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花深桃李枝(七)書
紅白花深桃李枝(七)書
許是被人欺負又打又扇還尿了這種事太丟人了,阮湘醒過來時顧明舟早已不見了蹤影,而阮湘也已經(jīng)躺回了自己房間。她起床洗漱后去找原昀,檢查他的功課。 顧明舟連著幾天都不見人影。這天阮湘照慣例看原昀的功課準(zhǔn)備回房,路過小樓回來時聽到里面輕微的聲響。 她往里走了一小段路,走到了樓上,在閣樓拐角的隱蔽處看到了一塊衣角,是熟悉的月白色袍子。往前走了走發(fā)現(xiàn)顧明舟正捧著書趴在閣樓里,背對著阮湘,他身下墊了幾個墊子,大概是屁股還沒消腫,坐不了。青年一邊看書一邊摸屁股吸氣,嘴里還嘀嘀咕咕念著什么。阮湘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后,瞥見了書皮,題著“宮廷艷史”四個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就不該信他會學(xué)好。 青年聽聞背后的聲響,倉皇藏起書來回頭,像是被嚇了一跳,直接從軟墊上跳起來,回頭發(fā)現(xiàn)是阮湘,更緊張了幾分,把書直往袖子里塞,語氣里帶了點慌張:“你怎么來了……” 阮湘一皺眉:“在看什么?” 顧明舟把書使勁塞了塞,勉強從軟墊上起身,整理好衣襟,耳根還有點紅:“閨房秘技!怎么,大家閨秀也想看這個???” 阮湘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嘴里沒有一句正經(jīng)的,沖身后喊了一句“阿昀”,青年往后退了幾步要往角落藏,那本原本就沒藏好的書徑直掉了下來,阮湘伸手去抽散落的話本,又掃了周圍一圈,這些書的封皮不是“香艷”就是“春夢”,掃過去沒有一本是正經(jīng)書,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顧明舟看她的動作,知道自己被騙了,趕忙要上前抽出書:“這你不能看!”阮湘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翻開了書:內(nèi)容和封皮截然不同,沒有阮湘想的什么春宮圖,內(nèi)容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學(xué)疏義,不少還被顧明舟圈畫過,批了注疏。 青年站在原地,被阮湘抓著手腕,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兩只耳朵紅得滴血,伸手要去奪書:“夫子,還我。” 阮湘把書舉高了點,對上他躲閃的視線,覺得有些好笑:“看這個為什么還要躲躲藏藏?” 顧明舟閉嘴不說話,去把書抽回來,趴回了墊子上摸了摸大腿,剛剛被撞得有點疼。阮湘順勢坐在他身旁,看著顧明舟倒吸冷氣,眉頭微微蹙起:“還痛嗎?” 顧明舟一吸氣,把頭扭過去:“好了,不勞阮姑娘費心。” 他這種別扭擰巴的性格不知道是怎么養(yǎng)出來的,在床上還哭著叫著說要阮湘別走,見到了之后反而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阮湘伸手拿了本過來讀,卻被顧明舟突然按住了手,他摔過來一本,把那本書抽了回來,手又被阮湘按住,翻開了那本。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交合的小人,表情細致生動,連若有似無的潮紅也被畫上了。阮湘抬眼對上顧明舟的視線,像是種無聲的盤問,青年移開目光,摸了摸鼻子,一把把書合上,順手抄過一本書,趴著看起來,耳根還有點紅。 他這種姿勢傷腰,過不了多久就要動一動,但偏偏屁股還痛著,顧明舟不自覺摸了摸后腰,看阮湘一副沒打算走的意思,拿過一張薄毯把自己裹繭一樣裹起來,不肯與她對視。