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yán)镉信旒饨械穆曇?，顯然被馬車驟然的顛簸嚇到了，還好驚馬很快就被穆敬巖制住，黃昏時分是燈市街最熱鬧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是步行，乘轎的也多，車馬卻是很少，就是因為這里行人密集，牲畜容易受驚——

    那兩個被驚馬撞倒的人一個很快就爬了起來，揪住車夫大罵，瞧這人方巾襕衫是個生員，年約四十來歲，應(yīng)該沒受什么傷，但叫嚷得很兇，要車夫賠銀子，另一個倒地的是個肥胖的婦人，穆真真上前要攙扶她，卻被婦人一把推開，坐在地上叫苦道：“奴家被撞壞了五臟六腑，只怕命不長久，這上有老下有小可怎么營生哪?！币贿吔幸贿吶嘀乜?，第三百八十六章好漢不吃眼前虧揉得衣衫下兩只**不住晃動——

    燈市街商旅云集，熙熙攘攘，聽到這邊起了風(fēng)波，霎時圍上一群人看熱鬧——

    車夫是看到穆敬巖刀鞘觸到馬眼的，叫屈道：“這不關(guān)我事，是這個軍漢驚了我的馬，你們找他去理論?！背戮磶r一指。

    那生員扭頭瞥了穆敬巖一眼，鐵塔一般的大漢，轉(zhuǎn)頭依舊沖車夫怒叫：“是你的馬車沖撞了我，我只找你算賬?！?/br>
    馬車?yán)镉腥碎_口道：“老王，怎么回事？”

    車夫膽氣立壯，打掉生員揪著他衣領(lǐng)的手，回頭道：“老爺，有個軍漢驚了小人的馬，撞倒了兩個人，這二人不去找那軍漢算賬，卻來歪纏小人。要小人賠錢，真是豈有此理！”

    穆敬巖皺著眉，心想：“這事豈能全怪我，我也是無心之過?！绷舷腭R車?yán)锏娜松矸莶坏停皇撬粋€墮民軍戶能與之理論的，在這京城中還是息事寧人的為好，可不要耽誤了送軍械回榆林。他腰間搭膊里還有二十幾兩銀子，這幾乎就是他的全部積蓄了，原本打算給真真買些衣裙和飾品的。不第三百八十六章好漢不吃眼前虧慎惹上了這么個麻煩，這下子恐怕要破點財了，不過先別急。且看看那馬車?yán)锏娜嗽趺凑f——

    那生員又揪住車夫胸襟，叫道：“我沒看到誰驚了你的馬，我只知道你的馬沖撞了我。”

    坐在地上的肥胖婦人叫道：“啊呀呀，奴家全身都痛——”爬起身來坐到車轅上，看來是要訛錢了。

    跟在這輛馬車邊上的還有兩個健仆，馬車?yán)锏娜藢ζ渲幸粋€仆人說了句什么，那仆人便過來對那生員道：“我家老爺讓你隨我去東城兵馬司處置此事?！庇种钢戮磶r道：“這軍漢你也別走?！?/br>
    這生員仗著功名平rì在里坊也是頗為霸道的，惱道：“誰耐煩和你這家奴去兵馬司，馬車?yán)锸悄奈?。請露面說個話？”心想：“現(xiàn)今世風(fēng)rì下，就是一個商賈也敢稱老爺——”

    “那好，你去與我家老爺說話?！蹦墙∑筒挥煞终f拖著那生員到車窗邊，車簾從內(nèi)撩起半邊，時已薄暮。兩邊的商鋪有的已掌燈，那生員離得近能看清車?yán)锶?，聽車?nèi)人說了幾句話，立即連連打躬作揖，也不糾纏車夫了，轉(zhuǎn)身就沖穆敬巖喝道：“你這軍漢。驚了人家的馬，撞了人，卻沒半句賠禮道歉的話嗎！”

    穆敬巖心知車中人想必是某位有權(quán)勢的官紳，這生員不敢惹就沖著他來了，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拱手問那生員：“這位相公傷到了哪里，小人愿意出錢給相公醫(yī)治?！?/br>
    肥胖婦人也從車轅下來，叫道：“還有奴家?！?/br>
    穆敬巖估計一人賠一兩銀子盡夠了，又沒受什么重傷，說道：“那就一起到附近醫(yī)藥鋪去診治一下，看傷到了哪里？”

    那生員不敢惹馬車?yán)锏娜?，就把怒氣發(fā)泄到穆敬巖頭上，冷笑道：“你這粗蠢軍漢，誰耐煩和你啰唣，賠十兩銀子吧?！?/br>
    肥胖婦人也叫道：“我也是十兩?！苯栊悴诺膭莺糜炄税　?/br>
    穆敬巖也惱了，沉聲道：“兩位也太過分了，這街市人來人往，磕磕碰碰難免，在下愿意出錢給兩位療傷，可你們張口就要二十兩銀子，銀子這么好掙嗎！”穆敬巖在軍旅兩載，曾歷搏命廝殺，不再象以前在紹興那般畏縮怕事了。

