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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學(xué)院的反逆者(16-20)

么?!?/br>
    鄭燁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起來,回家的最后一片拼圖被如此輕易地得到,是

    他沒有想到的。

    回家的道路一下子變得如此近在咫尺,長久以來的執(zhí)念眼看就要達成,即使

    面前有著巨大的威脅,他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是……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維爾莉特被發(fā)絲遮掩的睡顏,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果我要帶著她走呢?」

    「那就死在這?!?/br>
    少女輕松的話語,卻如同一桶冰水澆在了鄭燁的頭頂,讓他一下子沉默了下

    來。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威脅,只是在陳述著一件事實,一件即使鄭燁知道,卻依

    然無能為力的事實。

    連帶著剛才因得知回家方向的喜悅,都在這句話下變得壓抑了起來。

    要么回家,要么死在這里,如果是平時的話,鄭燁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

    者。

    但是,那道沉睡著的背影,卻讓他始終無法將頭點下。

    「反正你也不喜歡魅魔不是嗎?就當(dāng)她在學(xué)院這段時間欠你的都補回來了,

    老老實實地珍惜這次機會。」

    少女似乎是看穿了鄭燁的猶豫,出聲說道。

    她的話語就好像是剖析了他的內(nèi)心一般,將他所想的事情一一道出。

    「你這一路都是在利用著她才能來到這里,現(xiàn)在卻要因為自己一時善心大發(fā)

    改變自己利用她的事實嗎?」

    「她即使被學(xué)院發(fā)現(xiàn),頂多也就是扣點學(xué)分,以她的成績完全不會受到任何

    實質(zhì)性的責(zé)罰。但是如果你就此放棄的話,就直接死了,不管你有什么愿望和執(zhí)

    念都結(jié)束了?!?/br>
    少女的確很了解奴隸的想法,字字句句都戳在了點上。不論是對學(xué)院不公的

    怨念,還是對于能力不足的無奈,甚至是一時不忍帶來的后果都清晰地展現(xiàn)出來,

    將那一層偽善的遮羞布徹底撕裂開來。

    她說完了這些,便轉(zhuǎn)過了身準(zhǔn)備離開,沒有再理會陷入糾結(jié)中的鄭燁。

    剛才的那些話對于一個奴隸而言已經(jīng)足夠了,他遲早會明白自己無能為力的

    事實而低頭,無非就是何時下定決心拋開那無聊的自尊和道德負擔(dān)罷了。

    即使知道少女只是為了讓自己離開而已,鄭燁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沒有一

    絲錯誤。

    所以,要離開嗎?

    這是當(dāng)然的,自己究竟是為什么才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的?不就是為了離開這所

    破學(xué)院嗎?現(xiàn)在回家的路已經(jīng)打開了,怎么可能就此半途而廢。

    她說的并沒有錯,包括她自己和維爾莉特,這所學(xué)院中的所有魅魔都是自己

    敵人罷了,就因為她們在一時幫了自己,就要為此搭上性命和未來嗎?

    這當(dāng)然不是善心,這只是道德綁架罷了,搾死了不知多少人類的魅魔偶爾的

    小小幫助,就好像惡人偶爾的善心大發(fā)一樣,改變不了她們身為魅魔的事實。就

    像是那個被背叛的人類學(xué)長一樣,她們受到了傷害,那些奴隸們就沒受到傷害了

    嗎?自己哪來的資格去替那些受害者幫助她們?

    維爾莉特在此之前,又弄死了多少奴隸了呢?僅僅因為對自己的一次幫助,

    她就完全無罪了嗎?就能否認她是魅魔的事實了嗎?就值得自己連性命都搭上了

    嗎?

    更何況,自己就算幫了又能怎么樣?能打贏面前這個連維爾莉特都能輕松擊

    敗的魅魔嗎?一個連魔偶都打不贏的奴隸,難道還要去逞英雄?自己這么厲害的

    話,不早就推翻這所學(xué)院了嗎?怎么可能還會淪落到現(xiàn)在的樣子?

    放棄吧,贏不了,輸不起,這不是漫畫,逞不了英雄,只會毫無意義地死去。

    哪怕自己為此死亡,維爾莉特又會有什么反應(yīng)嗎?她一個連愛都分不清的魅魔,

    值得自己為此獻上性命嗎?

    爸媽還在外面尸骨未寒呢,自己這個不孝子還沒給他們送終,卻要白白給一

    個魅魔送死,自己配嗎?連最基本地贍養(yǎng)二老都沒做的,自己卻在跟一群罪魁禍

    首扯什么道德裝圣母?就因為她們那施舍一般的幫助,就忘了她們是殺人兇手的

    事實?

