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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崢嶸歲月】(45)

    2022年8月24日

    第45章·風雨突至

    省城,某高檔住宅區(qū)。

    房門緊鎖的別墅里,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楚大小姐站在玄關附近,柳眉倒豎,美眸圓瞪,怒氣沖沖的看著門前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衣青年。

    “我再說一次,讓開!”

    “”

    “你倆不想在省城呆了,是吧?”

    兩個黑衣青年面對威脅,依舊沉默著一動不動。

    楚大小姐氣的咪咪直疼,抬著一根白嫩無暇的手指,指了半天也好似無可奈何。

    正此時,別墅房門突然被打開,來人是一個長相俊朗、五官深邃的帥氣青年,看著能有三十多歲,穿著打扮樸素低調,但氣質不凡。

    “楚青!”

    “你什么意思?”楚喬一看來人,頓時火冒三丈的沖了上去,“你他媽噠敢軟禁我!”

    “”

    帥哥楚青趕緊后仰身軀,架住一條打過來的白嫩手臂,隨即笑呵呵的回道,

    “小喬,別鬧”

    “楚青,趕緊把手機還我!”

    “還不了?!?/br>
    楚喬抓著他的衣服不放,精致絕美的俏臉,難得露出一副刁蠻可愛的神情,

    “今天你不把事兒說明白了,咱倆就同歸于盡!”

    楚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不讓你走,是爸吩咐的,你去找他同歸于盡吧?!?/br>
    “”

    “為什么?”

    “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沒數(shù)么?”楚喬黛眉緊皺,“我跟朋友一起在松江做了點事兒,這也不行么?”

    楚青笑容收斂,突然用質問的語氣說道“做生意,掙錢,沒問題,你為什么非要去松江?房地產(chǎn)、娛樂,還是其他任何產(chǎn)業(yè),都可以,你為什么非要盯著華興公司不放?”

    “以你的身份,上趕著求合作的人,能從省城排到燕京,你為什么會垂青一個被部隊開除的人渣!”

    楚喬愣了一下,“你在說什么?”

    楚青神色冷然,“不對么?一個經(jīng)營灰色產(chǎn)業(yè)、組織涉黑團伙的強jian犯,不是人渣么?”

    “強jian?不可能,你別搞笑了!”

    “沒什么不可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br>
    楚喬似乎猛然醒悟,“我明白了,楊宇找你了,是不是?行,楚青你一個當哥的,竟然幫著外人欺負meimei!”“楊宇算什么東西,他還沒資格讓我?guī)兔Α?楚青沉聲說道,“這是問題的核心嗎?那個叫陳冬的,強jian了一個女孩兒,證據(jù)確鑿,聽明白了沒?”楚喬撇撇嘴,一丁點都沒信,“都是楊宇跟你說的吧?”

    “哎我去你還是我那個冰雪聰明的meimei嗎?楚喬你原來眼光挺高的啊,這是被他洗腦了?”

    “滾!趕緊放我出去?!?/br>
    “你要這個態(tài)度,那就在家呆著吧,爸不會同意你出去的,更不可能讓你跟一個人渣有任何交集!”

    楚喬皺眉回道,“陳冬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必須得回松江!”

    楚青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回去也晚了?!?/br>
    “什么意思?”

    “松江市委張書記病重,恐怕以后沒辦法再領導市政府的工作了,省委已經(jīng)通知,由楊宇他爸暫代書記一職,估計不會等到換屆就會扶正。”“這”

    “所以那個陳冬,無論背后還有誰支持,也不可能接手任何商業(yè)項目了,就算是已經(jīng)開始的工程都得暫停?!?/br>
    “為什么?”

    “關系鏈斷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楊宇,所有人都不會為了他得罪楊宇!”

    楚喬輕聲了說道,“不,他還有我,只要我”

    楚青堅決的搖了搖頭,“你出不去?!?/br>
    “不對呀!”