    穆真真脆聲道：“況且你們也是被馬撞的，怎能全怪我爹爹。”輕輕一扯爹爹衣袖，準(zhǔn)備跑人，少爺說的，好漢不吃眼前虧——

    生員和胖婦大叫大嚷，生員要叫兵馬司的人來，那個跟隨馬車的健仆也冷笑道：“被馬撞的，不是你這粗蠢軍漢驚了馬，馬怎會撞人，竟敢攀扯?！?/br>
    另一個隨車健仆卻過來問穆敬巖：“聽你這軍漢口音象是紹興人？”

    穆敬巖也聽出這仆人有山y(tǒng)īn那邊的鄉(xiāng)音，拱手道：“在下正是紹興山y(tǒng)īn人氏?！?/br>
    那仆人臉露笑意道：“我家老爺也是山y(tǒng)īn人，讓你過去問話。”

    穆敬巖正待過去，穆真真趕忙拉住爹爹，卻問那仆人：“請問你家老爺貴姓？”

    那仆人答道：“姓姚，乃山y(tǒng)īn大姓?！?/br>
    穆真真心下一驚，姓姚，該不會就是姚鐵嘴的堂兄姚宗文吧，姚宗文是少爺?shù)膶︻^，若讓姚宗文得知她身份，肯定會為難她爹爹，那就不是賠二十兩銀子的事了，當(dāng)即使勁一拽爹爹的手臂，大聲道：“爹爹，你明rì就要回金山衛(wèi)的，耽擱不得，趕緊走?！?/br>
    父女二人往燈市街口就跑，那秀才大叫著要阻攔，被穆敬巖伸手輕輕一撥，就撂倒在邊，那肥胖婦人更是追趕不上，又不敢再去糾纏那馬車，大哭大叫，罵軍戶無良——

    馬車緩緩駛動起來，那個問穆敬巖話的仆人湊頭在車窗邊向車中人稟道：“老爺，那軍漢是山y(tǒng)īn人，只不知何故突然就跑了，不然老爺念在同鄉(xiāng)面上為他說句話，那秀才怎敢歪纏他。真是不知好歹，竟敢不來拜見老爺?！?/br>
    車中人說了一句：“不識抬舉。”放下車帷，馬車行過燈市街，往崇文門去了——

    有圍觀民眾問那生員：“華秀才，那軍漢粗魯，追趕不上也就罷了，但那馬車你怎么輕易放過了。車內(nèi)是什么人？”

    姓華的生員道：“那是吏科都給事中姚大人，誰敢惹？”

    吏科都給事中是科道官的首領(lǐng)，就連六部堂官和閣臣都要曲意結(jié)交的。姚宗文以正七品的小官卻隱然是浙黨領(lǐng)袖，原因就在于此，小官能彈壓大官。這也是晚明官場特sè，黨爭愈烈，言官職權(quán)愈重——

    ……

    穆敬巖、穆真真大步奔出燈市街，繞過順天府貢院，見無人追來，這才放慢腳步，父女二人面面相覷，穆真真忽然笑了起來，說道：“爹爹，那年女兒在嶯山打柴?？吹教覙浣Y(jié)了桃子，就摘了幾個，沒想到那桃樹是有主的，主人家的惡狗追著我咬，到了山下都不肯放過我。爹爹趕來，一腳踢飛了那惡狗，馱著女兒大步流星跑了，女兒左小腿肚到現(xiàn)在都能看到幾點犬牙印——對了爹爹，那年女兒幾歲？”

    穆敬巖側(cè)頭看著女兒，女兒高挑美麗。矯健颯爽，笑道：“那年你八歲，真快啊，轉(zhuǎn)眼你就十八歲了，可是我們父女還在被人追著跑啊。”

    穆真真道：“爹爹現(xiàn)在是總旗官了，比以前在山y(tǒng)īn是強得多了，被人追著跑不稀奇，前年少爺在南京國子監(jiān)也被人追著跑，我和少爺還躲在橋底下呢?！毕氲侥鞘?，穆真真又笑了起來。

    穆敬巖忙問究竟，穆真真便一五一十說了，穆敬巖大笑道：“痛快，痛快，介子少爺好手段。”又道：“待我在衛(wèi)所再打熬幾年，升到百戶就好了，百戶就不再是兵勇，而是低級將官了，介子少爺給了我一條，讓我有了盼頭念想，rì子不再是在山y(tǒng)īn時那樣毫無希望?！闭f這話時，這黃須大漢仰天吁了一口長氣。

