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又累又困，還得分出精力來勸她，“奶奶，我哥他真的沒時間，你就留在這里，和我生活在一起， 不好嗎？”

    好說歹說，李桂芝總算安靜了，在宋渝身邊打起了呼嚕，宋渝卻輾轉(zhuǎn)反側(cè)，看著窗外的月亮發(fā)呆。

    想了想，她起身，拿著煙盒和手機走到陽臺，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被接起來，“小渝？”

    “哥?！彼斡褰辛寺暎缶驼f不出話來，夾著煙的手指不停顫抖。

    宋誠那邊人聲吵鬧，他換了個地方，稍微安靜了一點，他又叫了她一聲，“小渝?！?/br>
    “你什么時候回來？”

    “早著呢，賺到錢就回了?！倍厒鱽硭握\無所謂的聲音，“怎么了？”

    宋渝看著漆黑的天空，上面連顆星星都沒有，月亮隱藏在云層里，“哥，你是不是又在賭？”

    那邊明顯愣了下，宋誠有點惱羞成怒，“誰說我在賭？我只是在賭場賺錢，要不身上那么多債，怎么還？”

    “奶奶她很想你，她病得很嚴重，你再不回來，她都要認不出你了?！彼斡鍢O力克制自己的語氣，“你回來吧，我們一起想辦法?！?/br>
    “你能想什么辦法，還不是要靠我自己。”宋誠嗤笑一聲，“奶奶病了就帶她去看病，告訴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醫(yī)生。”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彼斡鍖λ握\的這種話仿佛已經(jīng)麻木，把點燃的香煙在欄桿上磕了磕，準備掛斷電話。

    “等下?！?/br>
    宋渝舉著手機，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宋誠下一句就是，“meimei，你要發(fā)工資了吧，給我轉(zhuǎn)些零花錢？”

    “宋誠！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宋渝氣得手直發(fā)抖，一直想竭力維持的平和被打破，她也變得尖銳起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澳門干什么！要不是你，我們家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還跟我要錢，你怎么好意思的？”

    “這么兇干什么?！彼握\說，“算了，不跟你要了，對了，要是有人打電話找我，你就說不知道我在哪，掛了?！?/br>
    聽著電話被掛斷的提示音，宋渝吸了口煙，用力地吐出去，裊裊煙圈很快消失在空中，她卻被熏紅了眼睛。

    本來給宋誠打電話是想跟他商量要不要給李桂芝找個保姆，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宋渝根本不放心她自己在家。

    十次有九次不接，好不容易接通，正事沒說一句，宋誠老調(diào)重彈，要錢，要錢，不管說什么， 最后都會提到要錢。

    忍了又忍的眼淚最后還掉了下來，宋渝伸手抹了抹眼睛，裊裊青煙散落在半空中，她早該知道的，這世界上，誰都不能指望，只能靠自己。

    可是極其偶爾的時候，她總還抱著一絲幻想。

    第11章 不像任何人

    一張張圖片看過去，圈出需要美工修改的點，最后把郵件發(fā)出去，這些工作做完，馮清河合上電腦，站起來，準備下班。

    “清河叔叔！”程程在外面會客區(qū)的桌子上寫作業(yè)，見他站起來，跑過來，推開門。

    本來很疲累的馮清河馬上換上笑臉，對小姑娘招招手，“程程?！?/br>
    程程甩著馬尾辮跑過去，親熱地拉著馮清河的手，這姑娘身高隨了她媽，還不到九歲都到馮清河的腰了。

    “你mama呢？”

    程程：“她還在加班，你要走了嗎？”

    馮清河摸了摸程程揉亂了的頭發(fā)，“叔叔要下班了?！?/br>
    “你要去哪？”程程仰著臉看他。

    “出去見個朋友。”

    “我可以跟你去嗎？”

    “陸程程?！标憣幫蝗怀霈F(xiàn)在門口，程程雙手拉著馮清河的手晃，“mama，我要跟清河叔叔出去玩?！?/br>
    陸寧身邊跟著負責文案的工作人員，聞言轉(zhuǎn)身，不想打擾這與三口之家無異的家庭氛圍。

    “不行，今天太晚了，你快過來?！标憣帥]怎么猶豫就拒絕她。

    程程知道再求mama已經(jīng)沒用，便調(diào)轉(zhuǎn)策略，央求地看著馮清河，“清河叔叔，你可以帶我去嗎？”

    “程程！”門口的陸寧加重語氣。

    馮清河受不了她這個可憐巴巴的眼神，心下一軟，剛要說話，陸寧直接走過來，拉起她的手，“程程，清河叔叔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要這么粘人好不好？”

    “你別這么說她?！瘪T清河看著程程，耐心解釋道：“今天叔叔去的地方不方便帶你，等下次叔叔陪你好好玩。”

    程程癟癟嘴，看上去不太高興，但還是懂事地說：“好吧?！?/br>
    把孩子交給陸寧，馮清河跟陸寧打招呼，“你也早點下班，帶程程回去睡覺?！?/br>
    寧清走上正軌后，他和陸寧除了關(guān)于公司的重大決策之外，工作內(nèi)容有明確分工，除非對方主動開口需求幫助，不然對方不會摻和彼此的工作內(nèi)容，這點他們遵守得都很好。

    陸寧拉著女兒的手，點頭，“知道了，你開車慢點?！?/br>
    “走了，程程拜拜。”馮清河跟程程打完招呼走了。

    程程看著馮清河高大挺拔的背影，問陸寧知不知道馮清河要去哪。

    陸寧牽著她的手往辦公室走，“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問問呢？你一點都不關(guān)心清河叔叔?！背坛炭雌饋砗懿粷M意的樣子，陸寧心里覺得好笑，表面上卻裝得嚴肅，她拄著膝蓋，視線和程程平行，“去哪里，見什么人，那都是他的私事，我不會問，程程你以后也不要問，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