    走吧,沒必要把生命浪費在這里,沒有任何能力的奴隸能改變什么?需要魅

    魔的網(wǎng)開一面才能茍且偷生回家的奴隸能改變什么?在一群罪魁禍?zhǔn)椎哪_下覓食

    的自己有什么資格選擇?

    走吧,自己的未來不該浪費在這里,回家的鑰匙已經(jīng)拿到了,自己不需要再

    和恨著的魅魔綁在一起了。說到底維爾莉特不也是打算讓自己回家嗎?自己回去

    了,她只是扣點學(xué)分,很公平,沒必要感到愧疚。

    走吧,回去吧,忘了這里,接父母回家,回歸正常的人生,讓魅魔從自己的

    生活中滾蛋。

    反正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嗎?

    「你搞錯了一件事情?!?/br>
    鄭燁看著少女的背影,緩緩開口。

    「我確實是依靠著維爾莉特的幫助,才能一路逃離魔偶和幽靈,走到這里來

    的。但是,并不代表我會利用她完成我的目的?!?/br>
    他從兜里掏出了那兩枚金屬方片,夾在自己的指縫間。

    電光輕輕地在空氣中閃耀,照亮了他的側(cè)臉。

    「回家本身就是我自己的愿望,她沒義務(wù),也沒必要摻和進來。她不欠我的,

    我也不打算欠她的。」

    鄭燁將電擊器挪到了兩個方片之間,慢慢逸散出來的電流在空氣中發(fā)出了嗶

    哩嗶哩的電火花聲。那一閃一閃的白光照亮了他的雙眼,也驅(qū)散了周圍昏暗的燈

    光。

    「所以,放了她,否則老子把你圖書館燒了?!?/br>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好像在陳述著一件事實一般。

    一如少女之前向自己宣判死刑時的淡然,他將那條通向回家的道路斬斷。

    去他媽的做不到。

    我會做到,也必須做到。

    第19章契約

    濃郁的讓鄭燁幾乎暈眩過去的乳香味從鼻尖涌入了大腦,如同一道火苗點燃

    了欲望。

    那股體香如同實際的形體一般,激烈地愛撫著他的腦神經(jīng),僅僅是聞到了少

    女身上妙曼的香氣,卻如同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許多時辰的交合一般,整個身體細胞都在

    發(fā)出歡愉恍惚的信號。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的下體便膨脹到了極限,違背了身體的過渡反應(yīng)一般,

    在睪丸中積蓄的jingye不受控制地向上涌去,到達了噴射的邊界。

    那股劇烈的刺激感讓鄭燁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了悶哼聲,繃緊了胯部,將那股釋

    放的欲望死死地壓制在了邊界,才沒將那股徘徊在尿道中蓄勢待發(fā)的白濁液體漏

    出來,僅僅只是從馬眼處流出一點透明晶瑩的前列腺液,微微潤濕了褲襠處。

    他不得不咬緊舌尖,從那股如同颶風(fēng)般掃蕩而過的體香風(fēng)暴中保持清醒。

    那充滿了誘惑與嫵媚的香氣之下,隱藏著的是冰冷、戰(zhàn)栗,以及令他脊背發(fā)

    涼的心悸。

    「小子,把東西放下?!?/br>
    少女緩緩轉(zhuǎn)過了身,帶著命令般的語氣,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的雙眼變得如蛇一般微微瞇起,在那眼神之中,冰冷與狠毒的神色正流轉(zhuǎn)

    其中,等待著時機將盯上的獵物撕碎。

    「我再說一遍,把她放了?!?/br>
    鄭燁毫不畏懼地和她對視著,那兩個夾在指縫當(dāng)中的金屬片在電擊器的刺激

    下幾乎達到了釋放前的極限,rou眼可見的電火花已經(jīng)在他的身邊時不時地流竄起

    來。

    「你最好想清楚,敢威脅我的代價可不是死亡那么廉價?!?/br>
    少女的威脅一如她那陳述般的語氣,并沒有帶上任何憤怒與急迫的色彩,但

    是僅僅是像宣告一般的態(tài)度,便讓人毫不懷疑她話語中的分量。

    「我會把你的皮膚撕碎,丟在學(xué)院的各個角落供其他魅魔踐踏,把你的舌頭

    嵌在我的椅子上,讓你再也說不了這種狂妄自大的話,讓你的roubang切成一塊地毯

    丟在我的書桌下,被我踩在底下一次次把你那卑微的jingye丟出來?!?/br>
    她動了動踩在地板上的腳掌,那五根晶瑩小巧的腳趾在黑絲襪尖里如伺機而

    動的毒蛇一般,散發(fā)出了妖嬈卻危險的氣息,讓鄭燁幾乎能夠幻想到自己的roubang

    被那只可愛卻恐怖的腳掌碾壓揉搓到萎縮碎裂的未來。

    「你永遠不會死亡,只會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全身被魅魔踐踏凌辱中射精的

    痛苦,你再也無法移動四肢,再也無法看到世界,在一次又一次近乎死亡的快感

    中慢慢忘記自己是什么東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宣告死刑一般的平靜語氣中蘊含的苦痛與威脅隨著那逸散的少女體香幾乎化