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阮湘才放下手里書,看了一眼趴在墊子上的顧明舟,眼里閃過一抹促狹:“不熱?”現(xiàn)在正是熱的時候,他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一會兒就已經(jīng)滿頭的汗水,一張臉都是紅色。 “不熱?!鳖櫭髦蹌恿藙?,汗水就順著額頭鬢角滑落,他想抬手擦的時候一條帕子已經(jīng)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阮湘一手帕子一手書,幫他把汗都擦干凈。 顧明舟盯著那帕子,似乎有話要說,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和阮湘的目光對上,終于開口:“這帕子……” “怎么了?” “你是不是給我擦過那處……”他越看這塊帕子越覺得像阮阮給自己抹孽根的那塊,又是尿又是精。顧明舟話剛出口就被阮湘拍了一下屁股,疼得他一嗓子躥了起來,捂著屁股往后退。 阮湘收手,看他像看個小傻子:“那塊我早扔掉了,不然讓誰洗?” 對方不說話,默默把那條帕子折好收進自己懷里,半晌才拿著本書過來:“這里不懂?!鳖櫭髦凵焓种噶藥讉€地方,修如梅骨的手指在泛黃的書頁上移動著,又趴到了阮湘身旁。 “不是不勞我費心嗎?”女子手腕撐著頭,耳側(cè)的碎發(fā)垂下來,她的眼里帶了點笑意,陽光落進她眼里,光影落成一副流淌著的泥金畫。 顧明舟咳了一聲,往她身邊擠了擠,拿著書給阮湘:“這里?!?/br> 小樓里有穿堂風(fēng)經(jīng)過,吹起兩人眼前的書頁,一旁的茶也被吹起了漣漪,窗外高樹搖曳著投下一片陰影,正是讀書的好時候。阮湘低頭看著他不懂的地方,微微皺眉一處一處給他講,顧明舟的手指在哪里,阮湘的手指就移動到哪里。青年似乎從這種追逐里得到了些樂趣,滿篇胡指,被人望了一眼,乖乖噤聲收回手,聽阮湘講課。 小樓里安靜得很,只有顧明舟偶爾的翻書聲,蟬在外面熱鬧地叫著,風(fēng)吹竹葉簌簌響。阮湘身體雖然好了一些,卻依舊禁不住長時間的教書,顧明舟自己去看書后,阮湘伏在案幾上聽著這聲響,覺得有些困,漸漸睡了過去。 顧明舟看完一篇后想要去問阮湘,回頭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睡著了,書頁還打開放在一旁。青年湊近了點,抽出她手中的筆,又輕手輕腳地把外袍披在了她身上,挪了挪軟墊自己趴過去,一頁一頁翻書。他在書頁間有種恍惚的錯覺,時間倒退回了阮湘給他教書的時候,只不過當(dāng)時睡著的人是自己,而坐在一旁靜靜等著熟睡人醒過來的則是阮阮。 也許是這種安寧的時光讓他回憶起了往事,顧明舟俯身,怔怔地盯著夫子看了許久,他左顧右盼幾次,確定四下無人,這才蜻蜓點水般地在阮湘額頭處落下一個吻,既溫柔,又虔誠。他輕輕開口:“阮阮……” 只是出聲的一剎那,他做賊一般又縮了回去,兩只耳朵通紅。顧明舟剛剛要去拿書,手便被人抓住了,本該睡著的阮湘睜開了眼,看著他。 這種被當(dāng)場抓住的羞愧感讓顧明舟白凈的臉上布滿了緋紅,他被人撲倒在軟墊上,衣領(lǐng)扯開來。 阮湘動了動,那條半舊的毯子滑落下來蓋住兩個人,隔出一片隱私空間來,彼此的呼吸一時間清晰可聞,連心跳聲都被無限放大了,氣氛一時間變得旖旎,顧明舟想要說些什么,被人輕輕捂住了嘴。 小樓外傳來原昀的喊聲,阮湘應(yīng)了幾句,送走了原昀。她的一只手還停留在顧明舟的胸前,等人離開后才松開手,阮湘望向被壓在身下的青年,表情沒有什么變化,語氣也極為平靜:“我未曾教過你偷香。” 但顧明舟從這平靜的話里聽出了暗示的味道,他仿佛從剛剛的竊香里得到了些勇氣,大著膽子與阮湘十指緊扣。他的衣衫凌亂,臉上還帶著些紅暈,眼神卻是直白勾人,滿是不加掩飾的欲望。青年順手摸起一本不正經(jīng)的畫集,舉到夫子面前,交媾的小人就落進了視線里,顧明舟的語氣極為真誠:“那夫子與我一同學(xué)學(xué)?!?/br>