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

    他能承受祝瑜對他接近凌辱的玩弄，甚至甘之如飴，但是這次不太一樣。

    祝瑜從衛(wèi)生間出來，隱約聽到抽泣。

    “哇，真哭啦？”

    她彎著腰看沈燁軒，他眼尾泛紅，睫毛被浸濕，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在她說完這句話后，淚滴終于滑落，滴在止咬器上，滑向兩邊。

    祝瑜過去摸了摸他的頭。最喜歡看漂亮男人哭了，這才是人生的意義。

    “不要哭呀，之前不是很開心嗎，我收回剛才的話?！彼窈鍎游镆话?，從前到后溫柔地撫摸沈燁軒的頭發(fā)。

    沈燁軒躲開她的手，借力站起來，一言不發(fā)，卻平白無故讓祝瑜覺得周圍的空氣冷了幾分。

    “這次不一樣?！睖I水沾在眼睫毛上，他的聲音里含著委屈的哭腔，“祝瑜，從開始到現(xiàn)在，你沒喊過一次我的名字?！?/br>
    昨天的事歷歷在目，沈燁軒會這樣想是理所應(yīng)當，如果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不是他，祝瑜是不是也會這樣對待他們。

    他向前逼近，祝瑜下意識地往后退。

    義肢彈出刀刃，砍斷鏈條，抬手輕松熔斷鐵鎖，沈燁軒拽掉止咬器，扔到一邊。

    他頭頂?shù)墨F耳沒摘，此刻像頭饑餓已久的猛獸，盯上眼前毫無反擊之力的獵物。

    “你摸我的時候沒有愛，我很難受?！鄙驘钴幇阉频搅藷o路可退的角落，卻只牽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和她十指緊扣，委屈道，“我才是對你來說最特別的，對不對?！?/br>
    祝瑜點頭：“當然?！?/br>
    被立即回復(fù)的答案似乎毫無可信度，沈燁軒被噎了一下，沒想好接下來說什么。

    實際上，祝瑜被他的氣勢嚇到，差點以為自己玩脫了。全是酒精惹的禍，腦子里面的想法一團亂麻，她張嘴閉嘴不知道先說哪個。思緒亂飛，最終選擇了一個未知選項。

    “你好特別，你跟我印象中的有錢人不一樣?！?/br>
    比較對象不對。

    沈燁軒想讓她重說，祝瑜松開手，捧住他的臉。

    “被他們打了那么多次，我一直覺得未釀區(qū)的有錢人全都是趾高氣揚的大公雞，誰知道還有你這樣的。”

    沈燁軒的手停下，看她：“誰打你？”

    “不認識啊，我們哪個垃圾桶都翻，被誰碰到就挨誰的打?！?/br>
    沈燁軒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小巷的那男beta當時就讓祝瑜想到自己，逛街的時候憋著沒跟小劉說，現(xiàn)在又想起來了。

    祝瑜從沈燁軒的陰影之下移出來，走到床邊，拿出來剛買的一盒手指餅干，打開包裝，叼在嘴里，說起了從前。

    一團火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老婆今晚……顛顛的。

    看到沈燁軒的表情，祝瑜哦了一聲：“啊，我沒跟你說過我小時候住貧民窟，也對，只跟老電說過?！?/br>
    “我要聽?！鄙驘钴庍^去從后面抱住她，輕咬她的肩膀，“一字不差地全告訴我?！?/br>
    “你能聽進去嗎，不是說易感期腦子里只有親嘴嗎?！?/br>
    “聽完再親。”

    對祝瑜的了解太少，經(jīng)常感到不安。

    訂后他們非常默契地沒有相互問對方的從前。祝瑜不讓找她，只有易感期允許見面，平時發(fā)消息也不回。這兩個月事情越來越多，多虧他臉死纏爛打才有這么多見面的機會。

    好不容易她愿意主動說，沈燁軒想知道她的全部。

    “沒什么好說的，當時是下等公民，像蟑螂一樣人人喊打，翻垃圾桶都要看人眼色?！?/br>
    “對了，我們對垃圾桶有嚴格的等級劃分?！爆F(xiàn)在想起來除了辛酸外還有一點搞笑，祝瑜笑著說，“星格區(qū)的垃圾桶臟亂差，什么都可能翻到，運氣好能翻出來整箱過期速食面，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瀚達區(qū)那些老古董的垃圾桶很干凈，幾乎沒有剩飯。未釀區(qū)有錢人多，社畜也多，垃圾桶里東西最好，但爭搶嚴重，只能吃別人剩下再剩下的。而且那邊的人脾氣不好，要學會躲人。”

    “你們那邊的人真的是高高在上，都扔了的東西，怎么還有占有欲?！?/br>
    祝瑜說話的內(nèi)容在沈燁軒腦海中無法形成畫面，他對下等公民的印象只停留在影響社會秩序的負面新聞里。

    “你之前住在那種地方？”

    “不止，我上學時也住那，那里的房租便宜?！?/br>
    星格區(qū)學校的學費低，蕭通海滿世界跑，沒時間管她，只能邊打工邊上學。

    “說起來，能走到現(xiàn)在多虧鐘離止，要不是他，我現(xiàn)在就在郊區(qū)外的酒吧里打雜了?！?/br>
    沈燁軒牙齒輕微用力咬她的肩膀。

    不想聽這些。

    “嘶……你咬我干什么?！?/br>
    “別提他?！?/br>
    “那沒啥能說的了，除了當下等公民吃不飽飯被打，接下來都和他有關(guān)。”話有點夸張，但事實差不多就是這樣。

    鐘離止一身正氣，在他身邊被迫走上正道，要不然祝瑜就會像樂正朝一樣，干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說遇到他之前的事?！弊ｈけ苤鼐洼p地說了一堆垃圾桶的好壞，關(guān)于她的經(jīng)歷一點沒說，還拿出來鐘離止結(jié)束話題。

    祝瑜身上拍了拍他的臉：“說了你又不高興?！?/br>
    沈燁軒咬住她的耳垂：“你故意的?！?/br>
    “不要咬我?！蓖崎_他，祝瑜站起來，叉著腰，臉上依然帶著微笑，“還沒跟你說，我今天真的超級開心！我升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