    作了實質(zhì)的體驗刺激著鄭燁的神經(jīng),生物的本能在他的腦中不斷地敲響警鐘,催

    促著他逃離這里。

    但是鄭燁無視了那股逃竄的欲望,只是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你的書籍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你的木頭書架僅僅只有最基礎(chǔ)的清潔,在接

    觸到電火花的一瞬間,那些破敗的書就會化作火焰的養(yǎng)料將周圍全部卷進去。你

    的空間魔法只能把燃燒的書籍全部丟出去,卻無法修復(fù)它們。就算你把水流引來

    滅火,那些四處潑灑的清水又會腐蝕多少書?」

    「你那個小裝置能有多大的威力?在你那股小火苗剛燒起來的瞬間,我就能

    把你徹底撕碎,把那堆東西扔出去?!?/br>
    「這點不夠的話,加上我自己呢?」

    鄭燁在壓力下微微流汗的臉上

    露出了一絲被擠出來的笑容。

    「一個燃燒的我,你能在一瞬間制得住嗎?全身都是火的我,亂跑的情況下

    可不知道會摸到什么東西?!?/br>
    少女的臉色陰沉下來,而鄭燁也發(fā)出了最后的警告。

    「你大可以試試能不能趁我不注意開個空間門從我手里搶東西,看看是你動

    作快還是我本能反應(yīng)快?!?/br>
    「賭不賭一把,看你自己?!?/br>
    說完這句話后,兩人便沒有再出聲,只是沉默著盯著對方。

    少女那股帶著殺意的氣息讓空氣都微微凝固起來,不斷地在鄭燁身上施壓,

    而鄭燁也繃緊了神經(jīng),不敢流露出一絲破綻。

    究竟是過了幾十秒,還是十幾分鐘,鄭燁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那

    閃耀的電流讓皮膚都刺痛起來,隱隱開始有了些微弱的火星。

    直到少女嘆了口氣,垂在腰肢的小巧手掌微微一招,另一道僅僅能夠通過一

    條手臂的小型法陣從她的背后顯現(xiàn)出來。

    那原本僵硬的手臂幾乎是立刻行動了起來,原本萎靡的電流變得耀眼。

    在鄭燁按下開關(guān)前的一瞬間,少女的話讓他停了下來。

    「這是契約?!?/br>
    她伸出手,從法陣的另一側(cè)拿出了兩張散發(fā)著紫色微光的羊皮紙,然后將其

    中一張扔向了鄭燁。

    那張輕飄飄的紙無風(fēng)自動,飛到了仍然保持著警惕的鄭燁面前,將上面刻印

    的內(nèi)容展現(xiàn)給他。

    而鄭燁在短暫地猶豫之后,空出來的一只手伸進兜里,拿出了一顆小石子,

    丟到了那張紙上。

    石子砸在紙上,卻像是砸進了一塊柔軟的棉布中,在壓出了凹陷之后又被紙

    張的彈力崩開,掉落在地。

    「好歹也是學(xué)院的學(xué)生,契約書應(yīng)該還是了解的吧?」

    少女看著鄭燁試探的動作,有些無奈地說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興趣來了,在上面藏了些什么陷阱?!?/br>
    鄭燁不禁冷笑一聲,他可不想傻乎乎地就這么相信了一只魅魔,直接摸上去

    然后被體香炸彈之類的東西放倒。尤其是在對方僅僅出于興趣就能把自己關(guān)進書

    架迷宮里之后,他可不想又因為少女的一個突然興趣斷送了人生。

    在確認了契約書沒有問題以后,鄭燁也看起了上面標(biāo)注的內(nèi)容,但是他并沒

    有放下電擊器和金屬片,那是他唯一能夠作為威脅的東西了。

    「我不僅會放了維爾莉特,同時我還會以自己的身份給你們開一份請假證明,

    讓你們光明正大地離開學(xué)院。」

    少女解釋著契約書上的內(nèi)容,她的手招了招,處于法陣當(dāng)中的維爾莉特便從

    那道傳送門中移動出來,躺倒在大廳柔軟的地毯上。

    「而相對應(yīng)的,我需要你去給我取一樣?xùn)|西?!?/br>
    「什么東西?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不行嗎?另外,我憑什么要答應(yīng)這份

