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的時(shí)候，我跟她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不想我的妻子心里難受。她紅著眼睛很激動(dòng)地說，她不會(huì)忘記我的，永遠(yuǎn)都不會(huì)?！?/br>
    “其實(shí)一個(gè)人經(jīng)歷過，又怎么能完全忘記呢？我想我也做不到。就像我永遠(yuǎn)都記得第一次吃小面包時(shí)的那種欣喜，小面包的味道我已經(jīng)忘了，可那種欣喜，我永遠(yuǎn)都記得?！?/br>
    “我說，‘那你就放下我，就像我要放下你?！?/br>
    “又過了幾天，外面下著雨，是那種纏綿的細(xì)雨。從早上一直下到晚上。”

    “我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從前松芝在，會(huì)在我心煩意亂的時(shí)候抱著我，跟我說一些在這樣的天氣里發(fā)生的一些詩情畫意的愛情故事。

    我會(huì)窩在她懷里，酒后微醺的感覺下，聽著她不知道從哪里讀到的故事，會(huì)覺得這雨絲也沒那么令人煩躁，甚至變得可愛起來。

    可是現(xiàn)在，我身邊沒有她。

    我喝著酒，一杯接一杯。我想把自己灌醉，好去睡覺，這樣就看不到惱人的雨了。

    在我喝到一半時(shí)，何管家很高興地跑進(jìn)來說，‘少夫人，小姐和小小姐回來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進(jìn)來的竹君，后面跟著松芝。我開心極了，我抱著小竹君，親了又親。她就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等到竹君被何管家?guī)氯ハ丛瑁块g里就剩下我們兩人。

    將近兩個(gè)月不見，本就清瘦的她更瘦了，皮膚變糙了，也黑了許多。

    我問她，‘這兩個(gè)多月你干嘛去了？’

    她說，她去登山了，帶著竹君一起登山。

    我很吃驚，也很后怕，我怕她帶著竹君去登那些天氣變化莫測，很危險(xiǎn)的山。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連忙表示，她們沒有去很高的山，她帶著君君，是不會(huì)讓君君遇到危險(xiǎn)的。”

    “我挑釁地看著她，問她，‘你怎么肯回來了？’”

    “她先推到君君身上，說是君君想mama了，怎么哄都哄不住，帶她去爬山也哄不住她。后來，她才干巴巴地不自在地承認(rèn)，說，‘我想回家了?！?/br>
    許維儀回想著那天見到松芝的意外，驚喜，又心疼。

    她撲過去抱著她，狠狠地捶她，“你還知道回來嗎？你吃的什么醋？我和她都是過去了！我又沒有記憶衰退，我能怎么辦？難道我偶爾想起來都不能想一下？”

    “不能！”

    霍松芝用她纖瘦有力的手臂禁錮著懷里的人，鋪天蓋地的急促又霸道的吻，吻得許維儀都快窒息了。

    可是那人還不放過她，像是要將她口中的每一絲空氣都搜刮干凈。

    那次，那應(yīng)該是她們最野的一次。

    許維儀勾著她的脖子，兩人跌跌撞撞倒在床上?；羲芍ズ莺莅阉龎涸谏硐?，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像是要吃了她。

    “你這個(gè)小心眼的女人！”

    “我就是小心眼！”

    “你還離家出走？你去哪里曬的這么野？”

    “j省，y省，x省?！?/br>
    霍松芝脫去外套，接著是打底衫，長褲，緊接著是許維儀的披肩，裙子，很快她們倆的衣服撒了一地。

    正在熱情如火時(shí)，黑了一圈，糙了一層皮的霍松芝反倒難為情了，“我先去洗個(gè)澡?！?/br>
    這個(gè)時(shí)候竟然要跑去洗澡，許維儀火大，“恨恨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不行！我先看看你怎么個(gè)野？”

    那天夜里，霍松芝野了大半夜。

    ***

    病房里，霍佳楠笑著說，“回來就好，松芝奶奶終于結(jié)束離家出走，回家了?！?/br>
    許維儀：“是呢，你說她小氣不小氣，居然離家出走，還帶著竹君一起離家出走。”

    “后來，松芝奶奶再?zèng)]有離家出走吧？”

    “一次還不夠，還想第二次？再有第二次，我就不給她飯吃，看她餓暈了，還能去哪里？”

    霍佳楠，阮念寧都哈哈一笑。

    許維儀輕輕嘆了口氣，“這輩子，松芝就那一次跟我鬧過脾氣，后來我們再也沒吵過架。她都讓我?？上?，你松芝奶奶走得早。彌留之際，她捧著我的手問，‘維儀，嫁給我，這輩子你幸福嗎？’”

    “我說，‘幸福，如果你死在我后頭，我就更幸福了?！?/br>
    “她笑了笑，她說，‘我也想，可惜我做不到了?！?/br>
    “她那時(shí)候病得很重，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diǎn)血色，瘦的下巴更尖了。我親吻她的臉頰，趴在耳邊，我說，‘松芝，我愛你。來世，我再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她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在笑，眼角卻嘩嘩地流淚，‘好。’”

    許維儀眼睛紅紅的，深吸了一口氣，擦掉眼淚，“唉，松芝就這樣走了，那個(gè)答應(yīng)過要陪我一輩子的人就這樣拋下我和竹君走了?！?/br>
    “松芝走的時(shí)候，竹君大概十四五歲，正是青春叛逆期。她哭得很傷心，我也很傷心，可是我還要工作，打理霍氏，我不可能像從前松芝那樣，在家里陪著她。我們母女吵架的時(shí)候，我就特別想念松芝，要是她在，后面的一切也許就完全不一樣了。”

    “后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竹君她不知道在哪里認(rèn)識(shí)了夏月蓉，還為了她跟我賭氣跑到了國外?！痹S維儀搖頭，“她在那邊一呆就是二十年，不肯回來，也不讓我去看她。楠楠，你跟你媽咪在那邊相依為命，肯定也受苦了?！?/br>
    霍佳楠微微一笑，“奶奶，都過去了。你派人買媽咪的畫，我和媽咪的生活還過得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