    楚喬突然眼前一亮,“楊宇想要華興公司的股份,是為了松江西城改造的整體利益,也將了配合他爸出政績,為了下次換屆做準備,但現(xiàn)在一號的位置已經(jīng)定了,股份還有那么重要么?我讓陳冬跟他合作不就行么?”

    楚青緊皺眉頭看著她,“你是真不懂,還是跟我裝傻呢?”“嗯?”

    “華興公司,尤其它背后的寶豐集團,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利益結合體?!?/br>
    “這個利益體曾經(jīng)服過很多地方官員,甚至是退休領導,它的運作模式特別復雜,牽扯極大。但長此以往,越來越多的問題意外暴露,導致涉及多個層面的關系就會變得越來越混亂,混亂的就像一個完全失去內部平衡的炸藥桶?!?/br>
    “兩年前已經(jīng)炸過一回,埋了不少達官顯貴,楊宇他爸不可能讓它再爆炸了,所以必須想辦法把它掌控在自己手里,既能穩(wěn)定時局,又可以逼迫某些官員為他所用,畢竟誰也不知道華興公司還保留著哪些證據(jù)?!?/br>
    “所以楊宇一定會把股份搶到手,你明白么?”

    楚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就把股份給他!”

    楚青不置可否,“楊宇不是什么好人,你那個所謂的朋友,活的幾率不大。”“哥”

    “求你了,讓我出去吧!”楚喬輕咬粉唇,一雙橫波流盼的水潤星眸盯著他眨也不眨,竟然轉瞬之間霧氣昭昭,眼角突現(xiàn)幾滴盈淚。

    “哥,你以前什么事兒都向著我的?!背啾凰@幅可憐兮兮的表情弄得渾身難受,也終于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多我去打個招呼!給陳冬留一條命你安心在家呆兩天吧。”

    “走了!”

    “楚青!”

    “對了你別想著跳窗了,外面也有人守?!?/br>
    楚喬看他這個態(tài)度,終于有點慌了,不由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別走!你是不是收了楊宇的好處?”

    “楚青,我跟你沒完!”

    “砰!”

    楚青加快腳步離開,房門再次緊鎖。

    兩個黑衣青年擋住她的去路,依舊面無表情。

    楚喬原地站了一會兒,精致的俏臉漸漸恢復平靜,但眼中的無奈和擔憂愈發(fā)濃厚。

    與此同時,松江。

    傍晚已過,晚霞熄弱,蒼茫暮色將天空侵染得黯淡無光。

    陳冬駕駛著一臺灰色奧迪孤寂獨行,遠離了身后的霓虹交織,漸漸來到一片人煙稀少的路段。

    年久失修的油漆板路坑洼不平,道路兩旁參差樹影,林木幢幢,起伏的地勢連接著遠方山青黛色的迷蒙輪廓。

    他開了大概十來分鐘,突然從倒車鏡里瞄見兩道刺眼的光束迅速由遠及近。

    “嗡?。?!”

    發(fā)動機的轟鳴隆隆震響。

    陳冬輕點剎車,意圖減速避讓。

    但兩臺看著非常威猛的黑色越野車,竟然一前一后形成合圍之勢,將身形瘦小的奧迪轎車夾在了中間。

    “嘩啦!”

    奧迪車體猛然劇顫,脆弱的保險杠瞬間被撞得粉碎。

    陳冬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狠打方向盤,直接搶出了包夾身位,但也連人帶車無法控制地沖進了道邊的的截水溝里。

    “砰!”

    “cao!”

    陳冬在車型穩(wěn)定的瞬間,非常迅疾的推開車門跳了出來,隨后以車體為遮擋物掩藏了起來。

    與此同時,停在道邊的黑色越野降下車窗。

    一個看著模樣非常凄慘,渾身打著繃帶石膏等醫(yī)療防護的魁梧壯漢探出了上身。

    “你好啊,大兄弟不對,我應該管你叫小舅子!”“別緊張,姐夫來看看你,咋一點都不熱情呢?”

