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馬也一樣。 這樣一來,他們根本無法在夜間前進,只能被迫停留。 狄飛驚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疼,這棺槨十足詭異,他自己?是定然不同意將它運回汴京的。 誰知道?里頭裝的是什么?若是蔡京要拿它禍害天下,他們又有誰能跑得?掉? 可他身在六分半堂,如何能去阻止? 若是……若是他的話,興許能想出一個?兩?全的法子來。 像是覺察到了他的左右搖擺,那具棺槨竟然在夜間散發(fā)出了刺骨寒氣,相隔十丈之遠(yuǎn)也能將人凍得?直抖。 狄飛驚無法,只能升起篝火,在棺槨周圍擺出一個?大圈來,再讓弟兄們圍著這個?圈休息。 如此,也只能是勉強。 許是日有所念,必有所應(yīng)吧,在入關(guān)后的第六天,狄飛驚察覺到了暗處的目光。 他放縱了這目光兩?日,從?其探查的手段中覺察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他們來自金風(fēng)細(xì)雨樓。 狄飛驚心下一喜,假裝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任由他們將僅有的情報傳遞回去。 他相信,蘇夢枕一定會來。 果?然,蘇夢枕親自來了。 楚河鎮(zhèn)外的五里亭,一身紅衣紅裘的蘇夢枕手握紅袖刀,靜坐于亭中,身邊只有一個?人。 他的軍師,楊無邪。 狄飛驚側(cè)耳去聽,周圍也僅有一人。 不愧是蘇夢枕啊,好膽量。 蘇夢枕掃視狄飛驚身后眾人一眼,率先開口:“狄堂主?!?/br> 狄飛驚坐在馬上?,沖蘇夢枕遙遙一拱手:“蘇樓主?!?/br> 蘇夢枕忽的笑了,他聲音不高?也不低,恰好是狄飛驚能夠聽到的音調(diào):“狄堂主,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來,只想知道?你送的是什么。” 他的探子露出了幾處致命的破綻,可他們偏偏都帶著情報回來了,這只能說明是狄飛驚高?抬貴手放了他們一馬,那些情報也是狄飛驚有意讓他知道?的。 這是為何? 在知曉那具棺槨十分詭異的前提下,原因并不難猜。 ——狄飛驚不愿意將那具棺槨運回來。 這又是為何? 只能是他護送的東西十分要命,無論如何都不能被蔡京掌握在手中。 任何人都不應(yīng)該將這東西掌握在手中。 既然是狄飛驚都認(rèn)為十分要命的東西,便是麾下有元十三限坐鎮(zhèn)的蔡京也極有可能把握不住,屆時?一旦失控,只會殃及池魚,累及無辜百姓。 所以,他要他知道?,要他來。 狄飛驚嘴角含笑,這笑容是他近日來最放松的。 他催馬向?前一段,同樣壓低了聲音,道?:“可惜,我也不知道??!?/br> 僅是棺槨都如此可怕,那里面?裝的東西豈不是要比外頭的棺槨可怕數(shù)倍? 饒是他,也不敢將那棺槨撬開。 蘇夢枕微微皺起眉,他已明了狄飛驚這句話里的意思,那具棺槨竟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他握住放在腿上?的紅袖刀,在楊無邪擔(dān)憂的眼神中慢騰騰地站了起來,另一只手?jǐn)n了攏身上?的紅裘:“再過一兩?個?時?辰,天就要黑了,狄堂主可趕得?上?舊曹門街的好酒?” 舊曹門街是六分半堂的產(chǎn)業(yè),金風(fēng)細(xì)雨樓不得?入內(nèi),不過里頭有一家酒樓,賣著全京城獨一無二的好酒,名字就叫好酒。 酒樓的掌柜是個?性情中人,每日只賣十壇,只要一入夜,哪怕沒賣完也不賣了。 蘇夢枕有病在身,酒這種東西不能多飲,但這不妨礙他品鑒美酒??上f曹門街他們進不得?,買壇酒都要迂回好幾番,有時?候還買不著。 狄飛驚眼中笑意更濃:“蘇樓主不提,在下都要忘了,這些時?日風(fēng)餐露宿,別說好酒,日日都是啃的干糧,實在沒甚滋味。今日是趕不上?了,等回了京城,我定買上?幾壇,好好地喝上?一次?!?/br> 那具棺槨的重量非常,且每日都在變重,如今十匹馬拉著走都很是費勁,因此一日能前進的路程有限,只這數(shù)十里,就要走上?兩?日。 在進入楚河鎮(zhèn)時?,狄飛驚便傳了信回去,明面?上?是說寶物已經(jīng)帶回來了,請總堂主派人來接應(yīng),實際上?是在用只有他和雷損兩?人能看懂的密號向?六分半堂示警。 ——有異,勿來! 狄飛驚很肯定,他傳回去的密信會被蔡京得?知。 果?不其然,他在楚河鎮(zhèn)歇了一夜,一個?人都沒有等到,只等來一封總堂主親筆,卻傳達著他人命令的回信。 “人多不便,緩行,兩?日后,卯時?一刻自北門進?!?/br> 一看便知是誰的命令。 他們果?然是讓六分半堂去送死?的,只是沒有想到,狄飛驚竟然活著回來了,還帶著寶物一起回來了。 那便是還有時?間。 蘇夢枕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此番只是來確認(rèn)一遍,在得?知那具棺槨比他想象中更加詭異可怕后,他適才?想到的幾個?法子就都不能用了。 既然還有時?間,那就去問問這方面?的行家,說不定能有更好的法子。 兩?人聊家常似的幾句話,便定下了一次合作。 不是為了六分半堂,也不是為了金風(fēng)細(xì)雨樓,而是為了京城百姓。 無論六分半堂,還是金風(fēng)細(xì)雨樓,沒有人想做那個?禍國殃民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