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看他如此模樣，沒有繼續(xù)再問。過了一會，她忽地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似是外面冬日盛開的花朵一般奪目，笑著問道：“我小字問箏，你與我同年也是時候歸宗、行冠禮了?！?/br>
    聽到行冠禮，可府中明顯只剩下了景晨一人。景昱的笑容一時凝固了，跟著面色也有些僵硬。他幼年就離開了燕國，對司馬府的歸屬感并不算強，甚至父兄對他來說都有些陌生，而景晨卻不一樣。他記掛著這個jiejie，在意著這個jiejie。可這并不意味著，他愿意回到司馬一族，承擔自己的責任。

    “若是擔憂行冠禮入宗祠后，接替大司馬大將軍的職位，那你大可不必擔憂。在我身故后，將會是苒林擔任司馬一族的新任家主?！本俺恳采钪S多事情強求不來，若說她離經(jīng)叛道，沒有保家衛(wèi)國的心思，那么景昱就是自幼不善此道。將司馬一族交到他的手上，并非良策，莫說苒林已經(jīng)入嗣，就是沒有苒林，闔府上下還是有人比他更為合適的。

    “苒林嗎？”景昱頓了頓，似是在回想苒林的行為，“她愿意接手司馬一族？”

    苒林是否愿意，這點景晨之前并沒有詢問過她。但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苒林愿意為家族做一些事情，她能在年少的時候就協(xié)助少商處理好南北往來的事務(wù)，進京后更是一力承擔了許多原本應(yīng)該由她承擔的責任。

    苒林有理想，有抱負。

    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能夠做好一切。

    但，苒林真的愿意嗎？

    景晨心念微動，她抿了抿唇，道：“你說的有道理，過后我去問問苒林的意愿。若是她不愿，那便由你和她一起教養(yǎng)漪兒，讓她長大后承擔起司馬一族的重任吧?！?/br>
    “姐，你這樣和尋常世家的族長有什么分別？不也是在逼迫旁人去做自己可能不愿意做的事情嗎？”景昱低低的嘆了口氣，是真的不喜歡這樣的世家大族行事方式。

    “我生長在這樣的世家，自然是要為了家族籌謀。難不成，等我徹底覺醒了，便再也不管司馬一族，任由大家自生自滅嗎？如此，我如何能夠?qū)Φ闷鸶赣H和兄長們的栽培？”景晨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后起身回道，“我已經(jīng)足夠離經(jīng)叛道了，我不忠于王上，不忠于國家，只忠于自己的家族。難道這樣，也是不被允許的嗎？”

    在聽到景晨這樣的話后，景昱忽的慘淡地笑了起來，說：“姐，你入世太久了。尋常凡人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司馬一族的人，也是你無法控制的。你不必對他們負責，自然也不必對什么家族負責。天命既定的情況下，哪怕是你，無論你做什么，都是改變不了的?！?/br>
    景晨冷冷地瞧著他，一開始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到了后來眉頭緊蹙，聲音低沉，道：“你當真是景昱嗎？還是，汲瑜的一道分身？”

    莫名的，景晨透過眼前的景昱看到了汲瑜的身影。這番不把人當人的話，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都與意識之海中的汲瑜像極了。

    景昱搖了搖頭，只是嘆息，回答：“姐，你的負擔太重了。凡塵心越重，越不利于你的覺醒。你眼下應(yīng)該更加注重自己的覺醒速度才是，人世間如何，何必在意呢？”

    景晨并不認可這樣的話，她搖頭反駁道：“我生來便是人，哪怕現(xiàn)在所有人告訴我我不是人，我也認可了自己不是人。但是，無人能夠否認我作為人而存在的這二十年的真實性?！?/br>
    “我本就在塵世，又和談什么凡塵心重呢？”

    第140章 除夕團圓夜

    除夕團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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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晨的話音剛落, 就見門口有兩道身影。是衛(wèi)瑾韶與辛篤回來了。

    景晨見了辛篤，心下一喜，從位置上起來, 走到書房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全然模樣的她, 又看了看衛(wèi)瑾韶，笑道：“回來了？”

    在景晨靠近的那一瞬, 辛篤聞到了她身上越發(fā)濃重的????的味道。她眼眸中的光芒閃了閃, 笑著回道：“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就是羽毛都沒有掉多少呢。司纮的能耐幾可通天，你大可放心?！?/br>
    司纮的能耐幾何景晨著實不曉得，那時候她也是憑借著自己意識之海中汲瑜的潛意識去找尋司纮的。眼下瞧見彼時還虛弱到幾乎要消散的辛篤, 如此滿是活力的模樣，她如何能夠不曉得司纮的厲害。

    景晨剛要說話, 卻不想衛(wèi)瑾韶的目光越過了景晨, 放在了樣貌與她八分相似的景昱身上。她看著景昱，道：“問箏。”

    見此，景晨回首，示意景昱站過來一些。在景昱站過來后, 她向辛篤介紹道：“辛篤，這是我弟弟，景昱。景昱這是……”

    “昱見過辛篤大人。”景昱的目光在衛(wèi)瑾韶的身上停了一瞬，隨后垂首，恭敬地問好，“見過殿下?！?/br>
    辛篤怔了一下, 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轉(zhuǎn)過頭看了眼衛(wèi)瑾韶, 在她的身上同樣看到了困惑后。她這才又瞧了眼景昱，這一瞧不要緊，倒是真的讓她看出了幾分不對勁來，她皺著眉，問道：“你這小子，我怎的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你？”

    頓了一會，景昱這才微微笑了笑，拱手回答：“昱受汲隠大人照拂，曾在蒼云滇修行了數(shù)年，期間大人來過?！?/br>
    景昱這樣說，辛篤腦海里的記憶頓時清明了。她指著景昱，比劃了下身高，對著景晨和衛(wèi)瑾韶笑道：“他不說我倒忘了，那會我常去蒼云滇找汲隠，可汲隠這個死心眼死活不愿意見我，每次都是打發(fā)一個小童來把我轟走。瞧瞧，那小童如今已經(jīng)生得如此高大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