    陳冬聽著有點耳熟的聲音,稍微抬頭瞟了一眼,但一言未發(fā),而是快速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有哪些可以利用的反擊點。

    他認出了這個壯漢,方奎!

    這人被自己打成重傷瀕死,但還是沒死成,而且報復行動來得有點猝不及防。

    “差一口氣兒啊,姐夫好懸就沒了,是不是挺失望?”

    方奎也沒有下車的意思,就嬉皮笑臉的喊著,“小舅咂,我是來給你還禮的!”

    陳冬眉頭微皺,心里預感不是很好?!敖惴蜻@一身傷太重了,下地都費勁,但姐夫想你啊!”

    “這次有點倉促只找了八個西北來的悍匪,都老兇殘啦,你如果還能活,下次姐夫再親自陪你耍耍!”

    方奎咧著大嘴擺了擺手,“小舅咂!你可別死啊,否則就看不見韓清雪被我cao的模樣兒啦!”

    “你玩得盡興哈,我都給他們付完安家費了!”

    “拜拜嘍!”

    話音剛落,一臺黑色越野直接咆哮著離開了現(xiàn)場。但陳冬瞬間瞳孔猛縮,因為那輛越野啟動的同時,一顆墨綠色的橢圓形物品從緩緩閉合的車窗里扔了出來。

    手雷!??!

    “cao!”

    陳冬本能的轉身,雙腿全力一蹬,身形迅猛的朝不遠處一顆林木飛躍而去。

    “轟!??!”

    “嘩啦!”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中,奧迪汽車被炸得粉身碎骨,而后灰漿塵土彌漫,濃煙烈火大起。

    另一臺越野里,八名氣質彪悍的西北亡命徒陸續(xù)下車,各各手持槍械,直奔陳冬臥倒的方位。

    夜色吞噬了天地間最后一縷余暉,噬人的黑暗涌了上來。鬼影重重的叢林中,一場極其慘烈的生死搏殺,正在上演。

    縣城,某賓館房間。兩個神情嚴肅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抽著煙。

    “陳冬出來了?”

    “嗯,從松江出來了,估計一個多小時就能到縣城。”

    沈泉抬手指了指茶幾上寧晨的手機,“你跟他約定的幾點?”

    郭凱搖了搖頭,輕笑道,“沒說,估計冬哥想給咱寧大美女一個驚喜。”

    沈泉也跟著笑了笑,又不動聲色的朝臥室方向瞄了一眼,“挺好的姑娘,可惜了”

    “可惜啥,華子老稀罕她了?!?/br>
    “呵呵。”

    郭凱沉默了幾秒,隨即沉聲問道“我覺得外圍還得留人,陳冬素質挺硬,別再摁不?。?要不,咱兩去盯著點?”

    沈泉點點頭,“行,去唄,東哥牛逼慣了,我想看看他還不服輸?shù)谋砬??!?/br>
    倆人說話就要往出走,沈泉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說啥,死了?”

    “”

    半分鐘后,郭凱看著他掛了電話趕緊開口詢問道“怎么了?出事兒了?”沈泉愣了一會兒,“我就cao了陳冬哪惹的這么多仇家?這逼讓人給截半道兒了突然出現(xiàn)的一伙兒狠茬子,連他媽微沖和手雷都使上了”

    “我cao!”

    “這尼瑪不得死透了???”郭凱倒是心中一喜,“死就死了唄,咱省事兒了?!?/br>
    沈泉眉頭緊皺,“那不行,要死晚點死啊,股份我還沒拿到手呢!”

    “”

    “他要死了,股份歸誰繼承?父母嗎?”

    “應該是”

    “這就有點難受了。”郭凱的心情可就是突然有那種意外狂喜的暢快淋漓了,他才不在乎什么股份,陳冬一死,大仇得報,而且還不用自己出力背鍋,太完美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陳冬來不了了,松江那邊還動么?”

