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婆婆，麻煩來一份煎餅果子。”

    女孩單肩拎著一個背包，身形高挑，穿著長袖的襯衫和修身的休閑褲，全身上下密不通風(fēng)。

    這身裝扮在同齡女孩中間毫不起眼，可偏偏她長得出眾，套塊麻袋也能叫人一眼關(guān)注。

    眉清目秀，鼻俏唇櫻，臉型、輪廓和五官都精致得叫人挑不出瑕疵來，氣質(zhì)干凈，好像能看見籠罩的白色，笑起來便仿佛四季的花一剎都盛開。

    身旁走過的男生們大多都偷瞟了幾眼，有的拍了照打算發(fā)表白墻。

    婆婆一邊攤餅一邊同女孩搭話，語調(diào)和藹：“閨女，你天天來我這，我都眼熟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歸海夢，歸海是復(fù)姓?！迸⑿σ饕髑浦鞍?，等下婆婆，麻煩加塊培根，我現(xiàn)在給您刷錢?！?/br>
    “好勒。”婆婆給她包好，察覺自己手機(jī)震動，便走開幾步去接電話。

    歸海夢站在原地等著還沒買完飯的舍友，學(xué)校第一節(jié)課在八點(diǎn)半，七點(diǎn)半到八點(diǎn)是食堂人正多的時候，大一開學(xué)大家都還不熟，她怕隨便走動會讓人找不到她。

    “你說什么？！”

    突如而來的驚叫讓歸海夢嚇了一跳。

    食堂寂靜了幾秒鐘，大家紛紛好奇地望向聲源——剛才還慈眉善目的婆婆此刻顫抖地幾乎拿不穩(wěn)手機(jī)，不可置信的震驚和難以接受的絕望在她眼睛里泛著青紫色的淤痕。

    “不可能……不可能——”

    婆婆失控般地尖叫著：“我兒子不可能出車禍，那個女人……對，那個女人呢？”

    吃瓜群眾漸漸聚攏，很快有好心的人過來低聲勸著婆婆，焦點(diǎn)逐漸集中的人群里，無人發(fā)現(xiàn)慢斯條理咬著煎餅果子的歸海夢，神情突然僵住了。

    她盯著正哭著收拾東西的婆婆。

    準(zhǔn)確的說——是婆婆的身后。

    空曠的只有一個影子的墻上，突然出現(xiàn)了另一個，不斷朝著婆婆移動的影子。

    在即將觸碰到婆婆的那一刻，影子停了下來。

    那黑影原本是一個瘦削的側(cè)身的姿勢，在停頓下來后，逐漸變成一個正面的完整的輪廓。

    一個瞳孔全黑，滿目鮮血的女人凌亂著長發(fā)，正看著歸海夢。

    半晌，她突然咧嘴一笑，烏黑的血流滿了下頜。

    “你——”

    歸海夢抬腿就跑！

    然而才剛轉(zhuǎn)身，就砰的一聲撞到了身后人。

    歸海夢連道歉都來不及，極度的慌張讓她推開眼前人就要跑，但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歸海夢嚇得幾乎失聲，掙扎道：“……放開我！”

    但正是這一抬頭，讓歸海夢直接愣在原地。

    那個女人呢？她看不見了！

    “撞了人就要道歉?！?/br>
    少年聲音冰涼，明顯不快，他攥著她的手只有一剎，轉(zhuǎn)瞬就松開，順著她長衫滑落的手摸到了一根細(xì)硬的環(huán)狀物體。

    “請你有禮貌點(diǎn)?！?/br>
    “對、對不起。”歸海夢抱歉地微微低頭，“我剛才太著急了……啊！”

    迎面而來的女人讓她道歉沒道完，就攥住了身邊少年的衣服，這次她看得十分清楚，接觸少年的一瞬間，幾乎要貼在她臉上的糜爛面容突然像是被風(fēng)吹散，毫無痕跡了。

    消失了。

    的確消失了。

    少年皺著眉頭離開她，看著她的表情卻有些古怪，這次他沒再冷冷地訓(xùn)斥，順著她的目光掃了眼就走。

    歸海夢張著嘴，一臉懵圈地看著前面，整個食堂一片空曠，她指的是，所有的鬼她都看不見了。

    為什么……為什么會消失？

    手上觸感還在，那個銀鐲子依舊戴在手上，如果原因不出在她的身上，那么……

    歸海夢果斷第三次抓住少年的衣服。

    少年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來。

    他有張極為出挑的面容，又身形清瘦，站在那便是暗香浮動的玉樹琳瑯，卻如山巔之雪，沉靜寒涼，讓人只敢仰望，不敢靠近。

    他聲調(diào)也像雪似的冷：“你做什么？”

    歸海夢深吸一口氣。

    “這位同學(xué)，我對你一見鐘情?！彼赞o懇切，“拜托，做我男朋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