年齡定位大約是12-16歲的青少年。

    “幫我把杯子帶過來?！毕驕Y頭也不回，盯著投影屏幕懶懶道。而他口中的“杯子”，距離他的右手只有不到兩米。

    牧羽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甚至想退出去重新開一次門。

    怎么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第5章 魅魔克星

    卓驍也不多問，幾步走進(jìn)客廳將杯子遞給向淵，動作極為熟練，一看就是平時沒少做。

    “元帥，”卓驍委婉提醒道，“牧羽先生也在。”

    向淵這才回過頭，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了位客人。他和牧羽打過招呼，示意他也去客廳一起看電影。

    牧羽還沒從向淵前后的反差中回過神，等他坐到向淵旁邊的沙發(fā)上，心中升起一股極大的混亂。

    這個癱在沙發(fā)上連一步路都舍不得走的人，真的是帝國元帥？

    雙胞胎？克隆人？或者對方也是魅魔同類，換了張元帥的臉來逗他？

    依照牧羽對星際人類的了解，精神力越強(qiáng)大的人類，往往都擁有強(qiáng)烈而明確的欲望，以及實現(xiàn)目標(biāo)的嚴(yán)格執(zhí)行力。向淵曾經(jīng)是帝國精神力強(qiáng)者第一人，按理說向淵應(yīng)該雷厲風(fēng)行，絕不可能性格懶散。

    難道精神力受損之后，連性格也會發(fā)生改變？

    牧羽看著歪在沙發(fā)上不挪步的那個人，只能悄悄掐大腿一把，努力讓自己接受現(xiàn)實。

    卓驍把他送過來之后就離開了，客房里只剩牧羽和向淵兩人。熒幕上播放著一只貓和一只老鼠打來打去的全息動畫，夸張的音效在客房里回響。

    向淵盯著屏幕神色認(rèn)真，如果只看他的表情，還以為他在看什么絕密軍事情報。

    牧羽則大腦空空，他先前準(zhǔn)備好的腹稿全部報廢，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癱在沙發(fā)上的元帥搭話。

    幾經(jīng)思考后，牧羽決定先引起向淵的注意。

    “大廳里好像有一些賓客在找我們，說是有驚喜活動……”牧羽道。

    “騙你的。”向淵道，他順手扔給牧羽一個橙子，自己則拿起一個蘋果，一邊懶洋洋道，“我不出現(xiàn)，對他們才是‘驚喜’。”

    牧羽目測了一下，這盤水果是副官卓驍離開前特意擺放的，剛好在向淵右手一臂范圍之內(nèi)，向淵不用起身就能拿到。

    見普通的話題引導(dǎo)沒用，牧羽決定換一個話題：“剛才我和卓副官在走廊遇到幾個穿白色軍裝的人，他們說想借用一下銀暉?！?/br>
    銀暉是向淵的專屬武器，精神力武器幾乎是精神力者的第二生命，對于不熟的人來說，借用武器約等于挑釁。

    牧羽自以為拋出一個重磅炸-彈，卻聽向淵漫不經(jīng)心道：“想玩就借給他們玩玩吧。今天沒帶，過兩天來拿也行?！?/br>
    牧羽瞪大眼睛。

    這么大方的嗎？不是說帝國軍人重視他們的武器，如同重視他們的妻子。

    老婆也可以隨便外借？

    “他們的臂章是金色日輪，好像是第二軍團(tuán)的人?！蹦劣鹩值馈?/br>
    聽說帝國第二軍團(tuán)和元帥向淵不合，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牧羽心道這樣夠不夠刺激。

    向淵忽然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牧羽心中一喜，以為自己終于找到突破口。

    只要是智慧生物，都會有各自的欲望和仇恨，精神力越強(qiáng)，擁有的欲望越明確，更何況是曾擁有s級精神力的向淵。只要找到向淵在意的事情，他就能快速摸清向淵的性格。

    “喝水嗎？”向淵道。

    牧羽被問懵了，剛才說了那么多，的確有些口渴，便條件反射點點頭。

    “飲料在冰箱里，旁邊有杯子。”向淵順手將手中的空杯子遞給牧羽，“幫我倒一杯咖啡，不加糖，謝謝?！?/br>
    牧羽懵懵懂懂接過空杯子，去旁邊倒了一杯咖啡，等他將咖啡遞給向淵，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

    為什么他在給向淵倒咖啡？

    他恨不得一拍腦袋。

    還能不能好了！現(xiàn)在是喝咖啡的時候嗎？

    看著悠然靠在沙發(fā)上的向淵，牧羽記憶中描繪過無數(shù)次的威嚴(yán)元帥形象，碎成了渣渣。

    以往不管他說什么，其他人類總會對他產(chǎn)生超出平均的善意，讓他大部分時候都無往不利。這還是他來到星際世界后，頭一次遇到無處下手的情況。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魅魔克星？

    *

    晚上九點，婚禮晚宴正式開始。

    會場里播放著悠揚(yáng)的音樂，賓客們手提金絲籠，互相炫耀著他們花大價錢買來的深淵魔物。這些深淵魔物奇形怪狀，越是獵奇，越能引起帝國貴族們的驚嘆。

    舞池中央，由全場矚目的一對新人領(lǐng)舞。牧羽在婚禮之前曾惡補(bǔ)過交際舞，在向淵的引領(lǐng)下，也算跳得有模有樣。

    牧羽看似從容，心里卻壓著一塊石頭。

    他和向淵在客房里獨處了好幾個小時，現(xiàn)在腦子里嗡嗡嗡的，全是貓和老鼠打來打去的動畫特效音。

    最讓他備受摧殘的不是魔音灌腦，而是他終于搞明白纏在命運(yùn)輪-盤上的黑龍是什么。

    命運(yùn)輪-盤是牧羽的靈魂映照，黑龍卻不是屬于他的東西。如果不是他的東西，那么黑龍就只能屬于向淵了。

    牧羽曾經(jīng)在古籍上看過一則記載，當(dāng)智慧生物受到精神重創(chuàng)時，靈魂會剝離出碎片。對于靈魂力強(qiáng)大的生命體來說，如果靈魂的碎片一直無法歸位，則有可能化形為其他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