    契約?」

    鄭燁并沒有因為少女釋放善意的動作,反而更加警惕了起來。

    契約書上的亞當(dāng)斯之石自己并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如果是連面前這個魔女都

    無法得到的東西,自己一個奴隸怎么可能做到。

    「它會作為今年體育祭的獎品出現(xiàn),但是如你所見,我不是學(xué)生,所以沒資

    格參賽?!?/br>
    少女指了指鄭燁。

    「所以我需要一個代行者,去替我完成這個目的?!?/br>
    鄭燁瞥了一眼契約書上的署名——尤莉亞,這就是面前少女的名字。

    「另外,你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小姑娘所作所為的嚴重性。」

    尤莉亞的話讓鄭燁的呼吸不禁一滯,一個不好的預(yù)想在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對于夜不歸宿的魅魔,以及離開學(xué)院以失敗告終的,學(xué)院才會僅僅以扣除

    學(xué)分作為懲罰?!?/br>
    尤莉亞接下來的話語印證了鄭燁心中那糟糕的想法。

    「幫助奴隸逃離學(xué)院并成功的魅魔,由學(xué)院進行處刑,也就是,死亡?!?/br>
    「你剛才確實說過,哪怕我逃出學(xué)院,維爾莉特也只是扣除一點學(xué)分對吧?!?/br>
    鄭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但是尤莉亞卻只是事不關(guān)己地攤了攤手。

    「我沒說謊,你逃離的話,維爾莉特就可以撇清關(guān)系,自然只是扣除一點學(xué)

    分,而離開的你會攬下所有責(zé)任,被學(xué)院抓回來丟到處刑室?!?/br>
    「另外,即使你們出去了,維爾莉特回來的時候如果你不在,她同樣會被視

    為幫助奴隸逃跑進行處刑處理。當(dāng)然,如果她能夠證明自己是在校外不小心把你

    搾死的話,就只是簡單的小事故罷了,連學(xué)分都不用扣?!?/br>
    「看來你之前說話只說了一半啊?!?/br>
    鄭燁不禁有些心悸,如果他真的選擇了獨自離開的話,恐怕不到一天就會被

    學(xué)院抓回來直接搾死。

    「我沒有義務(wù)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br>
    尤莉亞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完全沒有對鄭燁隱瞞其后果有絲毫認為錯誤的想法。

    「也就是說,不論如何,我都不得不回來么……」

    「也不是,只要你選擇隱瞞這件事,讓維爾莉特單獨回來就行了,就像你脫

    出全責(zé)一樣,學(xué)院只會把懲罰全部加在她身上,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回歸自己夢寐

    以求的日常生活了。」

    和尤莉亞那開朗輕松的語氣完全相反的話語,讓鄭燁完全無法開心起來。

    「如何,只要你隱瞞這件事的話,甚至連這份契約都不需要簽,只要讓她自

    己回到學(xué)院一切就都解決了?!?/br>
    尤莉亞輕笑著,蠱惑一般地用無法反駁的事實說著,主導(dǎo)著這場心理上博弈。

    「結(jié)果由你來定,是陪著這座圖書館葬送自己的未來,還是簽下契約獲得暫

    時的安寧,還是回歸自己正常的生活,不再與自己憎恨的魅魔有任何瓜葛。」

    尤莉亞看著鄭燁,高高揚起了自己的雙手,以至于那白皙粉嫩,沒有一絲污

    穢的腋部都在空氣中一覽無余。

    她微笑著,靜候著鄭燁默默地做出選擇。

    —————————————————————————————————————

    青草的味道。

    蟲鳴的聲音。

    自己似乎趴在了什么平坦的東西上面,輕輕晃動著。

    和平時柔軟的床鋪不同,并沒有那么舒適,卻有股熟悉的味道。

    額頭有些癢癢的,似乎有一小撮又短又碎的頭發(fā)在一點一點地在上面撩撥著。

    大腿似乎也被兩只手托著,搭在半空中輕輕晃動。

    維爾莉特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熟悉背影。

    她眨了眨還有些惺忪的眼睛,搭在雙肩上的手臂收了回來,撐在了剛才還作

    為床板的后背上,將她的身體立了起來。

    她看清了周圍的景象,是一片濃密茂盛的草地,而載著自己的那個身影,正

    走在這片田野中唯一的土路小徑上,一步一步前行著。

    「醒了?」

    感受著背后佳人的動作,鄭燁頭也不回地問道,繼續(xù)背著維爾莉特向前走著。

    「我們……出來了……?」

    維爾莉特看著頭頂被繁星照亮的天空,有些呆呆地問道。

    「嗯,馬上就要到人界了。」

    聽著鄭燁的話,維爾莉特似乎想起了什么,默默地將頭埋進了鄭燁的后背,

    雙手搭在他的兩條肩膀上。

    「怎么了?」

    「我輸了?!?/br>
    將臉隱藏在他后背中的維爾莉特低落地說著,那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和自

