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做什么其實早就有答案了。

    伏黑甚爾拍了拍他，問：“怎么還在發(fā)呆?！?/br>
    竹盛說：“我準(zhǔn)備去找悟。”

    他對上伏黑甚爾緊皺的眉頭，解釋說：“我知道甚爾你的意思，人離開了誰都能活，我和悟的關(guān)系也是?！?/br>
    竹盛說：“你說的沒錯，人永遠都是孤身一人，人和人之間不可能完全理解，但是……”他停頓了，眼眸中閃著堅定的光輝：“但這并不意味著那些為了理解而付出努力的人是白癡?！?/br>
    “我們兩個一起長大，我也不想隨意舍棄這段情誼，我要去問問他，總歸會有結(jié)果的?！敝袷⒄f：“好的壞的我都接受?！?/br>
    伏黑甚爾：“……”

    “謝謝你的收留，我也會經(jīng)常來找你的。”竹盛笑了，朝甚爾伸出右手，是個亟待握手的姿勢：“不是作為你的咒具，而是作為你的朋友。”

    **

    伏黑甚爾沒有動。

    竹盛訕訕地收回了手，順勢在頭上撓了撓。

    竹盛說：“……總之，就是這樣，我回去后就辦手機卡，你可以加我line啦。”

    伏黑甚爾他看著面前的黑發(fā)青年，因為長期地住院要比之前見他瘦削了許多，但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清冽冽地看著他，里面閃耀著很多他從未有過的東西。

    伏黑甚爾承認(rèn)他的內(nèi)心存在著那么點的觸動。

    但也夾雜著幾絲煩躁，雖然說這個小子之前一副離不開五條悟的樣子的確更煩人，可是讓這小子猛地變化這么大……

    也不是他本意。

    他吸了一口氣，重新把視線調(diào)回到電視頻道上，現(xiàn)在正播放到關(guān)鍵數(shù)段，他問：“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走？”

    竹盛說：“再過兩天吧，要好好跟惠告別才行。”

    伏黑甚爾沉默，隨便你。

    他撿起身旁的票單，剛才主持人念到哪里了？中獎號碼是158763……之后是什么來著？

    伏黑甚爾翻出手機想問問中獎的具體信息。

    剛掀開屏幕，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伏黑甚爾看著電話上的畫面，是孔時雨。

    他摁下了“接聽”。

    **

    兩人約在附近塔頂?shù)牟t望臺上見面。

    這是新建的塔，因為約好的時間是夜晚，整個平臺都熄了燈，黑暗而又安靜，安靜得只能聽到伏黑甚爾的腳步聲，從他這個角度可以很好地看見東京繁華的夜景。

    孔時雨就喜歡找這種花里胡哨的地方。他有不少中介，孔時雨是相對來說比較熟悉、也是聯(lián)系時間最長的一個，手里經(jīng)常有不少“大項目”。

    在一片漆黑中，伏黑甚爾敏銳地找到那個駐足于窗邊的人影。

    他走到他身旁。

    孔時雨轉(zhuǎn)頭瞥了他一眼，說：“遲到了哦?！?/br>
    伏黑甚爾根本不在意，他說：“說吧，這次的報酬是多少。”

    孔時雨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這個“術(shù)師殺手”聯(lián)系。

    孔時雨比出了一個八，說道：“8000萬，怎么樣？”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笑了：“夠大方嘛，我接，你說吧。”

    孔時雨說：“那太好了，委托內(nèi)容是殺死星漿體，阻止天元的同化?！?/br>
    他遞來一張紙，伏黑甚爾接過。

    借著窗外的燈光，伏黑甚爾大致看清楚了星漿體的面貌——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子國中生，但他的視線沒有聚焦于星漿體的真實面貌上，而是她旁邊——一個正在撇嘴的白發(fā)青年。

    孔時雨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孔時雨說：“一級咒術(shù)師五條悟，以及他旁邊的那個丸子頭也是一級咒術(shù)師，叫夏油杰，兩個人都是高專的學(xué)生，是負(fù)責(zé)保護星漿體直至同化的人員?！?/br>
    孔時雨：“怎么，覺得打不過他們？”

    伏黑甚爾把紙張疊了幾下塞進口袋中說：“激將法對我沒用?！?/br>
    他說：“那個五條家的少爺，無下限加六眼的術(shù)式幾百年都沒出現(xiàn)了，要在他的看守下下手……不容易?！?/br>
    伏黑甚爾總在某些時刻有著賭徒般的心態(tài)，但也不是完全地盲賭，勝率的高低也是他要熟知的內(nèi)容。

    當(dāng)然打敗他也是有概率的，只要……

    他想起住在他家中的青年。

    孔時雨問：“對于你來說也很困難嗎？”

    孔時雨說：“酬金也可能翻倍也說不定哦，畢竟委托人是非咒術(shù)師團體盤星教，你知道的嘛，這種搞宗教的一般都很有錢的?！?/br>
    伏黑甚爾說：“盤星教？”

    孔時雨盯著窗外解釋：“是佛教東渡時興起的非術(shù)師宗教，冒著于與個咒術(shù)界為敵的風(fēng)險去殺星漿體，思來想去只有‘術(shù)師殺手’你一個能勝任了吧?！?/br>
    這是在恭維自己，伏黑甚爾冷靜地想。

    伏黑甚爾說：“我再回去想想。”

    他看了眼手機，已經(jīng)十二點了。

    孔時雨側(cè)頭看向他，說：“你有些變了，我以為你會感興趣?！?/br>
    伏黑甚爾皺眉回看。

    孔時雨說：“不管酬金如何，你難道不想真正打一架嗎？和那些高中的天之驕子們。”

    伏黑甚爾把那張紙團成團，丟給孔時雨：“你看錯我了，那得有錢拿才行。”

    “一億我就考慮。”

    他走進電梯。

    電梯仍在運行著，在慘淡的白光下，澄亮的不銹鋼映出他自己的身影來，黑色衛(wèi)衣黑色長褲，他的嘴角有一道疤，是小時候在禪院家被劃傷的，沒想到這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