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明確欲望的人最好掌控，只要能提供對方最迫切想要的東西，就能建立穩(wěn)定而公平的合作。

    牧羽打開秦書近期的行程資料，換上一身正裝，準備直接去會會這位帝國公爵。

    *

    秦書最近經常出現的地點，在一家位于城郊的魔物主題咖啡廳。牧羽蹲守在咖啡廳附近，耐心等待秦書出現。

    十多分鐘后，秦書的身影出現在咖啡廳門口，但他并未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從口袋里掏出一面堪稱古董的鏡子，對著鏡子仔細整理他的頭發(fā)。

    直到將每一絲頭發(fā)都規(guī)規(guī)矩矩別在耳后，秦書對著鏡子檢查左右鬢完美對稱，才將鏡子收好。

    進門前，秦書似乎似乎注意到什么，看著門口兩株裝飾性綠植皺眉叫來服務員。

    牧羽裝作準備去咖啡廳的顧客，緩緩走近，聽清秦書和咖啡廳服務員的對話。

    “原來的野香草怎么換掉了？”秦書道。

    服務員并不負責店內裝飾的業(yè)務，胡亂找了個理由：“客人您好，換下去的那一盆被蟲蛀了?！?/br>
    秦書卻一秒拉下臉色，不滿道：“原來的那株左右生的葉子都是四十五片，現在這株一邊四十四片，一邊四十三片，不對稱?！?/br>
    “讓老板把上次的盆栽換回來?！彼粷M道。

    秦書說完，緩緩整理了一下袖口。他今天穿著一身米白色的休閑西裝，看似和其他顧客沒有太多差別，但細看他的發(fā)型，袖扣，領帶夾，幾乎每一處能展現精致的地方，都透露出一絲不茍的考究。

    這種考究不但體現在衣物材質上，還體現在設計對稱性上。他的衣著竟然是完全對稱的。

    秦書走進咖啡廳，牧羽連忙跟上。進門前，牧羽順便看了一眼門口的盆栽，郁郁蔥蔥的植株葉片纏繞在一起，人工造型扭成麻花狀，也不知道秦書怎么一眼看出盆栽葉片不對稱。

    進入咖啡廳后，一股涼意撲面而來?？Х葟d內環(huán)境雅致，因為是深淵魔物主題咖啡廳，廳內馴養(yǎng)著好幾種溫順的“觀賞種”魔物，平日里養(yǎng)不起魔物的普通人，都可以來咖啡廳上手摸一摸。

    牧羽感到幾分奇怪，這家咖啡廳雖說環(huán)境不錯，還有奢侈品魔物作為賣點，咖啡廳地處偏僻，魔物也都是比較常見的品種，普通的小富商人就能飼養(yǎng)，秦書作為帝國權利中心的頂層，為什么會經常來這種“樸素”的地方？

    除非，是想做一些不想被同圈層的人看見的事情。

    牧羽選了一個角落，假裝在等人。三個卡座之外，秦書剛好找到自己預定的位置，停在某個卡座旁邊。

    牧羽悄悄探頭，看見秦書正對面，坐著一位穿著藍色長裙的年輕女人。兩人有說有笑，聊了幾句后，秦書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后緩緩推到女人面前。

    女人拿起首飾盒中的寶石吊墜，放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隨后將其放回盒中，看起來非常高興。

    牧羽仔細辨認女人的容貌，沒能將她與資料庫中任何一人對上號。

    出-軌？

    牧羽收回視線，眼中多了一抹深思。如果真的是出-軌，那么他的計劃就要做出一些調整了。

    和秦書談笑風生的女人有一頭黑色直發(fā)，脖子上帶著一串色澤溫潤的珍珠項鏈，看上去氣質沉靜溫和，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信任感。

    而坐在他對面的秦書，舉止優(yōu)雅，渾身帶著一股貴氣，舉止言談都不似常人。

    如果只是隨意瞥過一眼，的確會認為這是一對情侶在約會。但牧羽用咖啡廳刊物擋著臉，在旁邊觀察許久，都沒看見兩人有任何親密舉動。

    趁著周圍有人路過，他干脆換了一個座位，坐到兩人背后的卡座。

    落座后，他終于聽清兩人的對話。

    ……

    “伊利亞黑鉆是最受聯(lián)邦上流社青睞的彩色寶石，如今已經幾近絕礦，我們在伊利亞州探測到的這支礦脈，很可能是全星界最后的黑鉆礦脈?！焙诎l(fā)女人的聲音從牧羽背后清晰傳來。

    她緩緩道：“聯(lián)邦有很多珠寶商人想與我們合作，但我認為，如果能和公爵您達成一致，開拓帝國的黑鉆市場，才是我們的榮幸?！?/br>
    秦書沒有立刻做出答復，他拿起首飾盒中的黑鉆項鏈，陷入沉思。

    戰(zhàn)爭期間，全人類面臨異族入侵的危機時，聯(lián)邦和帝國才勉強結盟。如今異族已經被向淵的第四軍團徹底擊敗，再也無力和人類對抗，聯(lián)邦和帝國的關系也大不如前。

    在皇帝的威懾下，帝國高層嚴禁與聯(lián)邦過多交流。從十年前起，帝國與聯(lián)邦之間就架起了鴻溝。無論是雙邊貿易，還是信息交流，都需要通過嚴格的審核。即使是位居公爵的他，也對聯(lián)邦那邊的信息了解不多。

    在缺乏信息的情況下和這個女人合作，幾乎等同于一次賭博。

    女人見秦書猶豫，臉上的微笑越發(fā)溫和，她循循善誘道：“據我所知，帝國并沒有黑鉆的礦脈。如果能壟斷最后的黑鉆供貨口，您在帝國一定能開拓出一片只屬于您的新市場?！?/br>
    “之前給您的黑鉆石樣品，您加工得很漂亮。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這塊黑鉆就送給您了。”女人將首飾盒推向秦書，“像這種能彰顯地位的珍貴寶石，放在您手上更加合適?！?/br>
    秦書的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區(qū)區(qū)一顆免費黑鉆不會影響他的心態(tài)，反倒是女人口中的一句話，讓他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