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貴族繼續(xù)著奇怪的舉動，他拒絕進(jìn)食，他堅持要有所付出。全\本/小\說/網(wǎng)\

    她勸解、她哄騙、她威嚇，但毫無用處，最后哭笑不得，只能叫貴族把房門外左邊的柴堆搬到右邊去……之后，他吃得很香。

    飯后不到一個鐘頭，貴族又一次情緒低落，把自己藏到了屋角的陰影里，怎么叫都不出來。

    “光明女神??！”她向天祈禱：“我救了一個怎樣的貴族?。?？”

    每一天，貴族的情緒都要低落三到五次，完了之后就會出來掃地、洗衣服、甚至收拾房間，以“辛勤”的勞動換取當(dāng)日的食物。

    盡管她不需要，但門外的柴堆依舊天天變換著方向……

    在情緒低落的時候，貴族緊握雙拳，眼神發(fā)直，很固執(zhí)，很沉默。有時會蹲坐在桌子下，有時會蹲在門后，最奇特的一次，她回家后是在水缸里找到他。

    但無論是在哪個時候，貴族都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這讓她很惱火──原本想多賺幾個銀幣的想法看來是不能實(shí)現(xiàn)了。

    “再不說出名字，我就把你賣掉！”她叉著腰，大聲喊：“哪怕是只賣一個銅板，我也把你賣了！”

    結(jié)果，她第二天起床時，門口堆了一堆木柴，價值遠(yuǎn)遠(yuǎn)超過一個銅板。

    除了認(rèn)輸，她再沒有其他辦法。

    “木柴太多了，又賣不掉?！彼D(zhuǎn)過身，對裝睡的貴族喊：“你還是老實(shí)待著吧！”

    于是晚上回家的時候，門口擺著幾只小體形的野獸。

    她覺得有這樣的人做伴，生活有趣多了。

    半個月過去，貴族還是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又揚(yáng)言要賣掉他，賣兩個銅板。馬上，被獵取的野獸體形就大了起來。她只能看著這些獵物苦笑……身為一個妓女，她只能出賣自己的，販賣獵物會被人抓去做苦役。

    但至少，兩個人有rou吃了。

    可是一吃上rou，貴族除了天真與低落之外，又多出了一種精神狀態(tài)──狂暴。貴族會在一天的任何時候──三到五次不等，狂哮著沖進(jìn)森林去發(fā)泄他的情緒。

    她曾經(jīng)跟著去看過，貴族經(jīng)過的地方，樹木東倒西歪，來不及躲避的大野獸無一例外的尸橫就地。貴族自己站在一片被摧毀的樹林里，一臉的茫然與無助。

    她笑，然后帶著結(jié)束狂暴的貴族回家。

    晚上，她常常不能入睡，看著另一張床上的貴族，她想著很多東西。

    真強(qiáng)悍的男子，如果恢復(fù)了，會好好的感謝自己吧！可一想到他可能恢復(fù)，她心中又有些失落。她明白，任何一個貴族，在恢復(fù)理智之后也恢復(fù)了高傲的心態(tài)，不可能對自己有感激的心情，也不可能再和自己待在一起……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多好，他們可以坐在一起吃飯，臉對臉的打量對方，她可以直視、怒視、甚至無視這位英武貴族的臉。他們可以說話，她還可以擰他的耳朵，對他大呼小叫……而貴族呢！有時會用迷惑的眼睛看著她，最多也就是埋下頭去不看她而已……

    在每一天，都會有很多男性趴上她的身體，然后丟下幾個銅板，頭也不回的離去。她從來只知道被人擁有的滋味，不知道有所擁有的感受。

    但現(xiàn)在，她擁有了，一個健康的男子，一個英武的男子，一個時不時會叫她“jiejie”的男子。雖然，他看起來還不大。有他陪伴，有時而天真、時而倔強(qiáng)的他陪伴，生活真的不再像以前那么苦悶。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擁有的感覺是這么好。

    她感激光明女神，賜給她這樣一件禮物。

    如果可能，她希望貴族永遠(yuǎn)不要恢復(fù)，只要看著他，她心中就會很舒服。

    又一個晚上，她下定決心，要留下他。

    但一個幾乎可以算是一無所有的女人，能留住一個男人的手段并不多，她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來到他的床前，她裸露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并不漂亮，身材也算不上好，軀體還有別人留下的傷痕，但她還是想努力。

