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樣，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再來接你！”暮楊托起她的臉，滿眼的舍不得。

    他怎么能不管不顧地帶一個病人走呢，他已經做錯了太多事，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莽撞和叛逆了。

    姜唯用驚訝的眼神望向暮楊，又將屏幕抵到他眼前。

    【你就只是來看看我】

    “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但你現(xiàn)在更需要好好待在醫(yī)院里?！?/br>
    姜唯閉上眼睛躺著，一只手臂遮在臉上，完全不想聽的樣子。

    “我后面……要先回陽城，去找更好的醫(yī)生，想辦法把你的失語癥治好！”

    姜唯清楚自己有些任性，可暮楊的口氣完全沒商量，讓她很郁悶。換作以前，她還有辦法叫暮楊知道她在生氣，眼下卻完全做不到了！

    想想更氣，她把另外一只手也擋上來。

    “姜唯，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暮楊依舊沒有理會她的情緒，厚著臉皮笑起來，“我們有一百多天沒見了，你就把時間浪費在跟我斗氣上嗎？”

    姜唯皺了下鼻子，全然不理解對方還能在此時笑起來。

    【你嫌棄我，你走吧，滾遠點】

    暮楊伸過去的手被她拍了幾下，忽然嚴肅起來，“我不走，還沒人來趕我呢！”

    姜唯舉起手機，倔強地擺出口型：走吧、走呀！

    她還要從床上坐起來，下一秒鐘，手機因為震動而從指間掉到床上。來電顯示姜媽，姜唯正在猶豫的時候，被暮楊搶先接聽，明顯是打給他的，躲也躲不掉。

    一連串炮轟在聽筒內鋪開，他無奈，只報了房間號碼，八零八。

    所以，三個多月的時間只換來二十分鐘的相處，當囚犯也不過如此。

    姜唯的下一步動作被暮楊攔住，一雙溫暖的手臂慢慢圍上來，熟悉又陌生。

    曾經淪陷在這種溫柔中的身體已經麻木到失去記憶，只有腦子里還有淺淺的印象。原來，戀愛病毒可以隨著分開的時長而遞減。

    那個好看的“他”也只剩好看了，帶她去不了她想去的地方，也沒有去嘗試去理解她的想法。她此刻是在傷心么，呵，那比談戀愛更耽誤時間……

    姜唯沒有哭，內心一片汪洋卻十分平靜。

    她不是早有打算么，與老頑童交易成功后，她就和暮楊斷絕關系。

    今天參加婚禮，她同那些大樹小草打過招呼，沒有回音，現(xiàn)在又在暮楊身上確認過了，時間節(jié)點到了，她該做出決定了。

    可能就是婚禮上的氛圍比較感染人吧，令她又懷有某些憧憬。其實，等來的那個“他”，一點都不美好。

    仿佛飛來一只海鷗，輕輕在水面照了下鏡子，又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暮楊的吻在姜唯的身上得不到任何回應，這一瞬間，他才徹底慌了。他本不該在她脆弱的時候出現(xiàn)，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什么都做不好了。

    蕾絲上衣中的花朵在姜唯肩頭慢慢舒展，因為它們被淚水澆灌，一點點的，從其他卷曲的圖案中凸顯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不能帶你走?！?/br>
    姜唯推開他，握起自己的拐杖，一步一步向門廳移動，只有領口殘留一絲涼意。她磨蹭到門口，姜媽姜爸恰巧在外頭敲門。

    “爸，媽，走吧！”

    房門敞開后，姜唯流利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把對面的兩人嚇得一激靈。

    “姜唯，你能開口了？你說出來了！”姜爸一陣激動，抓住姜媽的手緊緊握了握，“你聽見了沒，她能喊咱們了！”

    “嗯?！苯ㄒ灿悬c意外，微微點頭。不過她先隱下自己的小小驚喜，還在等一個人走出來送她。

    “走啦，想什么呢，你今天還沒吃東西呢！在樓下時，mama不該那樣，可也是為你好對不對……”

    姜媽扶著女兒向外走，她時刻提防著后面還會有人出來，可是房間內一點動靜沒有，似乎姜唯只是上樓休息了一陣，沒有任何人打擾過她。

    ***

    “不是，你說的求婚呢？”

    暮暢的鼻孔里明顯屏住一口氣，在等暮楊訴說結局。她被叫到暮楊的公寓里當樹洞，可她越聽越感覺自己的腦袋要裂開了！

    “沒啦？可你說過你要求婚的！”暮暢急得扳住暮楊的肩膀，怒視著他，“這種話怎么能隨便說，你既然說出來了就要做??！”

    “姜唯一定是先聽了你這么說才動心的！她要的那么簡單，你為什么不答應？”

    暮暢揮動著胳膊，止不住地嘆氣，像在和空氣打架。她最終搖搖頭，實屬無奈，“這回我完全幫不了你們了，你真是作死！”

    假如暮楊不是她哥，她一定有更難聽的話等著，這種人真是渣到登峰造極！

    他在這種時刻拒絕了姜唯，一丁點余地都沒留，無異于是在說分手。

    “你沒看到她當時的模樣，還需要在醫(yī)院里做康復訓練的，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我，還威脅說要報警……”

    暮楊蜷在沙發(fā)的一角，好歹找了幾個辯解的說辭。

    “你就是不想擔責任！”暮暢不想聽他的理由，不說還好，說出來更讓她氣極。

    “我……忘了問她為什么想回來……后來她爸媽就找來了，沒有時間了。”

    暮楊忽然間被暮暢罵醒，姜唯一定是在云都過得不好才想要離開的！

    現(xiàn)在回憶起來，她父母很專制，姜怡珍又很霸道，而他也沒能給姜唯多說幾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