    “動,必須動!”

    沈泉神色陰沉的回道,“萬一陳冬沒死呢?我要讓他就算活過來,也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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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松江!”

    臥室里。

    滿面紅光的嚴華半躺在床頭,一手掐著火星點點的香煙,一手輕輕撫摸著埋在他跨間的美人蝽首。

    “嘿,聽見了么?”

    “陳冬好像死了哈哈哈!”

    “今晚咱倆要慶祝一下,老公肯定讓你多來幾次高潮!”

    寧晨起伏吞吐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即仿佛漠不關心似的繼續(xù)著,愈發(fā)熟練的口舌服侍,唯有長睫輕顫時,那雙空洞無神的美眸里,悄然浮出一抹難以釋懷的哀慟和悲凄。

    兩個小時以后,松江,臨近市區(qū)邊緣,某城中村。

    一個類似農(nóng)家樂的房子里,二十幾個穿著迥異的男人分成幾桌,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各種賭局。

    盡管屋里窗戶都敞開著,但還是煙霧繚繞,熏得人直淌眼淚。

    “志遠,你也不咋下注,咱回去唄,店里挺忙的?!?/br>
    “馬上,牌路我都看明白了,掏兩手再走!”

    說話的兩個青年是徐福園和滕志遠。

    福園最近經(jīng)常跟騰志遠混在一起,大大小小的賭局轉悠了好幾圈,自己沒怎么玩,卻跟著贏了不少。

    他覺著騰志遠這逼好像會點活兒,每次無論贏多贏少,卻肯定能保證不輸。

    這玩意來錢兒太快了,以至于倆人的生活突然有了點紙醉金迷的樂趣,連店里的事兒都不怎么管。

    “哥們,給騰個地兒,我押兩注!”“啪!”

    滕志遠從包里掏出五萬現(xiàn)金,直接扔到了賭桌上。

    推牌的黑臉中年愣了一下,“cao!你整的挺大?。俊?/br>
    “大點干,早點散唄1”滕志遠輕笑一聲,抬手一直,“我就押天門?!?/br>
    “行,那我發(fā)牌了啊?”

    “來!”

    五分鐘后,滕志遠面前的本金直翻三倍,兩把牌連贏十萬。

    福園突然拽了他一把,“差不多得了,十萬不少了”

    “沒事兒,我再玩一把?!?/br>
    “還下天門啊?”

    “對!”

    話音剛落,黑臉賭徒再發(fā)四張撲克,騰志遠隨手一抖,“呵呵,今晚這牌運,誰來都幾把不好使收!收錢就完了!”

    黑臉賭徒一副輸急眼的模樣“cao他媽的,你咋把把牌這么好呢?”

    “再來一把!”

    “唰!”

    福園直接拽住騰志遠的手腕,隨后趴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別玩了十五萬了,你贏太多,這一屋子人咱都不認識,還能好走么?”

    “沒事兒”

    “聽我的,咱撤了!"

    滕志遠想了兩秒,隨后笑著回道,“行,那就不玩了,改天。”

    黑臉賭徒不樂意的喊道,“贏錢就要下桌???”

    “老哥,十萬塊錢就能買個房子,這兒大的局,我還得跟你鏖戰(zhàn)到天亮?想玩幾把就玩幾把唄?!?/br>
    滕志遠撇了撇嘴,扔下五千水兒錢,敲床拎著皮包就要了離開。

    “等會兒!”

    黑臉賭徒擺了下手,“走可以,錢得留下!”

    福園愣了一下,“輸急眼了?哥們,十來萬塊錢,至于么?”

    “呵呵,連開三把天門,把把正好殺我,你他媽敢說自己沒使活兒?”

    “不是,輸錢就玩賴是吧?你他媽有證據(jù)嗎?”

    “cao你媽,我說的話就是證據(jù),把錢留下!”