    穆真真也覺得rì子很有盼頭，卻道：“爹爹，你在邊衛(wèi)千萬要保重——”

    “邊衛(wèi)可不是保重身體之地?！蹦戮磶r笑著打斷女兒的話“我從軍就是去搏命，不搏命如何能得升遷，介子少爺說不出三年遼東就有大的戰(zhàn)事，我就盼著那一天，杜參將原是遼東總兵，熟知遼事，只要遼東開戰(zhàn)，朝廷肯定要重用杜參將，那我也有了用武之地——真真放心，你爹現(xiàn)在弓馬嫻熟，延安衛(wèi)武藝強過我的并不多，去年追擊套寇，我一人shè殺二敵，搠死一敵，以斬獲三顆首級為頭功，讓了一顆首級給杜參將的一個親信——”

    暮sè中，父女二人回到東四牌樓商氏四合院，穆真真將燈市街的事向張原說了，又道：“少爺，婢子和爹爹就這樣跑了是不是不大好？”

    張原笑道：“當(dāng)然要跑，難道還等著被訛詐?！庇值溃骸澳邱R車?yán)飼且ψ谖膯?，那倒真是巧了。?/br>
    這只是件小事，張原并未在意，他現(xiàn)在的心在東宮，等著那巨石落水激起的滔天波瀾——

    ……

    五月初一，張原照常去翰林院喝茶、看邸報、做筆記，這rì給庶吉士講課的是詹士府左chūn坊左贊善徐光啟，講的是《甘薯疏》，徐光啟希望庶吉士能有務(wù)實之學(xué)，庶吉士在翰林院的學(xué)業(yè)很輕松，除了練習(xí)書法外，每月只須按命題交呈內(nèi)文三道、詩三首即可，當(dāng)然，上課是每天要上的，所授課業(yè)不專限于四書五經(jīng)，只要與國計民生有關(guān)的學(xué)問都可以講——

    庶吉士制度是為了培養(yǎng)平章軍國的高級官員，所以很重視實際政務(wù)，但在以往，實務(wù)之學(xué)還是很少有人講，因為負(fù)責(zé)庶吉士教育的教官本身就是沒有實際施政經(jīng)驗的翰林院和詹士府的詞林官，學(xué)識是很淵博，人品也好，但就是講不來經(jīng)世致用之學(xué)，就是講也是很迂闊空泛的，承平之時無所謂，但當(dāng)此災(zāi)荒遍地、危機四起之時，空談道德文章哪里有薄薄一冊《甘薯疏》有用，可翰林院學(xué)堂里的這些庶吉士顯然對徐贊善講《甘薯疏》不以為然，便有庶吉士借孔子的“吾不如老農(nóng)，吾不如老圃”來抗議徐贊善給他們講這些農(nóng)書。徐光啟道：“諸位皆是天下英才，乃以為此是無謂之事乎？國家典章制度，必考其詳，治亂安危，必求其故，安常處順，通變達(dá)權(quán)。皆是諸位需要學(xué)習(xí)的，政事一途豈詩文能概括？此次殿試，皇帝欽點的狀元策文不正是因為關(guān)心時務(wù)并有創(chuàng)見才能脫穎而出嗎？”

    《甘薯疏》得以繼續(xù)講下去——

    翰林院的官員和庶吉士中午都是在院中膳房用餐?；锸秤晒獾撍仑?fù)責(zé)提供，午休之時，徐光啟與張原說起講堂之事。張原道：“選也詩文，教也詩文，所學(xué)與實際政務(wù)完全不相干，這樣是養(yǎng)相才嗎？弟以為庶吉士講官除了翰林院和詹士府的資深官員外，還應(yīng)請六部堂官、各省巡撫講各自熟悉的政務(wù)和民生民情，每月至少安排兩堂這樣的課業(yè)，這樣才是培養(yǎng)人才的途徑?！?/br>
    徐光啟贊道：“賢弟所言極是，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要施行起來極難，官員大都安于現(xiàn)狀。而且黨爭讓人疑神疑鬼，若有人提出什么改革措施，其他人首先想的不是這措施是否與國與民有利，而是揣測因這改革哪一黨人會利益、哪一黨人會受損，一有事就互相攻訐。以致改革政令難以出臺?！?/br>
    張原道：“這事由我寫一份條陳向劉院長建議，然后再讓幾名庶吉士也一起提出要求。”