    信,如同嬌弱的小女孩一般脆弱不堪。

    鄭燁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走著。

    「對方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婆,你輸?shù)艉苷??!?/br>
    他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只是眼角稍稍向后偏了偏,看著維爾莉特那緊緊

    抓著自己肩膀,還在微微顫抖著的手。

    「但是我輸了,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地輸了。我……不想輸?!?/br>
    她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趴在鄭燁的背上,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鄭燁嘆了口氣,輕輕晃了晃維爾莉特有些下墜的身子,將她向上抬了抬。

    她的身體并不是特別沉,脆弱、單薄,趴在自己后背上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

    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魅魔。

    「身體能輸無數(shù)次,但是只要心里沒輸?shù)脑?,至少還有下一次贏的機會,現(xiàn)

    實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但是至少內(nèi)心的堅強還是能憑自己決定的。」

    鄭燁斟酌著語言,慢慢說著自己那如同心靈雞湯一般別扭的話語。

    「這是你到現(xiàn)在還不愿意輸?shù)舻脑騿???/br>
    維爾莉特的聲音因為埋在后背里而有些悶悶的。

    「……算是吧?!?/br>
    鄭燁猶豫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答著。

    維爾莉特并沒有繼續(xù)提問,像是重新睡著了一般趴在他的后背上。而鄭燁也

    沒有繼續(xù)說話,只是靜靜地背著她向不斷延伸的小路走去。

    又過了許久,維爾莉特的聲音才重新傳來。

    「你是怎么從那個魅魔手中離開的?」

    「沒什么,只不過……」

    鄭燁低下了頭,看著自己右側(cè)鎖骨上的菱形印記,紫色的花紋就好像融入了

    皮膚一般,將那異常的顏色掩蓋起來。

    「留下來一個不怎么美好的約定而已。」

    夜空中的繁星依然閃耀著,將漆黑的天空變得明亮,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面上,

    將那昏暗的小路照亮,也將兩人的背影倒映在這條回家之路上。

    第20章回家之路

    直到那夜空中的黑色開始漸漸泛白,一抹紅色從東方開始浸染墨藍的天空時,

    鄭燁才終于看到了遠方那一塊矗立在一片荒地中,顯得十分突兀的欄桿。

    它們將中

    心那個龐大的石臺包圍起來,只是在沿著小徑的位置留下了一道僅

    能通過兩人的狹小空間。

    與其說那些欄桿是為了防止有人越過而設(shè)立的屏障,倒不如說僅僅只是為了

    讓石臺看起來不那么突兀而隨手圍起來的柵欄。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正有一道幽藍色的身影,正漂浮在半空當(dāng)

    中,守候在那如同檢票口一般的柵欄門前。

    鄭燁和維爾莉特對視了一眼,后者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從鄭燁的后背上下來,

    與他并排向前走去。

    「呦~ 」

    海莉朝著走過來的兩人打了個招呼,那開朗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此

    前還要把兩人抓回去。

    「傳送門就在那邊,穿過去就到人界了?!?/br>
    她大大咧咧地朝著身后比了個大拇指,示意兩人走上石臺上那道刻印在地板

    上的紅色法陣。

    「你不看一眼我們的請假證明嗎?」

    鄭燁準(zhǔn)備從兜里掏出那張印有尤莉亞印記的紙條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問道。

    「啥證明?」

    聽到他的話的海莉也愣了一下,詫異地說道。

    「她就跟我說如果來的是你們倆或者其中之一的話就放你們過去,其他的啥

    也沒跟我說?!?/br>
    鄭燁的眼神不禁變了變,然后迅速恢復(fù)了正常,不著痕跡地將那已經(jīng)抽出一

    點的紙條又收了回去。

    「哦,沒事,我們以為出去之后還得有手續(xù)什么的?!?/br>
    「能有什么手續(xù),能出學(xué)院的基本都沒啥人,更別說離開之后還能走到這里

    的人了,岔道口那么多陷阱等著呢?!?/br>
    海莉像公司職員抱怨工作一般擺了擺手。

    「要不是尤莉亞非得要求我在這等著你們,我早就去摸魚了,不僅沒在學(xué)院

    好好歇會,還白白被你電了一下?!?/br>
    她幽怨地看了一眼鄭燁,然后就被站到他旁邊的維爾莉特瞪了一眼,嘿嘿一

    笑地轉(zhuǎn)過視線。

    「這么愛惜自己奴隸的魅魔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事要是曝出來絕對能上學(xué)院

