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顧宸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下巴，輕柔地吻上去。祝笛瀾愣住了，但這個吻對她來說像是沒有任何情感的觸碰。

凌顧宸極溫柔地吻著，但沒有感受到任何回應。隨后他感到祝笛瀾輕輕的抵抗，于是放手。

她眼里沒有一絲漣漪和波瀾。

凌顧宸忽然有些尷尬。祝笛瀾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移開目光，然后默默背過身去。

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她處理不了這件事。

凌顧宸看著她的背影，忽然不安地不知自己是否應該離開，心里也浮現(xiàn)出一絲傷感來。

溫柔的等待

幾個月的藥物治療讓祝笛瀾的情緒平穩(wěn)了許多，總體來說就是一種無欲無求的心態(tài)，什么都不太在乎，因而也不會太過激動或是太過悲觀。

雖然她嗜睡依舊嚴重，但偏頭痛減輕了很多，因而也可以在醒著的時候做些簡單的事。

就是這段時間，她很愛在別墅的畫室里待著。

她翻著過去幾個月里她隨手涂鴉的畫，發(fā)現(xiàn)先前的畫，線條頗為瘋狂，顏色也很濃烈張揚?，F(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慢慢可以細致地畫一幢房子，畫一朵花。

她偶爾清醒過來，看到窗外竟然開始下雪。才意識到已臨近年底。

她在這個狀態(tài)里無知無覺地耗費了大半年。這大半年里，除了自己的情緒，她沒有關注過其他任何一個人或者事。

她不知道凌顧宸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覃沁和丁蕓茹發(fā)展得怎么樣。

一天中偶有幾個時刻，她想著，她該與他們坐下好好聊一聊?？墒沁@事一直沒有發(fā)生過，因為她總是嗜睡，之后又忘記得很快。

廖逍也提議過讓她出去旅游散散心，可她莫名覺得哪兒都不想去。

覃沁也看得出她在好轉(zhuǎn)，因為他一如既往地講俏皮話逗她的時候，她從哭泣到面無表情到現(xiàn)在露出的嫌棄臉，甚至偶爾會笑一笑。

這讓覃沁十分開心，他開始努力帶她出門，或是讓丁蕓茹陪她逛街。

祝笛瀾很嫌棄覃沁，但很給丁蕓茹面子，對于丁蕓茹的邀約，她大部分時候都會答應。

于是丁蕓茹經(jīng)常拉著方璐陪祝笛瀾逛街。

祝笛瀾喜歡與她們一起喝下午茶，聽她們聊些職場上的八卦，這讓許久沒見人的祝笛瀾難得得感受到煙火氣息。

她不怎么多說，但聊到感興趣的話題會試著加入，偶爾也會露出開心的笑顏。三人接觸多了，發(fā)現(xiàn)彼此都挺投機。

凌顧宸對此也很滿意，他看得出祝笛瀾并沒有痊愈，藥物的副作用依舊影響著她。但她已經(jīng)比先前開朗了許多，與他說話時也偶爾會笑一笑。

他私下也對丁蕓茹表達了謝意，希望她可以多帶祝笛瀾外出。

祝笛瀾試著停藥，卻發(fā)現(xiàn)她很快有復發(fā)的跡象。這讓她十分沮喪，停藥以后她又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于是獨自坐著抹眼淚。

凌顧宸耐心勸了她幾句，她只是一味搖頭。她沮喪地瞬間覺得一切轉(zhuǎn)好的跡象都跌到谷底。

他把她拉起來，“我?guī)闳ザ碉L。”

她只是搖頭。

凌顧宸不由分說就把她拉出房門。覃沁吹著口哨離開車庫的時候正好遇上兩人，祝笛瀾還穿著長袖長褲的家居服，腳上踩著毛絨絨的拖鞋。

他沒來得及開口問，凌顧宸就拿走了他手里的跑車鑰匙。

“你去哪兒？”

“我?guī)鋈ヒ惶?，”凌顧宸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說，“你不用跟著。”

“開什么玩笑。”

覃沁看著跑車疾馳而去，上了另一輛車，另一側(cè)的車門打開，羅安坐了進來。

覃沁看了他一眼，“行啊，你也來我還多個說話的伴。”

“我們?nèi)ツ膬?？”祝笛瀾看著窗外的夜色飛速后退，虛弱地問。

“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祝笛瀾低頭，“我哪兒都不想去?！?/br>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沒有再說什么。

她只感到他們大概是在向城外駛?cè)ィ囎油７€(wěn)后，她搖下車窗，凌冽的冬日空氣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可新鮮空氣也讓她腦子忽然清醒了許多。

她聽見了海浪的聲音，像是一種有規(guī)律的寧靜的安撫。

他們所在的這片海灘明顯遠離了游客區(qū)，只有一些當?shù)鼐用窬幼。搅送砩弦仓挥幸老〉臒艄?，因而顯出一種屬于泊都的不真實的落后感。

抬頭是滿天清冷的星光，低頭是黑暗而沉重的潮汐聲。

她把頭靠在車窗上，聽著海浪聲，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她忽然覺得內(nèi)心平靜了許多。

凌顧宸依舊握著她的手，溫柔地問，“冷嗎？”

“我想抽根煙?！?/br>
他走向后面停著的轎車，覃沁把車窗搖下。

“拿支煙?！?/br>
羅安遞煙，被覃沁攔下，他責問道，“你抽還是她抽??？”

看到凌顧宸的表情他就知道了答案，頗有些苦口婆心地說，“不能她要什么就給什么，你太縱著她了你知道嗎？”

“你最沒資格說這話?！绷桀欏反蛉さ?，“火?！?/br>
覃沁喉嚨里發(fā)出嫌棄的咕嚕聲，還是把打火機給他了。

兩人看著凌顧宸牽著祝笛瀾緩緩朝沙灘走去。羅安警覺地盯著他們，隨后他打電話給黃彥，讓他盯緊這一帶的所有監(jiān)控攝像頭。

“他們不會走太遠的?！?/br>
覃沁比他略微輕松一點，但是也不敢松懈。一旦兩人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和羅安就會馬上下車跟緊。

他終究忍不住嘲諷，“他這么使了勁追笛瀾，我看了都覺得清奇了。”

羅安看了他一眼。

“我不在家那幾年，他也對其他女人花過這么大心思嗎？”

“有過固定女友?！绷_安淡淡地回。

覃沁挑眉，“現(xiàn)在這個一定是讓他最難追的?！?/br>
“我一開始以為對她有意思的是你。”

覃沁輕笑，“顧宸也這么覺得。說明你們不夠了解我。笛瀾這種勁勁兒的，交往一天我都受不了。”

“你不是跟她很要好嗎？”

“當朋友她確實很可愛，”覃沁聳聳肩，“當女友……她實在太像Sabrina了，我看著都后怕?！?/br>
他開起玩笑來，“像我這種成熟男人很清楚要什么，從一開始我就對她沒那方面的意思。”

羅安對他太熟悉了，也不接他的話。

“我有下個月沃德軍火交易的信息，不在泊都，不能保證準確度。正好是我要跟凌哥要去法國的那幾天?！?/br>
覃沁也習慣了他的忽視，只盯著沙灘上的兩人，“你把信息給我，我去看看?！?/br>
祝笛瀾拿過煙和打火機，淡淡笑道，“我以為你不會給我的?！?/br>
凌顧宸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扶著她的背與她慢慢一道走著。

“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