    周圍十來個人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知道從哪拽出各種片刀鐵棍,表情全都躍躍欲試。

    滕志遠沒吱聲。

    福園看了他一眼,伸手拿過皮包放到桌子上“行,贏的我們不要了,本錢拿走可以吧?”

    “拿你麻逼!”

    “大哥,我倆是錦繡年華的,老板是陳冬?!?/br>
    黑臉賭徒輕蔑的笑了笑,“呵呵,嚇唬我?不就整死個嚴剛,你們還要在松江立棍唄?”·

    “小比嵬子,我給你倆機會喊人,我就在旁邊水泥廠等著,把我干死,錢就能拿走!”

    兩分鐘后,農(nóng)家樂門口。

    滕志遠滿臉陰沉的點了根煙,“想啥呢,打電話??!”

    福園難得保持理智的搖了搖頭,“拉倒吧,本來就是贏的錢,就當花了玩了?!?/br>
    “cao!咱倆都讓人欺負成這個逼

    樣了,要是連屁都不放一個,那以后還混個幾把?”

    滕志遠瞪著眼珠子扔掉煙頭,一臉惡狠的說道“行,你要害怕就回去,我自己找人!”

    福園無語道,“我回個幾把,非得干就干,好歹把錢要回來,他也不是我兒子,干啥慣著他?”

    另一邊,錦繡年華。

    李鵬和孔良風風火火的從樓上跑了下來。

    剛要出門,卻看見曹飛正坐在接待大廳的沙發(fā)上,低頭擺弄著手機。

    “飛哥!園哥和遠哥讓人干了,你不去幫忙?。俊?/br>
    “不去!”

    曹飛面無表情的回道,“純他媽沒屁擱楞嗓子我早就勸他倆別耍錢,非不聽!讓人干了也該,長長記性吧!”孔良哈哈一笑,“你不去鎮(zhèn)不住場面?!薄吧稁装褕雒姘?,一個開賭局的小籃子,你們去把錢要回來就完了?!?/br>
    “得,那我?guī)俗吡??!?/br>
    “嗯,我瞇一會兒?!?/br>
    曹飛又囑咐了一句,“良子,那倆傻逼不穩(wěn)當,你盯著點,有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嘞!”

    半小時后。

    水泥廠附近,一臺隱在暗處的轎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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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泉望著集結在廠房門前的錦繡隊伍,不由輕輕皺了下眉,“不對啊差不少人呢。”

    郭凱問了一聲,“咋了?”

    “關鍵人物沒出場啊。”

    “等等唄!”

    沈泉沉思幾秒,隨即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喂?那個叫曹飛的,還有個什么小杰這倆人怎么沒來?”

    “人家自己有腿,我能控制得了么?”

    “你能干明白啥?一次能整利索的事兒,非得拖泥帶水。”

    “cao,那你別用我!”

    “啪!”聽筒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郭凱笑呵呵的瞄了沈泉一眼,挺意外的問道“你還在錦繡那邊埋了個鬼?”

    沈泉點點頭,也不掩飾,“我和陳冬的仇,從大學就開始了,早晚得碰不提前做點準備,我心里沒底。”

    “呵呵啊,挺有遠見我看好你!”“讓他們開始吧,抓活的?!?/br>
    水泥廠門口,福園拍了下躲在道邊背對眾人的騰志遠。

    “你干啥呢?”

    “啊我打個電話,再叫點人?!?/br>
    福園煩躁的擺擺手,“拉倒吧!人夠了,都不一定

    能打起來,趕緊把那傻逼喊出來,要完錢咱就走?!?/br>
    滕志遠點點頭“行,進去吧!”

    正此時,拎著一根防暴棍的孔良,突然朝福園喊了一句“園哥,好像來人了!”

    倆人猛地轉頭,只見六七輛打著雙閃的私家車突如其來,吱嘎吱嘎的剎車聲連續(xù)響徹曠野,隨后所有車門迅速彈開。

    以尹正、裴勇為首的幾十名持械暴徒瞬間集結完畢。

    “來,前面那群小比嵬子,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給我剁了!”