    頭條?!?/br>
    在鄭燁和維爾莉特瞪過去之前,她就立刻舉起了雙手,作投降狀。

    「我就隨口說說,隨口說說嘛。行了行了,趕緊走吧,祝你們玩得開心?!?/br>
    她就像是趕人一樣,將身體實體化推著兩個人走上石臺,然后退了下來。

    隨著那巨大的法陣慢慢散發(fā)出的紅色光芒,兩個人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稀薄。

    「喂……」

    在臨近消失之前,鄭燁還是沒有忍住,出聲說道。

    「下回,嗯……你還是先看看值班通則再來替班吧……」

    說完這句話,鄭燁和維爾莉特的身影便已徹底消失,只留下海莉一個人滿腦

    子問號。

    「值班守則?為啥?」

    ————————————————————————————————————

    當(dāng)鄭燁的視野恢復(fù)正常時,他正身處于一間體育倉庫中,在他旁邊的維爾莉

    特也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轉(zhuǎn)過頭來。

    「你剛才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不過突然想起一件事?!?/br>
    他掏出了那張被疊起來的證明,輕輕揮了揮。

    「證明這東西啊,一般都是出校一份,入校一份?!?/br>
    那個老妖婆,果然連一絲懈怠都不能有。

    如果當(dāng)時他將證明交給海莉的話,在返校時沒有證明的他們就會被視為手續(xù)

    不合理,除非尤莉亞親自證明是她寫的,不然兩個人只能被學(xué)院認定為是偽造請

    假證明。

    如果她不證明的話,維爾莉特還是老樣子扣學(xué)分,但是自己就免不了去懲罰

    室呆上幾天了。

    如果自己想活命的話,就不得不求著尤莉亞出面證明,哪怕自己不求,維爾

    莉特也會去懇求她。

    那樣的話,自己要么被她拴上一條狗鏈,要么就只能送死了。

    而現(xiàn)在他不將證明交給海莉,那么學(xué)院就會認為海莉在值班時失職,進行責(zé)

    罰。但是兩人返校的時候自然可以說是離校證明已經(jīng)扔了,持有入校憑證的他們

    也不會被責(zé)罰,只會將錯誤全部丟給海莉。

    雖然對那個抓捕他們的女幽靈并沒有什么好感,但鄭燁還是不得不產(chǎn)生了一

    絲兔死狐悲的感覺。

    恐怕尤莉亞也就是為了懲罰海莉說漏嘴,才刻意沒跟她說這方面的事情吧。

    那個老狐貍,在契約之前就已經(jīng)想到這些事情了么……

    意識到契約書恐怕是早在他威脅尤莉亞之前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的鄭燁不禁有些

    心悸。

    尤莉亞在給予他選項的時候,有一條明顯的漏洞。

    「只要你隱瞞這件事的話,甚至連這份契約都不需要簽,只要讓她自己回到

    學(xué)院一切就都解決了。

    」

    她的態(tài)度從「維爾莉特不能走」變成了「維爾莉特走不走都無所謂」,也就

    是說,她的目標(biāo)已經(jīng)變成了自己?

    那么那份契約,原本是給維爾莉特準(zhǔn)備的?

    而且如果是沖著自己的話,為何要隱瞞那么多會導(dǎo)致自己必死的信息。

    鄭燁不禁感到一絲頭痛,和一個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魅魔進行心理上的博弈

    簡直就是折磨。

    就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維爾莉特拽了拽他的衣襟。

    「外面,不去嗎?」

    頓時,他腦海中的那些復(fù)雜的問題似乎都消失了一般,變得空空的。

    一切問題,在這句話下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似乎腿腳都不利索了起來,在維爾莉特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挪動著自己的腳

    步,來到了那扇門扉之前。

    他的手張了張,卻沒敢觸碰那擋在兩扇門中央的金屬桿,就好像那是一塊熾

    熱的烙鐵一般。

    究竟是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有這么一天,還是不敢確認那門后的現(xiàn)實?鄭燁的

    身體就好像灌了鉛一般,卡在了那扇門前。

    明明之前還敢跟一個老妖怪對著干不是么?卻連確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么?

