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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就說你吧,我對你和大明星很感興趣?!奔胰胂踝犹裘颊f,伸手和千鳥手里的酒碰了一下。

    還真是光明正大地想要情報呢,千鳥笑了笑,喝了口酒,看不出有沒有要說的意思。

    家入硝子也不在意,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夏油杰一起喝過酒了。

    畢竟當(dāng)時,除了五條悟那個一杯倒,夏油杰是為數(shù)不多能和她喝幾杯的人。

    只是酒喝多了,就容易產(chǎn)生些錯覺,讓她忘了自己從始至終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局外人。

    “我想我并沒有什么更重要的情報了,”千鳥緩緩說著,“不過,除此之外倒是有很多無關(guān)緊要的事?!?/br>
    他滿足了家入硝子的好奇心,也或許是自己也想重新回憶一遍,說著記憶里那些瑣碎的日常來。

    說因為自己工作常常進(jìn)醫(yī)院,他們?nèi)齻€人真正熟絡(luò)還是因為在夏油杰的病房里吃火鍋。

    說五條悟每一天都在進(jìn)步的人氣,以及推特上那些膩人的彩虹屁,還有聚光燈下散發(fā)著光芒的他。

    說五條悟在演唱會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按倒夏油杰追查的犯人,大大咧咧地讓家入硝子上臺幫他看看犯人還活著沒。

    說他在進(jìn)行臥底行動時,如果不是被五條悟救了,恐怕他早就不存在了。

    ……

    他說了很多,聲音溫柔悠長,好像陷入了溫暖的湖水中沉醉。

    最后,他說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死亡的同伴時的悲痛與不甘,第一次擊斃犯人時的憤怒與顫抖。

    警局里當(dāng)然也有志不在此,又或者其他組織的臥底之類的,但比起這些敗類,那些為了保護(hù)公眾前仆后繼的警官們更加讓人動容。

    “正是因為見到了黑暗,才更想守護(hù)住那片光明,直到世上再無晦暗,這是警察的職責(zé),也是本能?!?/br>
    千鳥喝下最后一口,隨手又開了一瓶,雙眸里盈滿了對于話語里景象的憧憬和決心。

    “這是我的一個前輩說的,他死在了羂索的計劃里。他在死之前抓著我的手讓我一定要抓住對方,說這是他一輩子唯一遺憾的事?!?/br>
    家入硝子意識到什么,停下喝酒的動作,看向面前的夏油杰,他一直沒停,喝了一瓶又一瓶。

    他的臉有些紅,雙眸染上的水汽不知是喝的還是因為故事重提。

    “硝子,這個世上沒有誰是一定要犧牲的,也沒有誰有資格單方面決定別人的命運(yùn)。法律便是為此而存在的?!?/br>
    千鳥再次開口說,他知道家入硝子或許是想要為夏油杰說些什么,所以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錯誤就是錯誤,如同夏油杰堅信踐行著自己的大義,他也行走在屬于自己的路上。

    夏油杰的青春如同新生的樹葉,一開始煥發(fā)著生機(jī),卻又在四季環(huán)境的變化下受到影響,最后于一場苦夏后枯萎,緩慢又無法挽回地落在地上。

    落葉到底會變成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枝丫之上。

    或許是酒精麻痹了神經(jīng),也或許是他已經(jīng)忍耐許久,在沉默一瞬后,他小聲地說:“我也犯過錯哦,有時候我總會想,為什么總是善良的人收到懲罰,為什么法律不能給更多受害者公平?!?/br>
    天內(nèi)理子,他的世界里當(dāng)然也有這個人,一個才十幾歲還在上高中的少女。

    她和霓虹普通生活著的高中生一樣,有自己的好友,每天最大的煩惱是沒寫完的作業(yè)。

    因為一起無關(guān)緊要的案子認(rèn)識了夏油杰,又在得知他和五條悟認(rèn)識后,要了一張簽名照。

    嘴上說著討厭,拿著照片的手力度卻很輕,她說她只是看得上五條悟身上自由的感覺而已。

    他曾經(jīng)想,或許理子長大后也會成為五條悟一樣的明星,又或者是別的職業(yè)。

    未來那么多的可能性,葬送在少女濕熱的夏天里。

    因為惡劣又荒謬的實驗,而他不僅沒有救到任何人,甚至自由也墜入無邊地獄。

    殘留著溫度的手,不斷涌出的鮮血,慘白的臉龐茫然的雙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不明白為什么這一切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

    那些冤案,那些本是受害者的人只能通過殺人來保護(hù)自己,那一聲聲一句句的吶喊和悲鳴。

    渾身突然感到一陣陰冷,仿佛靈魂都浸泡在冰庫般,熟悉的壓迫感讓千鳥回過神。

    不能再說了,不然本來還在掌控范圍里的情緒就會失控,至少,現(xiàn)在不是時候。

    他用力閉閉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睜開眼時平靜下來,沒有再多說什么。

    “……硝子,你的黑眼圈還真是每天都在加重啊?!彼f起來其他事,看上去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家入硝子晃了晃酒,也沒有追問,隨口應(yīng)道:“沒辦法,總不能看著那些人死掉?!?/br>
    她是個優(yōu)秀的醫(yī)生,哪怕知道有的時候咒術(shù)界的人故意的,卻還是向每一個需要治療的病人伸手。

    或許是知道千鳥想要說什么,她擺擺手笑道:“雖然你們是人渣,但認(rèn)識你們確實挺開心的,所以,我希望你們都好好活著。”

    這是醫(yī)者對于友人最真摯的祝福。

    她站起身,酒喝的差不多,夏油杰的態(tài)度也已經(jīng)明確,那么也沒有繼續(xù)待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成為那片落葉?!奔胰胂踝舆€是輕聲說著。

    這個夏油杰比他們都大,看上去也成熟得多,應(yīng)當(dāng)不會做出夏油杰那樣的蠢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