    隨著一聲戾呵,三十多個壯漢一擁而上,沒有產(chǎn)生任何對話,全都一副擇人而噬的兇厲表情,近身揚刀就砍,見人舉棒就砸。烏泱一片身影看得福園頭皮發(fā)麻。

    一看自己這邊還有人想往上迎,他趕緊語氣顫抖的吼道,“回來!還尋思個jiba呢!”

    “跑啊!往村里跑!”

    “砰!”

    話竟剛落,福園直接被人用鎬把砸了個踉蹌,他連頭都沒回,撒腿就跑,但沒跑兩步就被人追上,雪亮的片刀瞬間掄在了肩膀上。

    “我cao你媽!”

    “噗呲!”

    又是一刀,血花飛濺,福園咬牙全力掄起手中的棒球棍。

    滕志遠率先突圍,卻又急速返回,使勁兒拉了他一把,“園兒,你趕緊跑!”錦繡年華。

    刺耳的手機鈴聲急促響起,躺在沙發(fā)上假寐的曹飛,猛然睜開一雙驚悸的眼眸。

    十五分鐘以后,夜色更濃。

    水泥廠門前的人群已經(jīng)散去,實力完全不對等的火拼沒能持續(xù)太長時間,李鵬和兩個來不及逃跑的錦繡人被抓,滕志遠和福園等人潰散生死不明。尹正和裴勇指揮著行兇隊伍,清場上車,只留下滿地斑斑血跡,隨后揚長而去。

    幾百米外,一片苞米地里,滿身血跡的瘦高青年,呼哧帶喘的捋著地壟溝往前狂邁雙腿,但也只是大概四五米的距離,就突然感覺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頓時前趴著栽倒在地。

    “cao,什么玩意?”

    “救,救我”

    瘦高青年抬腳踹了兩下,隨即低頭湊近一看“我cao,良子?你沒跑出去?”

    “救我,哥我快不行了,救我!”瘦高青年掃了眼孔良的傷口,前胸后背都是血rou模糊,脖頸附近還有一道非常明顯的深邃刀口,而且他明顯已經(jīng)失血過多,這種狀態(tài)估計都堅持不到醫(yī)院。

    “良子,不是我見死不救,你這傷,華佗來了都得勸你自盡!我要把你帶走,你肯定得死半道兒,那我不就傻逼了?”

    孔良虛弱的抓著他的褲腳,“哥,哥求你,救,我不想死”

    瘦高青年有點于心不忍,但也沒什么辦法,“要怪就怪你進錯行了咱都混社會的,早晚有這天!”

    “我出去找個小賣部,給你叫救護車,希望你能挺住吧?!?/br>
    “別,別走救我聽見,你,你打電話了”

    瘦高青年準備離開的腳步,猛然一僵??琢家彩且庾R模糊了,說話完全沒辦法過大腦,本來還有一線生機,但這句話說完,絕逼是等不到一腔熱血流干的時候了。

    “哎良子,對不起了,哥以后多

    給你燒點紙。”

    幾個小時后,一絲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籠罩。縣城邊緣的某個村落,陳冬筋疲力竭的靠著一片土墻癱坐,俊朗的臉龐血跡斑斑,健碩的身軀傷痕累累。

    又過片刻,一臺掛著警隊牌照的SUV緩緩在他面前停滯。

    李明火急火燎的跳了下來,“小冬?這是咋了,你沒事兒吧?”

    陳冬擺了擺手,又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叢,氣喘吁吁的說道,“我沒事兒八個亡命徒,死了仨,抓了一個,剩下的跑下,你能解決不?”

    “我cao!你這是惹誰了?”

    “一個瘋子!”

    李明點點頭,也沒多問,“我來處理,你開我車快去醫(yī)院吧剩下四個也跑不遠,我聯(lián)系隊里出警?!?/br>
    陳冬掙扎著起身,“麻煩了,明哥?!?/br>
    “等等”

    李明突然喊住他,隨后猶豫了幾秒“小冬,你以前是不是犯過別的事兒?”