    鄭燁想笑,但是臉上的肌rou就好像凝固了一般,死死地固定著。

    他的手顫抖著,靜默著,卻唯獨不敢去觸碰那近在咫尺的大門。

    直到一股溫暖從手上傳來,就像融化堅冰的陽光,讓他的手不再顫抖。

    「維爾莉特……」

    他看著維爾莉特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后者朝他輕輕點了點頭,就像是在

    肯定著他心中那股難以置信一般。

    鄭燁深吸了一口氣,用不再顫抖的手掌,推開了面前那扇大門。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了那扇堅硬的大門,照射在了兩人的臉上。

    空曠的cao場上,幾只麻雀嘰嘰喳喳地飛到上面,啄食著那些細小的微粒。

    日出的紅霞已經(jīng)將半邊天空染上一層暖色,驅(qū)散了清晨那微微的涼意。

    沒有魔偶,沒有無處不在的甜膩味道,沒有那致命的紫色煙霧。

    一切都是如此寧靜。

    鄭燁看著那不再被噩夢般的教學(xué)樓拘禁的天空,如此寬闊,如此高遠。

    他的膝蓋一點一點地彎了下來,慢慢地匍匐在地。

    如同終于從無底深淵中逃出的囚徒。

    ——————————————————————————————————————

    「為什么要套上外套?」

    維爾莉特雙手抓著披在自己身上的輕薄外套,好奇地問著前面正四處張望的

    鄭燁。

    他們從校門口出來以后,鄭燁就將身上那件衛(wèi)衣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不讓

    她脫下來。

    「學(xué)院的校服對人界來說太過招搖顯眼了?!?/br>
    鄭燁確認了一下回去的方向以后,回過頭回答著維爾莉特。

    作為魅魔的校服,自然不會是像普通學(xué)校那樣是什么正常的著裝。

    與其說那是校服,倒不如說是以校服為基礎(chǔ)的情趣服裝更加確切。

    不管是將袖套與主體之間分開而裸露出來的腋下,還是在下乳部分空出的一

    小塊露出白膩乳rou的花邊窟窿,像這樣專門為了方便性交的設(shè)計在校服上比比皆

    是。

    更何況在校服上還有各種為了凸顯出女性飽滿曲線的花邊與線條,甚至是那

    直到大腿根部,差一點就能露出那少女隱秘私處的超短褶裙,使得這件校服的性

    愛意義遠大于穿著意義。

    更別說此時穿著它的還是學(xué)院里第一名的維爾莉特了,在人界恐怕僅僅只是

    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只是將那校服撐得飽滿的魔鬼身材展露出來,恐怕都足以

    讓一些定力不怎么強的男性直接繳械投降了。

    哪怕是套上了鄭燁那大一號的衛(wèi)衣外套,將那精致的俏臉和顯眼的紫羅蘭色

    長發(fā)遮住。從寬厚衛(wèi)衣中前凸后翹的豐滿曲線與兩條光潔滑膩的大腿也已經(jīng)讓一

    些早起上街的路人蠢蠢欲動起來,那充滿了欲望的貪婪目光讓鄭燁不得不將維爾

    莉特護在自己身后,以防哪個不開眼的輕浮男人直接湊上來搭訕。

    維爾莉特的身體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真被哪個普通男人貼近的話,僅僅是

    那遠超尋常媚藥的甘美體香就足以讓他不受控制地射精了,他可不想一出來就被

    某些好事的路人給錄下來放到網(wǎng)上。

    一路上拍掉了不少偷拍路人的手機之后,鄭燁和維爾莉特終于來到了公交站

    口,坐上了通往他家小區(qū)的公交車。

    「你帶著錢呢?」

    維爾莉特回想起剛才鄭燁從自己身上的衛(wèi)衣外套側(cè)兜里掏出的幾個鋼镚,好

    奇地看著坐在自己旁邊位置上的鄭燁。

    「之前為逃離學(xué)院準(zhǔn)備的,如果不是你拽的太急的話,宿舍里還有幾張紙鈔。」

    鄭

    燁倚在維爾莉特身上,擋住了司機從后視鏡頻頻傳來的火辣目光。萬一他

    開車一個沒注意,他們下一站的目的地不是醫(yī)院就是警察局了。

    好在司機似乎看到了鄭燁不善的眼神,在裝模作樣地轉(zhuǎn)移了視線之后就繼續(xù)

    專心開車了,讓鄭燁松了口氣。

    魅魔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麻煩,至少在到家之后,得給她換件衣服了。

    維爾莉特好奇地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景色,那小巧的俏鼻和光滑的臉蛋貼

    在平面的玻璃上,就好像面團一般擠在上面,顯得十分嬌憨。

    對第一次來到人界的她,周圍那些商鋪和匆匆的行人都十分新奇。不管是那

    些和學(xué)院里的奴隸完全不一樣的男性,還是那些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早點鋪,都是