    看著側(cè)臥在床上的男子，她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燒。這么多年笑里含淚，強(qiáng)作歡顏，正常人所有的喜怒哀樂對她而言差不多成了一種奢侈。

    第一次，她嘗到為一個男子臉紅是什么滋味。一點(diǎn)甜蜜、一點(diǎn)羞澀、一點(diǎn)膽怯，還有一點(diǎn)期待。

    心里好像點(diǎn)燃了一束溫柔的火焰，靈魂像小鹿一樣雀躍，像羽毛般輕舞。顫抖的雙手輕遮在胸前，像是在保護(hù)一個純潔無玷的珍寶。她恨不得馬上逃開，又被無形的鎖煉拴住動彈不得，咬了咬嘴唇，終于顫栗著輕輕躺倒在他的身邊。

    才想搖醒他，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睡，眼中還是那種令人心碎的眼神，那種悔恨與悲哀交織的眼神。

    “為什么不哭呢？”她輕輕撫著他的臉。

    “哭？”他的眼神微微戰(zhàn)抖：“哭不出來。”

    看過太多漫溢著原始的、野獸般的眼神，也看過太多鄙夷的眼神，她的心在這一瞬間，深深的被貴族這眼神所震撼，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他，不帶一絲rou/欲和私心。

    除了痛苦，她解讀不了他的眼神；除了憐憫，她也無法進(jìn)入他的世界……但似乎，有很多東西是不需要言語來說明的。

    就這樣互相依偎，直到天亮。

    …………

    搏斗，瘋狂的搏斗。

    這是一頭比王凡高出一個頭的猛獸，它正發(fā)出痛苦的悲鳴，根本沒有能力反抗，全身的骨頭被王凡用拳頭一根接著一根的打碎，凄慘無比的倒下，鮮血不停從嘴中涌出。

    “一切都結(jié)束了……”王凡坐到這不知名猛獸的身體上，嘴里喃喃低語：“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記不清這是被自己打倒的第幾頭猛獸，也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這種行為的。只知道每天在那個女子出門之后，自己就會順著這條自己踩出的路走到森林里，來找尋猛獸，殘暴的殺死它們。

    之后，就會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坐著發(fā)呆。

    其實(shí)在小屋里醒來的那刻起，王凡就恢復(fù)了神智。但也就是從那刻起，他陷于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只要眼光一凝視某處，往日的生活片段混合著復(fù)雜的情感一一涌上心頭，無盡的失望、無盡悔恨、無盡的恐懼一起出現(xiàn)，層層包圍住他，這些東西最終都會轉(zhuǎn)變?yōu)橐环N對自己的懷疑、對自己的怨恨、對自己的否定……

    它們充斥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很奇怪，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性格，但卻沒有掙脫的勇氣，也沒有沒有抗拒的念頭，只剩下一種仍由這些情感堆積的放任，當(dāng)這些消極的情緒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就需要通過種種*來發(fā)泄。但腦海深處卻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要去傷害人類。于是，森林里的猛獸遭了災(zāi)。

    “唉——你這是何苦呢？莫麗莎的死，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已經(jīng)夠好了?！?/br>
    “不，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如果我夠聰明，我就會知道莫麗莎當(dāng)時并沒有離開風(fēng)雷位面。如果我足夠強(qiáng)大，我就能避免莫麗莎被他們抓住。如果我足夠有勢力，那他們就不敢這樣對她。可是，我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就連她死在我面前，我都救不了她。我能做什么？”

    “可是，她已經(jīng)死了。”

    “是啊，她死了，就連洛麗塔三姐妹，也因?yàn)槲业臎_動而死。我好悔！”淚水溢滿王凡的眼眶。

    “這不怪你，你該為她們報仇。”

    “伯納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廢人，空間之心已經(jīng)毀了，我的身體也千瘡百孔，變成了一具廢體。修煉不了。我還能干什么？”

    “最起碼，你沒有死?！?/br>
    “是，我沒死，可是我寧愿當(dāng)時跟莫麗莎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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