    “嗯?”

    “沒有啊”

    陳冬愣了一下。

    李明沉聲說道,“我有個朋友,在市局檢驗科工作,他給我傳了個信兒,有人報案告你強jian”

    “啥?凈扯犢子!”

    “已經(jīng)提交證據(jù)了,完成樣本檢驗,就得走司法程序了,我很明確那上面寫的陳冬就是你!”

    “不可能”

    “報案的女孩兒叫何雨霏?!?/br>
    陳冬雙眸猝然圓瞪,大腦飛速運作,竟毫無征兆的回憶起帝都的一個夜晚。他驚詫的想到了某種可能,然后快速用手機撥個號碼。

    “喂??。?!”

    “小冬?這么早找我!”蘇妍接到他電話,心里還挺欣喜,“是不是想我啦?”陳冬直接問道,“妍妍,咱兩分手那天晚上,你去沒去臺球廳找我?”

    “?。磕翘煳覜]去啊在寢室哭了半宿?!?/br>
    陳冬頓時無語,這回真有點懵逼了。蘇妍也收了笑臉,語氣緊張的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何雨霏報警說我強jian她!”

    “這怎么會?!”

    陳冬煩躁的回道,“我他么也不知道咋回事?。磕翘焱砩衔液鹊貌皇∪耸?,完全沒啥印象她還收集了證據(jù),這不是故意坑我么?”

    蘇妍也挺蒙,“不會的,大姐怎么會故意坑你小冬,你別著急,這樣,我給你個地址,咱們見面說一說?!?/br>
    “行,你把何雨霏叫來!”

    “好,你開車慢點?!?/br>
    李明差不多聽明白了咋回事,“那姑娘跟你有仇啊?”

    “沒有啊!真他媽莫名其妙?!标惗樕幊?,心里突然閃過沈泉的嘴臉,“cao!這次真被坑大發(fā)了”

    “快去吧,弄清楚咋回事,這里交給我。”

    “這事兒立案沒?”

    李明搖搖頭,“沒立,不過也快了,但我感覺,對面的目的不是為了立案,你得心里有數(shù)?!?/br>
    陳冬點頭,“好,麻煩你了,明哥!”’

    半小時候后,市區(qū)某賓館房間。

    蘇妍白嫩俏臉滿是心疼地抱著陳冬的胳膊,看著他一副狼狽凄慘的樣兒,眼淚止不住的從美眸里往外掉。

    “小冬,你這廝怎么了?”

    “沒事兒,都是小你先把何雨霏的事兒整明白再說?!?/br>
    幾分鐘后,房門被人敲響,何雨霏身穿一套黑白相間的辦公制服款款而至。

    蘇妍趕緊上前迎接。

    “大姐!”

    “怎么了,妍妍,找我”

    何雨霏看清陳冬面孔,不由面色微變。蘇妍牽著她的手,語氣焦急的問道“大姐,你為什么要報警啊,你和小冬,是不是有深惡誤會???”

    “沒什么誤會,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兒。”

    何雨霏的眼神始終有些躲閃,兩句話沒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陳冬刷的一下追了上去,“何雨霏你什么意思?咱倆無冤無仇,你故意陷害我?站??!你把話說明白了!”

    “說明白?”何雨霏突然回頭,表情冷若冰霜,但多少還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心虛,“有什么可說的?你強jian了我,還這么趾高氣昂?笑話!”“你放屁!”陳冬的情緒愈發(fā)激動,“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你來過!我醉得不省人事,怎么強jian你?深更半夜的來找我,連蘇妍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何居心?”

    何雨霏嗤笑一聲,“那怎么地?你意思我主動勾引你唄?多大臉吶你?”

    “你到底想干嘛,你這樣做為了什么?!”

    “我不想跟你談!”

