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機
第四章 手機
劉一刀說她已入無人之境,滅情絕愛。 他覺得,這是劉一刀為了讓他死心故意騙他的。 他從來不信。 “恪兒,我的褻褲又丟了,你看見去哪里了嗎。”馮芷月看到了在殿門口故意晃來晃去的少年,叫住了他。 她聲音如清泉擊石般清脆,若不是她說話語氣神情稚嫩中有著這個年齡段女孩不該有的冷漠,絕對不會有人想到眼前這個容貌極美的小女孩竟然比他們的曾姥姥年齡還大。 “可能是跟上一次樣,被山上的黃鼠狼叼走了,”馮恪眼下的黑痣隨著笑意挑起,更顯媚入骨髓,“沒關(guān)系,師父,我過幾天下山再給你買。” “好吧。”馮芷月輕易就相信了。 她翻身飛入殿內(nèi),闔眼調(diào)息打坐,眼簾前卻蒙了一層黑影,她睜開眼,只見那少年已經(jīng)站在了她面前,雙眸微微瞇著,墨色的眸子里猶自浮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他蹲了下來,一手托腮,身上襯衣散亂微敞,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 “師父,我考上了北大。”他把錄取通知書拿到她面前,一臉期盼的望著她。 “哦,那很好啊?!避圃碌难凵癜察o又疏離,沒什么情緒。 果然,她跟他預(yù)料的一樣,絲毫不關(guān)心他的人生大事。 他心里有些失望。 “師父,恪兒要下山了,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照顧師父,不能給師父洗衣做飯了?!彼麧皲蹁醯难凵窭镉行┯脑?。 “恪兒放心去吧,不用擔(dān)心為師?!彼恼f。 事實上她并不需要人照顧。 修煉到她這個境界,能量轉(zhuǎn)換效率很高,她只需要隔幾天喝點蜂蜜吃點糖便可維持生命。平常吃飯,是因為馮恪需要吃飯,就順便給她多做了一份。 然而馮恪卻是為了她才好好做飯的,為了能讓她吃的開心,他甚至專門研究了許多菜譜,練就了一手極佳的廚藝。如果沒有她,他自己就胡亂吃了。 他心中酸澀,他多年來費勁心思努力照顧她,誰知她還是這樣,不在乎自己。 正在他心臟極速墜落之際,她又緩緩加了一句: “蔡元培是不是北大的校長?他是師叔的孩子,我認(rèn)識他。一會我看看能不能下山給他發(fā)個電報,托他照顧一下你?!?/br> “師父,現(xiàn)在是2018年了,蔡元培先生都死了快八十年了?!瘪T恪啞然失笑。 “什么…他已經(jīng)故去這么久了么,我并不知曉。”她怔了怔,臉上浮出孩童般的天真無辜,眼神如秋水般清澈,不染世俗一絲塵雜,片刻之后又回復(fù)了往日的清冷。 大概是因為活得太久的緣故,她有時候記性不太好,又或許是她幾十年未下山,早已和時代脫節(jié),她常常會忘了今夕何夕。 雖然她并沒有幫上忙,但馮恪此刻仍里卻是欣喜若狂。 因為,師父可是七十年都沒邁出這深山一步,竟然肯為了他下山發(fā)電報!他從未受到過師父如此厚待,心中感動的無以復(fù)加。 馮恪一臉開心,他繼續(xù)按照計劃,掏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遞到她手心。 “這鐵磚生的頗為奇怪,”她的手觸到了這冰涼之物,屏幕突然亮了,她嚇了一跳,拂塵的毛都豎了起來,臉上頗顯警備之色,“怎還會發(fā)亮?這是什么法器,我從未見過?!?/br> 她有時候冷的像塊冰,有時候又像孩童一般單純。 馮恪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這不是法器,是手機,是這個年代人人都有的通訊工具,作用和以前的電報電話一樣,恪兒教師父怎么用?!?/br> “這是開機……這里可以打電話,這個電話號碼是恪兒的,點這個,就能跟恪兒說話......“他盯著她的臉,一項一項功能詳細(xì)介紹著,手把手教著她。 “這里,可以拍照?!?/br> “這么小一個,當(dāng)真能拍照?”芷月有些驚訝。她記憶中的年代,照相館的相機還跟腦袋一樣大。 “真的?!?/br> 說著,舉起手機,給她示范如何自拍。 他一點一點貼近她,她身上如空谷幽蘭的清冷香氣愈來愈濃,他很迷戀這種味道。 他喉嚨動了動,另一只手悄悄撫上了她細(xì)軟的腰肢。 她就這么被他圈在懷中,他身上是好聞的皂香,氣息若有若無的撲在芷月頸間,愈發(fā)的guntang熱烈。 他的唇瓣貼近她的耳垂,如蜻蜓點水般地輕擦了兩下。像清晨薔薇花上的凝露,伸手碰了一下花莖,那冰涼的露珠便毫無預(yù)警的落入頸間,讓心里驟的一顫。 這微弱又陌生的觸電感,忽的讓芷月有些茫然和僵硬,她想離他遠(yuǎn)點。 可手腕卻被他一把攥在掌中,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開她,兩人離的更加近了。 “師父,別動。還沒拍好?!彼曇粲智逵主热攵止?,在她耳邊廝磨。 咔嚓一聲,閃光燈一閃,她應(yīng)急性的一躲。 “哈哈...師父,你閉眼睛了,”他抿嘴笑了笑,說著關(guān)掉了閃光燈,又摟緊了她的腰,“再來一張吧?!?/br> “不來了……”芷月皺皺眉頭。眼珠緩緩的轉(zhuǎn)向了他,她看見他那一雙狹長深墨色的桃花眸,水光淺涌,火花漾在波中,忽明忽暗,辨不清其中情緒。 芷月眼里盡是猶疑之色。 這孩子看她的眼神,怎么越發(fā)的怪異了? 他趁她怔神之際,連拍了好幾張。 正當(dāng)她要推開他之時,他卻主動離開了她,保持了禮貌的距離。 “師父,我們一起去北京生活吧?!彼频L(fēng)清的說,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但實際上,他為了把她帶進(jìn)現(xiàn)代社會,準(zhǔn)備了很久了。 “唔...北京沒有地方住,”她呆了一陣,然后,她伸出細(xì)長的指,指指道臺上擺放著的又小又破的存錢罐。“你上次不是說,現(xiàn)在北京的房子很貴,可為師的積蓄只有這么多,買不起?!?/br> 師父不食人間煙火,鮮少和外面世界有來往,所以她沒有錢,也并不需要錢。 馮恪早就知道,那里面是一些淘汰不用的老版人民幣,大洋,甚至還有清朝的銅板,放在五十年前還有些分量,但如今通貨膨脹的厲害,那罐子里的錢值不到一千塊…… “沒事,現(xiàn)在流行租房,我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租好了房子了,房租很便宜的,我到時候出去打工掙錢就是了?!瘪T恪笑嘻嘻的,拿出他的山寨手機來,給馮芷月看了房子的照片,那照片看上去是一個四合院,看起來不大,但很是整潔。里面的家具擺設(shè)很古樸,跟寺院里差不多。 看起來是他特意按照寺院環(huán)境挑的。 “唔...”馮芷月聽的有些糊涂,什么網(wǎng)絡(luò)啊,租房啊,她不太懂,臉上有些猶豫。 馮恪見她沒有立馬拒絕,開心的不得了,他也不著要她回復(fù),“沒事,師父你再想想,想好了,我們立刻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