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照幽懷
青燈照幽懷
豈止不恭順,簡直是不識時務(wù)的忤逆! 傲來猶記得,在媯塢第一次臨幸她時,她反抗得何等激烈,自己胸背之上,盡是她指爪劃的血痕,連頰上也著了一道,狼狽不堪。 她似乎不明白,女子的身分完全取決于其父其夫,父盛而女貴,夫榮而妻顯。已然失去父蔭的她,仍推拒丈夫的憐愛,分明是自甘下流。 她大概以為個個皇帝待廢后,都似他這般寬厚,亦不想想幽室里的張嫣,長門宮中的陳嬌,是怎樣捱過慘淡的后半生的。 她越是不從,他越要幸她。到底是女子,心氣再高,氣力只得一點點。按在身下,千抽萬送,看她淚潸潸濕了鬢發(fā),尤其快意。 許是難產(chǎn)傷身,許是意念的堅拒,她未能再有身孕。 她與他之間的聯(lián)結(jié),只剩一個伯魚。 他時?;孟耄谐蝗?,她不再執(zhí)拗,將秘密說與她聽:我們的孩子還活著,我沒有虧待他,還建之為儲。她如他所期待的那樣,投入他懷中,喜悅地哭泣,熱淚融化眸中霜雪。 每思及此,便是在中夜,他也會披衣而起,興奮地躊躇、搓手,乃至飛身上馬,狂飆去媯塢見她。 * 以往伯魚覬覦皇父的妃妾,但微露興趣,今上便笑著拍他的手臂,“你拿去?!?/br> 此一番論及崔娘,今上的態(tài)度卻是微妙混沌的,難道是因為崔娘做過皇后,擔(dān)心物議? 伯魚一生順?biāo)?,謀求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又承繼了外祖一脈的跳脫無忌,傲來的保留并未打消他對崔蜩的念頭。 來日又是潮潤的雨天。 伯魚憶起那夜在媯塢,崔蜩引著他參觀蠶室與織室,窗外暗夜綿綿,風(fēng)雨颯颯,她瘦削的身影顯得格外孤清、寂寞。 他躍馬出宮,恨不得即刻見到她。 半途,卻遇到傲來的鑾駕歸來。伯魚隱身于道旁樹叢中,看宮車雷雷而過,眉頭不禁皺起:皇父果然沒有忘懷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