    她此前從未見過的。

    但是與興奮的她相反,鄭燁的表情,也隨著公交車越來越靠近自己的家而變

    得嚴肅起來。

    那些在去學(xué)院之前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景象,卻陌生起來。

    那些和同學(xué)們走過的街道,如今卻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身影。

    遠處那些還在建設(shè)中的樓盤,如今已經(jīng)開始有了地基的雛形,而那些依附在

    它們周圍的菜市場與餐館早已辦的熱火朝天,那些年老的居民和父母在其中穿梭

    著,為接下來一天的生活而考慮斟酌著,而他們自身的這些行為,也正是這生活

    的一部分。

    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景象,對于鄭燁來說卻是宛如一個世紀(jì)未見的舊光景,

    他就像是要把這幅光景重新映在腦海中一般,不愿錯過一絲細節(jié)。

    也許他是想找個某個為早飯吃什么而苦惱的背影?亦或者是在晨跑途中和幾

    個帶孩子的中年男子攀談的身影?連鄭燁自己都不知道。

    最終,他還是略過了那些熟悉的景象,在那已經(jīng)穿梭過了無數(shù)次,已經(jīng)成為

    基因中一部分的站臺下了車。

    他走過熟悉的小區(qū)大門,他走過熟悉的小花園,他走過鋪著鵝卵石的小徑,

    他走過那些玩耍的孩子身邊,他走過那些遛彎的老人,他走過匆匆而過的外賣車,

    他走過那將電瓶一點一點從單元門搬出來,費勁地裝進電動車的陌生人。

    他摁動了電梯的按鈕,走廊上那有些許掉漆的墻上,又添了一些腳印和水性

    筆圖畫的痕跡,但是在灰塵與風(fēng)吹下,也變成了陳舊的印記。

    電梯在輕鳴聲中慢慢打開,一個中年婦女一邊逗弄著嬰兒車里的小孩子,一

    邊推著她走出了電梯,然后驚艷地轉(zhuǎn)頭看向了緊隨著鄭燁走進電梯間的維爾莉特。

    摁動了樓層和關(guān)門的按鈕,那婦女的眼神也被阻隔在了電梯門外,最終在上

    升的電梯倉消失。

    排列整齊的按鈕上,寫著24的按鈕正亮著紅色的光芒。

    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沒有什么特別的象征,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數(shù)字,卻

    是他永遠都會記得的數(shù)字。

    鄭燁沉默著,他一路都在沉默著,連帶著原本有些興奮的維爾莉特也安靜了

    下來。整個電梯間中,只有將巨大金屬倉向上拉動的嗡嗡聲。

    直到一股微弱的失重感傳來,電梯到達了目的地,那兩扇金屬門向兩邊退去。

    鄭燁越過了電梯與樓層的通道,就如同以前不知多少年的記憶一般轉(zhuǎn)過了身,

    跨過了敞開的安全門,進入左轉(zhuǎn)的走廊,走到了那扇讓自己魂牽夢僚的房門面前。

    上面的春聯(lián)已經(jīng)被撕了下來,僅有一些雙面膠和膠帶貼住的地方,還在糾纏

    不休地緊緊貼在墻面上,顯得又雜又亂,插在門把手上的廣告單已經(jīng)因為樓道通

    過的風(fēng)落了一地,墊在了那一塊寫著「出入平安」,被灰塵覆蓋得幾乎看不出原

    本鮮艷紅色的地毯上。

    鄭燁沉默地蹲了下去,掀起了那條地毯,從最里側(cè)拿出了一把銹跡斑斑的金

    屬鑰匙。

    小時候他每次放學(xué)忘了帶鑰匙的時候,父母總是會在這里留下一把備用鑰匙,

    那是從他們年輕時就留下的習(xí)慣,一直讓長大的鄭燁也習(xí)慣了下來。

    咔嚓——

    是他太久沒有聽到了嗎?還是鑰匙和鎖生銹的關(guān)系?鄭燁不知道,他只感覺

    這門鎖撬動的聲音已經(jīng)不似以前那般熟悉。

    吱呀——

    轉(zhuǎn)軸發(fā)出了尖銳的聲音,然后在還未徹底干涸的潤滑下轉(zhuǎn)為了平靜。

    他踏進了滿是灰塵的大理石地板,看著被灰塵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和他記憶

    中只有輪廓還依稀相似的客廳。

    一些花瓣零散地掉落在地面上,而其主體的花圈卻已經(jīng)被挪走了,只有花瓣

    上那一層讓其褪色的灰塵,證明著它們的移動已經(jīng)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爸,媽,我回來了?!?/br>
    他輕聲說道,如已經(jīng)褪色的記憶中那般。

    空無一人的屋子里,似乎只有他的腦海里,還存

    在著那兩聲親切回應(yīng)的痕跡。

    他在幻想什么呢?

    他在期望什么呢?

    他早就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