    何雨霏擺擺手“你不是不承認么,行,反正我有證據(jù),咱倆打官司唄。”

    “大姐!你別這樣”蘇妍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她。

    “法庭

    見吧!”

    何雨霏甩開蘇妍的胳膊,面無表情的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

    蘇妍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著急得不行,“小冬,你你別擔心,我去找大姐談談,不會有事兒的?!?/br>
    陳冬沒說話,心態(tài)一時煩躁郁悶到了極點。

    正此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曹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冬哥,家里出事兒了?!?/br>
    如同被推到的多米諾骨牌,電話頻頻響起,噩耗接二連三的傳來,一連串如晴天霹靂般的變故,讓陳冬這個二十多歲,一路安常履順、幸運至極的年輕人,終于感受到了什么是一敗如水的境地。

    賓館樓下,一臺白色寶馬里。

    蘇妍白皙精致的倘臉泫然欲泣,眼淚汪汪的拉著何雨霏的手,說了半天好話。

    何雨霏冷然的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板?,其實就看在你的面子,我都沒打算追究這事兒,但陳冬有點不是人了,你倆分手,我好心好意想勸勸他,看看你們有沒有復合的機會,這人不但把我強jian了,如今竟然連承認的勇氣和擔當都沒有,就會拿你做擋箭牌!”

    蘇妍無奈的繼續(xù)勸說,“大姐,他那天喝醉了,不是故意冒犯你求你了,這事兒就算了吧,以后我給你當牛做馬,好不好?”

    “哎!”何雨霏嘆了口氣,“妍妍,你

    說晚了,這事兒現(xiàn)在不是我能決定的?!?/br>
    “為什么?”

    “陳冬得罪人了,那人是咱們公司的靠山,我也沒辦法?!?/br>
    “這”

    蘇妍肯定不明白,陳冬和何雨霏的事兒,竟然還牽扯到其他更加復雜的利益關系。

    “大姐,你是當事人,怎么會沒辦法,現(xiàn)在還沒立案,咱們找找關系撤銷調查取證就好了啊”

    “不是那么簡單,這件事還有別人插手,連我自己都左右不了?!?/br>
    蘇妍的神色愈發(fā)焦急了幾分,“啊!那怎么辦?”

    何雨霏粉唇微動,猶豫了好天,才語氣幽幽的開口說道,“妍妍,其實我更想你別管但如果你非要幫他,就只能去求一個人了?!?/br>
    “誰呀?”

    “沈泉?!?/br>
    蘇妍頓時呆愣,一時間臉色煞白,如遭雷殛。

    中午,陳冬回到了許久未住的出租房,一個人坐在床上,神情沉寂的冥思苦想。

    曹飛和小杰陸續(xù)開門進屋。

    “沒事兒吧?”

    “嗯?!?/br>
    曹飛看了眼滿地浸透了的血跡的繃帶,沒多問,因為他知道,以陳冬的素質,能受傷到這個程度,遭受的襲擊一定是萬分驚險。

    “咱上面的關系斷了吧?”

    “嗯楚喬失聯(lián)了,估計被什么事兒纏住了。二公子的父親上位一號,今天早上新野那邊的工程都停了?!辈茱w點點頭,“我就想著,應該是你那邊出事兒了,上面的關系不斷,他們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動手?!?/br>
    陳冬伸手搓了下臉,輕聲問道“圓兒呢?”

    曹飛點了根煙“在醫(yī)院,挨了十來刀李鵬被對伙兒抓了,良子沒了!”

    唰!

    陳冬猛然抬頭,內心仿佛被一把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兩只眼眸瞬間無比殷紅。

    “沒了?!”

    “嗯,我去晚了。”

    曹飛突然笑了一聲,“我就來跟你打個招呼上面的事兒我不懂,和平收場也好,離開松江也好?!?/br>
    “你負責救人,把他們安頓好?!?/br>
    “我負責報仇,誰動的手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