    徐光啟知道張原在新科進(jìn)士和庶吉士當(dāng)中很有影響力，說道：“我也以詹士府講官的身份同時提出這一建議，劉院長也掌管詹士府?！?/br>
    正說到劉院長，忽見一個文吏急急進(jìn)來向侍讀學(xué)士郭淐稟道：“劉院長在禮部衙門突然暈厥，昏迷不醒。已傳太醫(yī)院醫(yī)官救治，醫(yī)官說是中風(fēng)?！?/br>
    張原與徐光啟面面相覷，張原心道：“劉楚先院長看著心寬體胖、滿面紅光，卻原來是高血壓啊，大明朝沒有腦外科手術(shù)，腦溢血的話很危險，看來六部堂官又要少一位了?！?/br>
    兩rì后，傳出禮部尚書劉楚先病故的消息，禮部以謚請，萬歷皇帝詔下，贈劉楚先為太子少保，謚文敦，至此，六部中的戶部、禮部、刑部、工部的堂官俱空缺，劉楚先去世后，禮部就由右侍郎何宗彥代署部事——

    劉楚先是張原會試時的副主考，支持吳閣老取中張原，對張原是有恩的，劉楚先猝然去世，張原頗為難過，又想?yún)情w老也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方閣老倒是身體康健，這前景還真不大妙。

    ……

    穆敬巖在京城過了端午節(jié)，五月初七啟程回榆林，這次領(lǐng)了五百支新鑄鳥銃、一千支標(biāo)槍、一千面藤牌，還有寧波弓、鐵箭、腰刀、雙手長刀、大棒、鎧甲等等，足足裝了十大車，由兵部加派十名軍士一道押送去榆林——

    張原送穆敬巖一行出外城西便門，他給杜松寫了回信，回贈了一些京城物產(chǎn)，臨別時說道：“杜參將明年應(yīng)該還會派穆叔來京公干，到那時應(yīng)該可以更換到新式的燧發(fā)槍了。”

    經(jīng)過祁承爜和張鶴鳴這兩位兵部郎中的力爭，兵部和工部部議并試驗之后，決定逐步以燧發(fā)槍替代火繩槍，但制造燧發(fā)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jīng鐵煉坯、煮筒、鉆銃心、銼磨、打制照星火門、磨鏨、鉆火門等等工序，需要兩個月時間，第一批打制五十支供試驗和改進(jìn)，燧發(fā)槍真正要能投入實戰(zhàn)是需要一年時間，對此張原已經(jīng)很滿意，這是影響兩年后的薩爾滸之戰(zhàn)的第一步，一定要避免四進(jìn)軍三全滅的慘敗，只有改變了薩爾滸的戰(zhàn)局，他才能贏得時間進(jìn)行其他改革，不然的話，大明財政就被會遼東戰(zhàn)事拖垮，遼餉加派，民怨沸騰，到了那時任誰也無力回天——

    穆敬巖叮囑了女兒穆真真一些話，拜別張原，策馬押解軍械西去。

    五月陽光熾熱，京城西郊，穆真真翹首看著爹爹穆敬巖走遠(yuǎn)，忽然問張原：“少爺，大明不許女子上戰(zhàn)場嗎？”

    張原道：“軍中當(dāng)然不許有女子，怎么，真真還想隨父出征做huā木蘭嗎？”

    穆真真道：“婢子是想以后少爺領(lǐng)兵出征，婢子不能跟著那可怎么好?！?/br>
    張原笑道：“是啊，沒有真真保護，我可是寸步難行?！?/br>
    穆真真羞道：“少爺，婢子可不是這個意——”

    張原笑問：“那真真怎么就認(rèn)為我這書生以后能領(lǐng)兵？”

    “我爹爹說的?！蹦抡嬲娴溃骸暗f都是文官領(lǐng)兵，少爺熟知邊事，以后一定能統(tǒng)兵?！?/br>
    張原微笑，說道：“真有那一天，我會設(shè)法讓你跟著我，我大明不是還有女宣撫使嗎?！?/br>
    穆真真忙問：“是誰？”

    張原道：“石柱土司馬夫人秦良玉啊。”

    ……

    五月十三rì黃昏，穆真真和往常一樣與武陵、汪大錘、來福一起到玉河北橋畔等張原出翰林院，這時從各部衙門退堂歸家的官員絡(luò)繹不絕，或乘車、或乘轎，步行的也不少，吏科都給事中姚宗文也乘車經(jīng)過玉河北橋，立在橋頭的高挑白美有異族風(fēng)韻的穆真真頗為惹眼，姚宗文那個隨車的健仆忙對車內(nèi)的姚宗文道：“老爺，小的看到那rì在燈市街驚了我們馬車的軍漢之女了，就在橋頭。”

    姚宗文從車窗向橋頭的穆真真看了看，說道：“既在這里等候，那想必也是某位官員的女婢，你去打聽一下，看是誰家婢女？”一面讓馬車停在橋的那一端。

    那仆人很快打聽到了，回來稟道：“老爺，那是張原的婢女，難怪那rì我說我家老爺姓姚，她父女二人掉頭就跑，卻原來是心虛啊?！?/br>
    ——————

    碼了五千，沒能把昨天的斷更補足，明天繼續(xù)更五千，一定要補足，明天情節(jié)就暢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